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怎样跑到合上的门前,靠着门,身体一点一点下沉,记得第一次到鳌拜府,鳌拜一身浅蓝,一脸柔和的对我说过,“你就住下吧,银两赚够了,是要买宅子还是怎样我也不阻拦你。你也放心,我也忙,长时间不在府里也是常有的,你也不用束手束脚。你住的那间房子看缺什么,自己和管家说,我俸禄不多,但还是养得起的,你也不用怕。”当时我因为鳌拜温暖的一个想回家就随便住,感动的我流了泪。
我记得,我要进宫时鳌拜夸张的带了一只大箱子到我面前让我带进宫,里面有我喜欢的绫罗衫,绢丝裙,锦棉裳,还准备了贴心的钗子,镯子什么的,最体贴的是鳌拜说的那些话“箱子里有几件衣服,你进宫穿吧,宫里的穿用可能会拮据一点,缺什么,想吃什么就和我说。还有几样简单的首饰,如果有个什么宴会你也不用打扮的太苍白。银子拿来打点下人,宫中人多嘴杂,各处的探子都有,切莫于任何人过于交心说了不该说的。这些虽然你知道,但还是想和你说,哪怕在庄妃娘娘的面前也要小心,不该说的话不要多说。”当时我觉得鳌拜让我好暖,好暖,就连当时本是怨恨鳌拜的我,都原谅了他。
然后,鳌拜会在我每次遇到困难时陪伴我,这样一陪伴就是六七年,那时我才和他成婚,私自和他在一起,可甜蜜总是很短暂,因为几个不大的过错。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我也和鳌拜彼此伤害,在现在看来,都是多么可笑的小原因。而如今,是否我都释怀了,却不能挽留鳌拜,却不敢去挽留鳌拜……
苏茉儿,原来你比任何人多懦弱。
我靠着门,小声的哭了,鳌拜,为什么我来到古代的这么多年只与你纠葛?
浑浑噩噩的回了宫,宫中福临给了我最大得奖誉,可我却都笑不出来,见了庄妃,康妃也跪在我面前哭着道谢,我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然后她们都离开。
浣璧洛鸿服侍我休息,若尘姐也在,她看着我不说话。
“你们出去吧,我想要睡了”我说道。
浣壁洛鸿离开了,若尘姐帮我拉着帷帐。
说着,“格格,在灵隐寺,鳌拜大人每天都守在惜之那里,等你的消息。当三阿哥好了,而你却发烧时,鳌拜大人是第一个冲进屋子里的,他一直陪着你,在你昏迷的那三日。”
摇曳的烛火依旧隐约在眼前,看得我,痛。
我就这么陷在和鳌拜的事情中,偶尔看看玄烨,日子昏昏沉沉的度过。
“姐姐”淳儿进来看见我,说,“皇上从宫外带回了个青楼女子,太后让你去呢。”
“哦?叫什么?”我问她。
“董小宛”淳儿说着,我坐在那里心一沉,想着,事情来了,心就不会悬在鳌拜身上了吧。
“董小宛在宫外和明朝旧臣冒辟疆相守两个年头,之前董小宛做过妓院头牌,后被冒辟疆赎身,后来因为明朝政局不稳,冒辟疆四处逃难,董小宛便不和冒辟疆受苦,只身到了燕京,在青楼卖唱,结果,结果……”吴良庸说着擦了把汗。
“磨叽什么,快说”乌兰姐催促道。
“结果皇上微服私访,就看中了董小宛姑娘”吴良庸跪在地下,不敢抬头。
“姑娘?二十有六的人,算哪门子姑娘”庄妃说着,把手中的茶杯一扬,碎了一地。“茉儿你怎么看?”
“其实,临儿收了青楼女子未必不可,只是这个董小宛曾做过冒辟疆的小妾,只要冒辟疆和身边的人不说,那么就没有人在知道。如果董小宛想在**留下,那就一心效忠皇上也能容得下,若不想,那就和冒辟疆一起,都不要再说话了。”我说着,吴良庸的汗滴的更是厉害。
“好,哀家倒是要看看她进宫来在爱家眼皮子底下是怎么个狐媚法,茉儿你明日去会会这个董小宛”庄妃吩咐道。
我点头,我也很想看看这个千古名妓是个怎样的不同凡响的狠角色。
我坐在景阳宫门口的玉阶上,对着落日翘首观望,其实紫禁城里的黄昏异常的短暂,刚刚一抹红霞还照在乾清宫的琉璃瓦上,可眨眼的瞬间就成了金光照耀下的一个亮点,而如今,整个紫禁城陷入灰蒙蒙的一片,没有阳光一切都陷入黑暗。是否如我,没有了鳌拜,生活都是灰色的累积。
轻轻的叹息后,我不愿在看着紫荆城的蔓蔓围墙,幢幢凌空飞翘的重檐八角,还有那孤单驻守的冰冷石狮,我起身,回头看到了面前的灯光。随意绾起的发髻,穿着素净衣服,几乎不带任何事物的女子站在我面前,却依旧卓越多姿,淡雅天成的人。
“你是,董小宛。”我说道。
那女子笑看我,似乎和我一样的年纪,笑着行了个礼和我我,说“民女董小宛见过格格。”
“免礼了”我看着她,安静的。
“本应小宛叫格格为姑姑,可或许姑姑和我也差不多年纪,那我也随皇上叫你阿姐可以么?”董小宛看着我,眸子里有真诚。
我点头,拂拂衣袖上的土,转身离去,离去之前,我回头对董小宛说着“听说董姑娘和冒辟疆有过一段旧情,姑娘要早日放手,要么就该有人介入两人了。”董小宛和身边的婢女形单影只的站在那里,甚是孤单,我咬咬牙,不论怎样,为了福临,我这件事一定不能够心软,否则福临是会离去的。
是真的会离开我的。
“文程,要找你帮忙了”我和范文程在我的屋子里坐着,喝着茶,两个人闲聊。
“怎么了?”范文程看我。
“你老了,文程”我忽然看到范文程头上的些许白发,范文程也就二十七八,可见为官让他愁白了头。
范文程挠了挠头,笑看我,“可不是么,皇帝都这么大了,我自然年轻不再。”
“可你都如此年纪了,还不娶亲么?”我问范文程。
范文程依旧看我良久,别过了头,我忍下他的款款深情,我心里已有了鳌拜,虽不和鳌拜一起,但也不能嫁与范文程,他是个好人,我不能这样伤害他,这与他不公平。“文程,你不年轻了,这个问题要回避多久?”我哆哆逼问。
范文程又看上我,“茉儿,你真的不能嫁我么,我会只娶你一个,只对你一个好。”
“文程,你知道,就算如此,我的心中还是只有一个鳌拜。我不想我嫁给你心却不在你那里,那样的痛苦,会让你更难过。”我看着范文程苦口婆心。
范文程笑笑,看着我,说“你会和鳌拜再在一起么?”
我不看范文程,别过头,笑容将在脸上,“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再在一起,或许不会了。”
就这样,时光静静流失在指尖,我和范文程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看着茶杯里升腾的雾气。
为什么,每每提起鳌拜,不论和谁一起,都是无边的尴尬。
天渐渐黑了,范文程起身,离开,我才想起今天的要事没和他说。
“文程,我要你帮得忙还没说呢”我说道。
“好啊,什么忙?”鳌拜问我。
“你帮我去寻一个人,冒辟疆,把他带来见我,不要让别人知道。”我说道。
范文程笑了,“今天皇上也让我寻呢,好,等我寻到了先送你这。”
我点头,目送范文程离开。
清朝顺治帝的后&宫,和很多朝代一样,充满了争斗,本来所有人的矛头都对准了乌兰珠董鄂妃,自从董小宛来了,董鄂妃被改名为贤妃,而董小宛成了董鄂妃。名副其实的董鄂妃,集了皇上的所有宠爱,也是集了**女人的所有怨恨。嫁祸,下毒,联手,巫术,拼画技,拼文采,拼美色,拼歌舞,拼媚术,看似董小宛次次都落于下风,但是一敌众,她只是很低调的赢了后&宫的三千佳丽。
而不论输赢,她仍牢牢的掌控者福临的心,这才是胜者。从历史的角度,这样一个出身风尘的却淡然依旧的女人,我是喜欢的,至少是不讨厌的。可是想想以后,福临不论是死还是出家,都和董小宛有些许关系,我便再喜欢不起来了。
而对于后&宫的争斗,只要不会涉及人命,我都争议一眼闭一只眼让她们自己去平衡后&宫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