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颠簸,一路的恶心,我忍耐又忍耐。终于支撑到燕京,现代的北京,没有摩天高楼,有的胡同巷子也是我不曾见过的,但是,看到这些原来熟悉的东西,我的泪还是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我们的马车浩浩荡荡的进了故宫,也就是紫禁城。
在马车里,福临好奇的看着马车外紫禁城的恢弘。
我在马车里看着我曾走过的故宫,心中一阵苦涩,现在越是心中疲惫,我越想逃离这里,回现代去。
下了马车,我给福临,庄妃和多尔衮讲着我了解的故宫,城正南为午门,又叫五凤楼,是皇宫的正门。东是东华门,西是西华门,角楼有九楼十八柱。西邻万寿山、太液池,北倚万岁山,南对正阳门。在这紫禁城里有九千多的殿宇楼阁庙堂,大殿有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
我一一介绍着,这是我熟悉的地方,庄妃问我,怎么这么了解。
我只是笑笑,说,憧憬这里太久了。
是的,憧憬这里太久了,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第一天到燕京没有多忙,只是吩咐了些打点的事情,让宫人小心伺候福临。
晚上,才和若尘姐疲惫的回了在燕京的鳌拜府,比起盛京自是好了也大了很多,只是没有了瑾花阁。
在我离开鳌拜府的时候,还有流过泪,因为鳌拜为我建的瑾花阁,因为我取名的偕老湖都将成为过往,物是人非最悲凉。
但是,我惊喜的发现,燕京的瑾花阁和盛京的没有意思区别,就连帘丈都是一样的花色,鳌拜还是在意我的。这样让我欣喜的想法,让我自己又鄙视了自己一番,苏茉儿,什么时候那个宇宙无敌臭屁的你,变得这么不自信了。
晚上,我收拾着衣服,叫惜之进来,吩咐道,“明天让你把王太医叫来,小心些。”
“姑娘还不舒服么?”浣璧在一旁着急的问。
“没有,只是和王太医讨论个方子,惜之你记得要小心,别让府里人知道。”我嘱咐道。
第二日上午,王太医穿着朝服进来,“见过格格。”王太医对我行礼。
“什么夫人不夫人,王太医,你和我可是老交情了,什么时候这么客气,这次叫你来我可真是找太医有事”我说道。
“苏姑娘讲”王太医坐下问我。
“你给我号个脉”我说道。
王太医点点头,把丝巾搭在我手腕上,蹲在我面前,为我号着脉。
王太医品着脉象,沉思良久,才欣喜的看着我说,“恭喜姑娘,有喜了。”
听到这句话,我的第一感觉是,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请太医不要说出去”我对王太医说着。
王太医笑笑,点头,宫中的太医就是有这点好处,聪明。
我招呼王太医离开后,自己躺在躺椅上,手摸着肚子。
是该有孩子了,可是,我本不想委屈我自己,本打算再有这样的生活就离开鳌拜去过自己的人生。可是,有了这个孩子,我还可以么?我不想让我的孩子没有父亲,可是,选择了这个孩子,就意味着我,必须纠结在这深宫别院用尽心机,这不是我苏茉儿要的。
“你真是个不合适宜的孩子”我叹息道,可手还是轻柔的抚摸着肚子。
这几日刚进紫禁城的事情多,我也很少回鳌拜府,鳌拜也忙,大家倒是彼此也不碰面。
如今我就歇在宫中,帮助庄妃处理一些宫中的事物。
那日后,我又吐了几回,若尘姐发现了我的身子不爽,要我看看太医。
我只能和若尘姐说了我有孕的事情,若尘姐倒是开心,每日帮我处理了不少事情,在饮食和睡眠上为我留意了不少。
而若尘姐也为我保守了我的秘密,怀孕之事,除了我和若尘姐,再没有别人知道。
在宫中起床总会晚一些,一开门看到门口站的浣璧和洛鸿。“你们怎么来了?”我问,回头看看坐着桌前喝茶的若尘姐。
“爷说让我们进来侍候姐姐,爷说最近事情多,若尘姐也忙,姑娘身边总要有人照料”洛鸿回着。
我点点头,安排给洛鸿和浣璧了个住处。
我住在景仁宫,离福临的寝宫很近,倒是有些事情交代起来倒也方便。
浣璧利落的帮我挽着发髻,“绾个福禄髻”我说道,这几日因为要管理些下人,我故意穿些深色的衣服,梳些老成的发髻为的就是一种在气场上的威慑。
“格格有事报”门口的太监兆子跪在门口。
“起来说话”我说道,转身去吃早点。
“喳,回格格,皇上身边的太监按照姑姑的选拔,只留下了三个,一个叫李忠贤,一个是兀里虎,还有一个叫吴良庸。”
“除了兀里虎,其他的路都是什么来路?”我问道。
“李公公是前朝王爷手下的公公,吴公公是前朝宫里侍候太子的。”兆子说着。
“皇上和太后在哪呢?”我问。
“在永寿宫用早膳”。
“留下吴良庸,其余的分管别的吧,让礼部草拟圣旨把兀里虎赐给摄政王,去永寿宫。”吴良庸?想到这个名字,我笑笑,好耳熟。然后我在镜子前又带了个翡翠和琥珀做的步摇,才满意的带着浣璧洛鸿离开。
“奴婢苏茉儿见过皇太后,见过皇上”我说道,福临过来拉起我,说,“朕不是说过了么?阿姐是朕不一般的人,不用行礼。”
“不论是什么,礼数不可逾越。”我说着笑着起身。
我和庄妃他们一起坐下,兆子带着吴良庸过来,我说道,“这是我选的太监。”
庄妃看看,问他“你叫什么?”
“奴才吴良庸,给太后娘娘,皇上和格格行礼,祝皇上太后、福体安康。”吴良庸倒是有眼色的跪着。
“嘴倒是利索,不错,朕喜欢。”福临看着吴良庸笑着看我。
“既然喜欢,那就留下吧”庄妃说着。
“谢皇上,谢太后”吴良庸说着。
庄妃给我个眼色,我意会的起身,对吴良庸说,“你和我先过来吧。”
吴良庸行礼告辞,跟在我后面,“吴良庸,你在宫中多少年了?”
“回姑姑,奴才六岁入宫,如今已在宫中待了七年。”吴良庸依旧在我后面。
我点点头,问他“你是服侍过前朝的太子是么?”
“是”吴良庸说着。
“你给我说说,你认为明朝为什么灭亡?”我问他,停下了步子。
吴良庸说,“奴才愚钝不知。”
“没事,只是说说你的见解”我笑着问。
远处鳌拜和多尔衮、范文程一行人在太液湖边,正往过走。
“奴才真的不知”吴良庸跪在我面前,擦着流下的汗,低着头。
这时多尔衮他们到了我面前,我微笑作揖,眼神对上鳌拜淡然离开,没有和鳌拜说话。
“怎么了你,把这个小太监吓成这样”多尔衮说着“有什么事起来说话。”
吴良庸小心翼翼的起来,向各位大人行礼。
“我也没吓他,这是问他如何看待明朝灭亡的”我轻笑着。
范文程有兴致的问我“苏姑娘认为,为何明朝会灭亡。”
我笑笑,看向吴良庸,说着,“君主最初权力下放,自我能力不强是其一;大臣结党营私苛刻苍生是其二;宦官专权,是其三。就算崇祯皇帝如何贤德,大势已成,无力回天。”我说着,在说道宦官专权,我很认真的看了看吴良庸。
多尔衮笑道,“不愧是皇帝的阿姐,心内所承的真是天下,本王拜服。”
我笑笑,说,“摄政王折煞奴婢了。”再对上鳌拜的深眸,阵阵心痛,明明是过去以为平复的感情,为什么现在想起,疼痛依旧不减。
“吴良庸,你知道了么?宦官专权是最重要的原因,好好服侍皇上,心在皇上身上。如今是大清,不是明朝,绝不会让旧事重演,但若有谁不相信。你就教给教给他下场是什么,现在把你留在皇上身边,就有劳你用心也小心了。”我一字一句清楚地对吴良庸说着,“你下去吧,具体的事情海公公会告诉你。”
“喳,奴才告退”吴良庸离开。
“苏姑娘真是对皇上用心良苦”范文程说着。
“我不仅是为了弟弟,也是为了大清,如今前朝留下的坏习气难免有人记挂着,自然要收拾清楚。”我笑道,然后转向多尔衮,“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商讨一些封赏的事情”多尔衮说道。
“那我就不打搅了,你们继续,我先告退了”说完,我行了礼,我了眼鳌拜,离开。
“茉儿,你对前朝旧臣的任用有什么意见么?”多尔衮在背后大声问我。
我笑着回头,说着,“奴婢其实也没什么见解,只是觉得,如果有报效子民的心,可以为大清献出一己之力,那么为什么不留下来看看呢?”
说完我笑笑转头离去,心中却沉重,这期间这么久,我和鳌拜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不自觉地把手放在小腹上,我的孩子,这些日子妈妈冷落你了,让你和我忙前忙后这么久。甚至,妈妈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有孩子的事情,就连鳌拜也不知道,他已经是爸爸了。而现在,我们却在冷战,足足三个月没有说话。
宫中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多尔衮他们依旧掌控着军权,一些旧臣在大清也能够立足。
把前太妃什么**的老辈人物也安置妥帖,下人们也仔细安排好了,我才开始回鳌拜府。
而那时我的肚子也稍微出来了一些,要带着绑着肚子的缚带。
而鳌拜府,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据惜之说,一切都被福晋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我心中有些不悦的妒忌,什么也没说就回了瑾花阁。
这里不是盛京的瑾花阁,即便在一样,也不是。而我和鳌拜明明还在一座府中,比起原先距离近了,但是我们心的距离却是遥远的。
不忙了,闲下来,心中多了胡思乱想,每日卧在床上。曾经鳌拜睡在我身边,我倚着他的肩膀似乎是很久以前的梦境;曾经鳌拜背着我,横抱着我说着爱我似乎也是遥远的过往;曾经鳌拜从来没有和我生过气,有什么事情都是他先认错,而现在我俩三个多月不说话,冷战了近四个月。叹息又叹息,泪也再流不出来,手抚上小腹,沉沉睡下。
“姑娘,中秋打算怎么过呢?福晋邀请我们和也一起过中秋”洛鸿说着,我和若尘姐正坐在菊亭喝着茶。
我下意识的手扶上肚子,自己对自己说,“总要为你争一下。”
然后看看若尘姐,若尘姐鼓励的笑对着我。
我也笑笑,说,“告诉福晋,我会去。”
若尘姐满意的看着我。
“你也知道,我有了孩子,既然已经回来了,总要为我的宝宝争些什么吧”我笑着,是苦笑,是啊,又能怎样呢?既然已经有了福晋,既然我已经成了妾,既然鳌拜已经欺骗了我,既然我已经决定接受这一切,那么我又能怎样呢?不能改变,只能接受。
若尘姐心疼的把手握在我冰凉的手上看着我,不语。
中秋,洛鸿和浣璧给我换衣服,粉红的长衫,披下了头发,随手插了只白色的菊花。
“好看么?”我问若尘姐,若尘姐点头。
去年?还是前年的中秋,我在梅林为鳌拜起舞,那时鳌拜说他爱我,我说我也爱他。那时是真的因为喜爱想让鳌拜看见美好的我,而现在,除了想让鳌拜看到,却还有一份无奈的争宠之心。
我望着镜子里二八年华的我,还这么年轻。
曾经心底是那么抵触这样的关系,那么鄙视争宠获得的地位,那么烦感的后&宫姐妹争夺关系,而现在我在这么小的年纪就奔赴其中,想想,真是可笑。
推开门,门外摆满白色的菊花,自己长呼一口气,苏茉儿,你可以苦了你自己,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不能因为你而受苦。多少个日夜我整日期盼鳌拜在我身边,多少个早晨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爷昨夜歇在哪?’这样的日子,我一个人坚强就可以了,不必要别人,甚至我自己的孩子,跟着我隐忍,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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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依旧是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