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永寿宫,就听到里面劈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到了门口,乌兰姐说,“里面皇上和太后在。”
我点点头开门进去。
“额娘,都是你,逼走了小宛。”福临说着,眼里含着泪。
看见他的泪,我的心都凉了。
“董小宛只是不见,不见了我们找”我说着,似乎燃起了福临的希望,福临着急地说,“来人。”
我拦住他,“就说寻找前朝疑犯。”
福临看我,点头。
几日福临的脾气暴躁,对大臣也不顾地位,张口就呵斥,后来无奈,庄妃就私下里召来年老位高的大臣,给些恩惠。
而宫外派出了多少人马,都没有董小宛这个人,似乎董小宛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就如她悄无声息的来,震动了紫禁城,她的离去虽悄无声息,但也牵动了天子。
“还没消息么?”我躺在榻上问匆匆进来的惜之。
“没有,可是格格,长二爷求见”惜之说着。
我坐了起来,微笑,看样子是有好消息,忙说,“快让长歌进来。”
长歌依旧素白的一身,坐在我身边,说“她在豪格那里。”
我微笑,“我就知道你比宫里那些禁军有办法。”
“打算怎么处置?长歌问我。
我思量着,趴在桌上,还真是特殊时刻,不好对待啊。
“让她待在豪格那里吧,你晚上小心接我,咱俩小心出宫,不能让别人发现。”我小声的对长歌说。
长歌看我,无奈的笑着点头。
入夜,我换上利落的黑色衣服,跟着长歌,本以为他会像电视剧里的营救一样,飞来飞去。而他只是拉着我躲来躲去,本充满期待的夜晚,成了鬼鬼祟祟,这是从大侠到小偷的过度啊。
其实,我有令牌,完全可以不用这样鬼鬼祟祟的出宫的。
我郁闷着,转眼出了宫门,坐上提前预备好的马车,到了豪格那里。
豪格依旧在门口等我,见我身上单薄,便脱下了身上的斗篷,披到我身上,“怎么样?”我问豪格。
“从城外的寺庙找到的,已经剃了度。”豪格回到。
剃度?出家?我进了屋,董小宛闭眼坐在八仙椅上,头上戴着尼姑的青色帽子,身上穿着粗布衣服,俨然已经成了尼姑一个。
“董小宛”我站在那里,看着她,虽然强忍着震惊,但还是忍不住颤抖,豪格的手拉住了我,让我站的有了些依靠。
董小宛缓缓睁开眼,对豪格和屋中的长歌说着,“你们可以先出去一下么?我想和阿姐说些话。”
豪格看我一眼,出去合上了门。我和董小宛面对面坐着,捧着温热的茶。
“对不起”董小宛缓缓说着,茶的热气氤氲在我的眼前,董小宛安静的不真实。“阿姐,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你就很喜欢,总觉得你是很让人安心的。虽然,你做的事情总让人害怕,但是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放心你,好像在深宫里,你像是个不属于那里的温暖。”董小宛看着我,浅浅的微笑。
“其实,我真的不喜欢皇上,但是他对我太好,恰巧那个时候,冒郎,冒郎抛弃了我。我就主动投到皇上的怀里,但是这对他不公平,他真的对我太好了,我这个残破之人不值得他如此。”董小宛慢慢地说着,就像是在娓娓道来一段绵长温暖的故事一般。“这一生,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了冒郎,但是在权位和金钱上他一次又一的牺牲我。”
“其实,我出宫这么久,就是为了等你,阿姐,我没有什么可以托付的人,所以只等用这样的方法拜托你”董小宛说着,看着我,“我会让皇上对我死心,作为条件,请你把我和冒郎葬在一起,生不能同合,死,同眠,是好的吧。”董小宛苦涩的微笑。
她的笑,仿佛我看到了另一个我,那个同样卑微在鳌拜面前,苦笑着的苏茉儿,苏麻拉姑,不是什么格格,不是皇太后的红人,不是皇上的阿姐,只是一个女人,再普通不过的女人。
我看着她眼中的泪,点头,不论怎样,这是个极有诱惑的条件。
我先回了宫,董小宛隔日回了宫,福临看到她剃了度,也不厌,仍旧日日好生对待。
而董小宛却不再书画诗赋,而整日吃斋念佛。
前几日的汹涌很快就被暗流吞噬,平静了下来。
董小宛的归来,也安定了前朝的大臣,大臣们再也不用像之前一样小心翼翼担心皇上的责罚。
我也终于舒了口气,可以慢慢地坐在太液池边,等待荷花的盛开。
一日,我着了件白色的长裙,随意的带着和田玉步摇,和浣璧到太液湖附近走走。
看到红红绿绿的各式打扮的女人,“没听说最近选秀啊,怎么这么多人。”我问浣璧。
“格格,今天皇上召了各位有功大臣的福晋到宫中和皇后赏花。”浣璧说着。
我点点头,“那咱们避开些,省的撞着。”便和浣璧往另一条人少的路去。
“福晋,咱们迷路了”前面有个小丫鬟说着。
“这可怎么好?”那位福晋着急地说。
“我们问问人吧”那个小丫鬟说着。
我远远看着,指示浣璧去告诉一下,浣璧往前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回头看我。
我向前看去,原来是故人,那个丫鬟是气哭洛鸿的揽卿,在鳌拜府时,她曾说过我,故意摔跤来讨好鳌拜,结果洛鸿听了觉得我受了委屈的哭了。
而他的一旁,站着莞尔,因为她,我和鳌拜分开,而现在,她做在福晋的位置上,有了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原来我还是恨得,再看到她时,我的手还是不自觉的紧握。
莞尔看见我,有些紧张,站在那里,不往前,不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