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硕睿王府是在早晨,出宫前早早向皇太极辞了行,或许是因为我昨日对他的规劝。他明显对我态度好了很多,让我好好照顾他的儿子。摆摆手便让我离开。
马车停在硕睿王府正门,我一下车鳌拜就来扶我,对上他的深情,我怔怔的,怔怔的看着他。
不就是几日未见么,怎么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鳌拜看我良久,才浮现了一个笑意,浓浓的,我也笑了,被他拥在怀里。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发现王府门口还站着多尔衮和元妃,元妃还领着福临,看到他们我不觉得为刚才的情不自禁羞红了脸,好在福临跑跑跳跳的过来说“姐姐抱。”
我抱上他,越发的沉了,也长高了好一节,看着福临,才意识到,自己真的离开太久了。
“阿姐我也要像你刚才一样的抱抱。”福临这么一说,我刚好一些的脸又似火烧云一般,红了起来。
大家在门口笑着进了硕睿王府。
和鳌拜一起吃完晚饭已经有些晚了,鳌拜没有主动提出留宿,我也就没有留他。我给福临在我床边摆了个小床,福临快三周,已经够年纪自己睡了。我给他讲了的故事从哈利波特到三国水浒,我是真的希望福临多谢见解,决定以后把一些比较新式的治国之道也讲给他。
福临沉沉的睡去,我起来披了件衣服,望向窗外,白色长衫的背影,修长又孤单。
我推开门,鳌拜回头看我,微微一笑,说,“怎么还不睡呢?”
“你站在这里我怎么睡得着。”我笑对他说,两个人站在离偕老湖不远的地方,望着倚倚相伴的荷花。
“茉儿”鳌拜叫我,我应了一声,等他的下文。鳌拜沉默了良久,我俩在偕老湖旁边的一个亭子里坐下,月光温柔的铺撒在黑夜中,为万物镀上一层温暖的光芒,鳌拜就在这温柔中怔怔的看我,他给我的感觉我不能描述,不似原来的宠溺或喜爱,现在他的目光好像会随时担心丢掉我一般。“茉儿,我喜欢你。”鳌拜看着我说完,就别过头看向偕老湖里的荷花。
我笑了,满心的安心和温暖,“我知道,我也喜欢你,比你想象的还要喜欢你。”我柔声道。
“那天在大殿,我看见你跳舞不知道有多么紧张你,就怕你跳好被别人喜欢,又担心你跳不好被惩罚,而且又担心你,到底怎么了?”鳌拜细细的叙述,我拉上他的手。
“那天对不起,伤你痛么?”我问鳌拜。
鳌拜看我,伸手揉揉我的头发,微笑的说,“痛,但我知道,你也痛。”
我靠在鳌拜肩上,心中满是安心的喜悦。
“那晚,茉儿,你真的很美,你的红妆,你的红饰,还有红裳,那晚我看见你眼中的悲痛和决绝,一开始,我不懂,但现在我知道你当时为什么是那个眼神了。”鳌拜还着我的肩对我说着。
“为什么?”我看着鳌拜,勉强地笑着,怕内心的秘密被鳌拜看穿。
“因为,你当时,是想死的吧,如果不是我半路拦下了你,到了满都拉的部族里,你是想自尽的吧。”鳌拜看着我说着。
我错过鳌拜的目光,看向远处的明月,轻轻地笑出了声,道,“你猜对了。”
是的,当时我是这么想的,在成亲的晚上,就自缢而亡。
“我不许”鳌拜紧张的抓住我的手,说着,“苏茉儿,我不许。你一次又一次的寻死,你是真的不怕死么?你知不知道,我知道你服了鸩毒之后恨不得和你一起去了。如果你真的去了,我该怎么办?”
我伸手勾住鳌拜的脖子说,“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么?”
鳌拜依旧冷着脸故作严肃的对我说,“茉儿,答应我,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寻死。我在,有事情我会和你一起承担,我不要你以后一个人害怕,担心。你能答应我么?”鳌拜问我,眼睛里闪烁着深情。
我微笑的看着鳌拜,努力地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那天我美么?”我换了个话题,觉得这样吊在鳌拜身前好暧昧,便松手离开鳌拜。
“美,那晚的你像玫瑰,妖娆,惊为天人。可是茉儿,那不是真正的你,你像茉莉,是那种第一眼看起来清新的花,并且持续散发迷人气息的花,永远都看不腻的花。那样盛放的轰轰烈烈的,不是你,其实也不适合你。”鳌拜拦着我说着。
我笑笑,其实我在心里也分析过我自己,我不是那种喜欢显示自己的人,所以我不是什么妖艳的玫瑰,在第一眼就能hold别人的眼球。我就是那种简单清新的野花,那种不起眼,持久散发着清新,纯香的野花,而且生命力旺盛,让人无论看多久都不生厌,显然,鳌拜是了解我的。“鳌拜,你今年十五?”我问鳌拜。
鳌拜笑了,在我耳边调戏道,“怎么,苏姑娘又要说本将军年纪小了么?“
我看像鳌拜,皱了皱眉,说,“你真的是年纪不大啊。“
“恩,那我就等你,等你长大,嫁给我。”鳌拜又拉住我的手说着。
夜黑色,遮住了我脸的绯红,我笑的靠在鳌拜肩上,说,“那你就好好表现,本姑娘就慢慢看你这个准姑爷的表现。”
鳌拜也笑得露出了亮晶晶的牙齿说,“遵命”。
这时候我才发现鳌拜牙又白又齐,比我还好一些。
夜色阑珊,湖水粼粼,两个人的距离那么近,情不自禁的我凑向前,踮起脚我的唇贴上鳌拜的唇,鳌拜也低下头,一手揽在我腰上,不让我闪躲,任由他唇间的温暖由他的唇传到我的心里去。
月亮团圆,荷花倚倚,微风徐徐,蝉声鸣鸣,我和鳌拜的身影就这样融进了这幅画里,美好又和谐。
鳌拜进宫上朝,最近我一直在让福临晨练,教他一些我大学学的太极和太极剑,又带着福临跑跑步。我不知道福临在二十岁的时候到底是出家还是死亡,既然不知道,那我就只能从小让他防患于未然。
淳儿在之后就留在鳌拜的府里,每日陪着福临一起背书,我在上午的时候会让福临背些《论语》《战国策》《左传》一类的书,福临虽不是很喜欢,但在我连哄带骗中倒也出口成章。
福临在花园里和淳儿背书,一边背书一边传来笑声,我在一旁的凉亭和若尘姐喝茶,远远的看着她俩玩闹,忽然听见前厅有骚动,让惜之护着淳儿,我带着浣璧和洛鸿去了前厅。
“怎么了陈管家”我进了前厅问。
前厅里有两个丫鬟,然后就站着陈管家,还有一个穿着破烂的道士。
“苏姑娘”陈管家见了我说“这位和尚来这里化缘。”
“那就给这位师傅就是了。”我对称管家说着。
可陈管家尴尬良久,才说,“这位师傅要吃肉喝酒。”
我笑笑,想起原来看电视常说的话一句话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就做些好菜好酒招待吧。”我对陈管家说,对上那位和尚的眼,笑了一笑,转身要离开。
“这位女施主看样子已经完全习惯了清朝。”那位和尚在我转身后说。
我立刻回头看他惊讶的看他,习惯清朝?他看得懂我?我立刻掩饰了脸上的错愕,浮现往常的笑意对那位和尚说,“今日有缘,若大师不嫌弃,是否愿意吃我煮的饭菜。”
那个和尚淡淡笑笑,说,“施主抬爱。”
这么一看,这位大师果真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我做几个小炒,又做了个鸡翅,都不是很油腻,酒也选了自制的清酒。端到那位和尚面前,那位师傅自己梳洗了一下,倒是更清爽了些。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自己做到桌子边,拿起筷子细细品味了起来。
“这个百合炒得有味道,里面加了莲花,蜂蜜,梨膏”那位师傅吃着,又夹了一块鸡肉“这个鸡肉用上好的龙井浸过,上面的汁是用什么浇的?”这位大师问我。
“我自己调制的酒”我回道,旁边的浣璧为他倒了一杯清酒。
“大师从哪里来?”我问。
“五台山,贫僧纳兰见过苏姑娘”纳兰师傅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我双手合十,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姓苏,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什么,我说“我去过五台山,是个清净修佛的好地方。”
纳兰点点头,品了一口清酒说,“好酒,苏姑娘可已经习惯了这个尘世?”
我惊疑,浣璧已经出去斟酒了,我问他,“您知道我?”
“知道姑娘不属于这里,来自于异度”纳兰大师笑看我,眼里有一种包容的安心感。
“大师,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我问。
“冥冥中自有注定,这是你的命数。”纳兰大师对我说。
我又不甘心的问“那我还能回去么?”
纳兰大师吃了一口芙蓉酥,擦了擦嘴说“回不回得去,都是姑娘一念之间的选择。”
我愣了,我可以回去,心中一喜,“那大师我什么时候能回去?”我问。
“姑娘来是为了一个良人,当良人离去,那姑娘便可离去,贫僧已吃好,在这里多谢苏姑娘的款待”纳兰大师起身,双手合十对我鞠了个躬“都传宫中的苏茉儿有手好厨艺,连大汗都赞赏有佳,看样子,今日贫僧也算有福之人,谢过姑娘。”纳兰大师说,我也没有挽留,起身行了个佛家的礼,送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