「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可是当真?」秃驴大师望着渐行而来的两人道。
这时,梨沧澜突感到腰间软肉被一只小手狠狠地掐了一把,除了风琦还能有谁?方才意识到刚刚这话,说得未免有些轻率。
二人行至秃驴大师跟前,梨沧澜目光望向秃驴大师,为难道:「这个……」
秃驴大师却是饱含深意地看了风琦一眼,继而才转头看向梨沧澜,见梨沧澜脸上又是一阵龇牙咧嘴,已然是腰间又遭袭击,不禁笑道:「两位施主真乃真性情也,善哉善哉。」
门口的小菊看到老和尚那饱含深意的一眼,她可不认为此中包含了什么深意,那分明是赤~裸裸的淫意呀!心中更是对那色和尚鄙视有加,不过同时有些气恼,心道:「为什么那色和尚看向夫人时,他眼中“色光”更盛,而看向自己的时候怎未有那般盛气呢?难道是……」
想到此处,小菊不禁抬头望了一眼风琦那呼之欲出浑圆的胸部,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现状”,简直是惨不忍睹的天壤之别。
「听小兰说,夫人是因为被老爷天天锻炼,才会如此的。我是不是哪天也找老爷给自己锻炼锻炼……」念头刚出,小菊顿被自己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低头赶紧叠声「呸呸呸」,打断自己的想法。
「咦,小菊,你怎了?」风琦耳朵何等之尖,望向不远处的小菊询问道。
小菊面色酡红一片,顿时大羞,此刻岂敢说出自己真实想法,支吾道:「回,回大夫人的话,奴,奴婢没……」后面的话几乎几乎小如蚊吟,小菊下巴垂抵胸前,揪着衣角的小手来回画着圈,摸样甚是可爱。
「哦。」风琦已是过来人,哪能看不出她这般少女怀春的摸样,也不点破,只是有些奇怪,心想:「这丫头不会是寻思着看上沧澜了吧。」可但转念一想,这绝无可能。
「难道是……」风琦望了望秃驴大师,神色有些怪异。
「施主既然不愿知会,贫僧也不强人所难,万里迢迢此次前来,只为结一缘法。」以小菊的话来说,秃驴大师此时便是「饱含淫意」地看着梨沧澜说道。
「缘法?」梨沧澜闻言,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亦确是如此,佛门万物皆是缘,到底何为缘,缘法又是何解,梨沧澜心里亦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秃驴大师见梨沧澜面露疑惑,不由平和一笑,摇摇头道:「施主贵姓?」
梨沧澜听言,心里顿更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心道:「这秃驴大师思维也太跳跃了吧,从缘法又怎般扯到贵姓这没头没脑的问题?」
梨沧澜心中虽是大为不解,但嘴上绝不含糊,毕竟眼前的秃驴大师是夫妻两人的救命恩人,简洁道:「弟子姓梨,利木梨。」
秃驴大师闻言,顿时眼睛一亮,但被很好地掩饰了起来,微喜道:「看来梨施主,确是贫僧要找之人。」
「找弟子?」梨沧澜心中疑惑更重,至始至终都没搞清楚这秃驴大师话语中到底有何深意。
秃驴大师点点头,又道:「敢问梨施主,今日可是八月下旬之二十九日?」
梨沧澜抬起头,满天繁星,银月如钩,不再多想,心中大定主意:「能回答问题尽量回答,若涉及道敏感问题则选择性回避即可,他虽是救命恩人,亦是不能全然掏心相对。」
梨沧澜想到此处,便答道:「今日确是八月二十九日。」
「那,刚刚这位女施主曾说梨施主喜得一子,是否确有此事?」秃驴大师看了一眼风琦,旋儿望向梨沧澜问道。
梨沧澜闻言,脸色突然一白,不知是想起了刚刚那场惨烈大战,还是蓦然觉得这和尚目的不纯,只见他并不做声,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见梨沧澜点头,秃驴大师却是轻松一笑,道:「人缘、时辰、事物,丝毫不差,贫僧这一月以来匆忙赶路,确是没有枉费,阿弥陀佛。」
梨沧澜一头雾水,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戒备,道:「还望大师为弟子指点此中玄机。」
秃驴大师闻到,却是摇摇头,静立眼前,笑而不语。
风琦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心思甚是活络,眼珠一转,便冲门口的小菊道:「小菊,你先退下,早些安歇吧。」
小菊闻言,有些疑惑不解,这什么事情都没做,又叫自己回去……心虽如此想法,但亦知不能问,轻声应了声「是」,便躬身退下,转身之时,还不忘又看了一眼风琦那饱满的胸脯,心中暗自替风琦捏了一把汗,担心她被那“色和尚”占了便宜。
「小菊,你等等。」小菊刚走几步,此刻却是梨沧澜发话了,小菊闻言,只得再次转过身,垂头静候老爷吩咐。
「你明天去镇上找几个砖瓦匠来,把这院墙好生修葺一番,砖瓦匠要是问起话,你只说是天雷所至,知道吗!」小菊抬起头,这才发现那院墙竟不知何时已倒塌大半,而地上只有一层厚厚的砖尘,并无倒塌下来的砖块。
小菊微微错愕间,神色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低声应了声「是」,便直接再次转身回房去了。
风琦见小菊的背影已然消失,朝秃驴大师莞尔一笑,道:「大师,此时可是说话方便?」
「阿弥陀佛。」秃驴大师宣了句佛号,朝风琦赞许地笑了想。
他此刻微闭双目,似是陷入了沉思,缓缓才道:「此事原由,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于一月前,贫僧驻于寺内打坐,竟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此等反常之态,在贫僧身上从未有过,说起来亦是对佛祖的大不敬。」
说到此处,秃驴大师赶忙低头合掌,轻声念了一大段「罪过,罪过」之后,才接着道:「更反常之事还在此后,贫僧睡间得一梦,而这一切的一切皆因此梦而起,唉。」
秃驴大师说罢,抬头看了一眼穹顶,只是长叹一声,并不再继续往下说。
梨沧澜见他做此状,也不知其有何深意,适时抛砖引玉,问道:「不知大师梦境是什么?此时又为何长叹?」
秃驴大师仰望苍穹,半晌,才回过头来,缓缓叹道:「今日法缘已是尽,再续之日恐是要等十一年后,唉……」
见眼前的梨、风二人似在云里雾里,秃驴大师不禁又叹了口气,接着道:「梦境之中,星印苍穹,大地旷无一物,贫僧席地打坐,突地,一道惊雷划破天际,顿起天漫梨花雨,一男婴横空出世,脚下踏剑而来,口中歌曰:八二九日轮回度,小儿生得繁梨处。与师法缘由天注,千里徙步望寻吾。」
两人一听,更是一头雾水,先不说他之前为何说为缘而来,此时却是又说法缘已尽,至于梦境之说,更是不敢妄加揣测。
心中揣着一堆疑问,梨沧澜挑出其中重点,问道:「大师说今日法缘已尽,是何意?」
秃驴大师闻言,终是觉得事情太过复杂,稍理思绪,便长话短说道:「施主,如果贫僧今日前来,欲要带走那新生男婴,梨施主可是愿意?」
「不可!」梨沧澜与风琦齐声断然说道,一则自己不可能同意,楚月已是不会同意;二则这和尚虽是救命恩人,但这要求未免也超出了报恩范围。
秃驴大师看到两人表情,只是微微摇头,道:「是此,贫僧说今日缘法已尽。」
梨沧澜此时心生警惕,亦听出对方没有强抢之意,心中稍稍放心,道:「大师口中的十一年又是为何?」
秃驴大师叹了口气,拿动手里的禅杖,禅杖上的杖环叮当作响,他转身走了几步,已看不见脸上表情,背对两人道:「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天机不可泄露,善哉善哉。」
「大师未曾见过我二妹之子,为何这般肯定?」风琦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她脑中已将这来龙去脉整理了一番,只觉得其中疑点甚多,此点尤为诡异,便才这般问道。
「哈哈……」秃驴大师闻言,突然仰天大笑,声如洪钟,回荡天地。
他脚下迈出一步,行至七丈之外,脚步不停,眨眼见,已到院墙之外。
梨沧澜见状,眼见他就要离去,顿时心中大急,这救命之恩,可是都没谢过啊!赶忙就要出言挽留。
秃驴大师似是发觉到梨沧澜要有所动作,终于止住脚步,回头一笑,却又迈动步伐,边走边道:「神雷随降一婴姊,双手异人皆六指。沧澜水、伴月生,慧根深种咿呀身。利木梨、歹人殇,三生石旁孟婆汤。今日法缘已然结,十一年后再相携。」
天穹繁星满缀,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夜凄凉!
月色下,大地已然沉睡了,院内微风轻轻吹过,院外偶然一声两声狗的吠叫,才让梨沧澜和风琦觉得还身人间。
秃驴大师洪钟般的声音犹在二人耳旁回荡,他的身影却是早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