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拜走了,他走的时候我没有去送,我本以为我会无所谓,结果,生命中就像少了什么一样,空虚。
那种感觉,像极了,曾经我刚到古代,晚上睡前没有手机刷微薄,然后我会强迫自己睡去;就像我在炎热的夏日,想要来一根冰棍,不用什么哈根达斯或者星巴克,只要一跟普通的冰棍就可以,可是也没得吃的时候,那样不爽;还像,还像,我离开了现代,那个可以依靠的地方,而到这个陌生环境一样,夹杂着一丝,恐惧。
是的,恐惧。
离开了鳌拜,我强制自己不想他,强制自己不要不爽,我告诉自己,勇敢些,不要害怕。
可是我还是害怕,不是怕鳌拜离开,更怕的是我自己,我自己的心,似乎已经习惯了有鳌拜。
说服我来鳌拜府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鳌拜可以利用,而如今,我都不知道,我对他是利用多一些,还是喜爱多一些。
我怕未来,我怕鳌拜真的会专权,所以,我不能对鳌拜用情太深。
利益关系,我俩是利益关系,我对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讲着。
我自己默默算这年纪,如今福临已经两岁了,皇太极征战,如果我没记错,皇太极是在征战时他心爱的海兰珠宸妃因丧子郁郁寡欢而死。
自己又算了一下时间,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了。
看样子,这风云就要变了,我抱紧了福临,我已经开始教他背诵《三字经》,《论语》了。是顺治十六年么,这个孩子的命运就……
其实知道历史未必好,因为明明知道未来等待我们的是不幸,却仍要忍耐着故作微笑,假装勇敢的去迎接它。
因为鳌拜不在,我就半步不离开鳌拜府,也不离开福临半步。鳌拜留了长歌在我身边,保护我们安全。
长歌不同于冷冰冰的长风,是个极有才气的青年才俊,据鳌拜说,长歌认识宫中一半的文臣,琴棋书画赋无一不全,而且功夫了得,在江湖都混得很开。难怪鳌拜可以以后飞黄腾达,原来是一早就长歌、长风这样的心腹。只是现在站在我的角度,不知道这是好是坏,我和长歌到不怎么见,只是对他温润的印象还不错
。
宸妃死在晚上,太医说她抑郁过久,加上近期身体不适,又偶感风寒,便辞世了。
小忠子连夜从宫里跑来,让我进宫。
我让洛鸿服侍我更衣,又招来了长歌,夜深深,长歌着了一件素色披风匆匆进来。见我笑了笑,我已经穿戴好了,嘱咐长歌道,“我要进趟宫,拜托你一件事,请你务必做好。”
长歌抬眼看我,目光离开了我摆在桌子上的《战国策》上。
“我需要你护着福临,我进宫怕有人对福临下手,所以要你务必看好。”我对长歌说。
长歌伸手拿起《战国策》翻看,随意的问我,“宸妃死了,你这样进宫不是太显眼么?”
我怔了一下,宸妃的死还未公开,长歌既然能知道,可见他不简单。我又说,“宫里需要我。”
“要你替死,还是要你出招,你能不要自己的命么?现在是风口浪尖,这宫里的主子还在,你不怕被别人把你一道除去。”长歌依旧是那样的姿态,翩然,翻着《战国策》好像说的话就是风花雪月一般,无关生死。
“我有我要做的事,你只要照顾好福临。”我披上披风,随意插了一只步摇,便往出走,惜之在门口等我。
回头再看长歌,对上他含笑的眼神,表情淡了下来,道,“如果我出了事,请把福临送到多尔衮那里。”
夜色深深,我转身离开硕睿王府,心里有如悬着一个石块,沉入大海。不知道,这一次离开,是否是永别。
“怎么样?”我一进永福宫就问,迎接我的是海公公。
“娘娘等你呢,其余的丫鬟都不知情”海公公说道,把我送进正殿。
“我以为你不来,没想到你还是来了。”庄妃看见我,拉着我的手,微笑道。
“福临我托付给可以托付的人了,一定安全。”我握上庄妃的手道。
“宸妃死了之后,我们要怎么办?”庄妃问。
“让给宸妃做菜的厨子给您做菜,你记得吃的时候都不吃海鲜和羊肉就可以了,等大汗回来,您在慢慢地寻个由头把他”我顿了顿,狠了狠心说,“处死吧。”是要处死,如果他口风不严,那死的就是我们了。
“那麝香怎么办?”庄妃又问。
“香是皇后娘娘那里的,我已和太医说了,他会把宸妃得死引到麝香里。”我对庄妃说。
庄妃点点头,我看看乌兰姐,正想寒暄一下离开。
便听到海公公在外面传到“皇后娘娘驾到。”
我脸色一沉,看向庄妃,四处扫视,心想皇后来必是知道我在才来的,这次真的如长歌说的命悬一线。
“皇后娘娘帮我们一起杀的宸妃,她这是做什么?”乌兰姐问。
我欲去开门道,“只怕皇后想螳螂捕蝉,一石二鸟。”
庄妃担忧的看我,我小声安慰道,“没事,有我。”
“怎么苏茉儿也在这里?”皇后娘娘看见我到神色不变,语气却很差异。
永福宫的宫人都跪在地上,我也低着头,皇后忽然说,“来人,永福宫宫人在宸妃娘娘服丧期间大不敬,拉下去,各打二十大板。宫女苏茉儿,在宫外照顾九阿哥不利,押入天牢,午时赐死。”
皇后走到我面前,我一听赐死两字,抬头迎上皇后轻蔑的笑意。
我被禁军拉扯着押入天牢,耳边有很多人喊我的名字,我都像迷糊了一般,什么也不知道。
我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他们带着我,推着我,进了天牢。
我刚一进大牢,侍卫把我关进去时就把一个纸条塞在握手里,我打开,上面只有一个字‘等’。
我的意识在这黑暗中清晰了一些,我笑笑,在古代我出了事还是有人救,而我的终于,我能这样离开了,离开这个古代。只是,有些舍不得,鳌拜,还有福临。
我缓缓打量着天牢,一个人一个笼子,相距甚远,这是大汗关重犯的地方,皇后敢把我关进来,还真是不避嫌。
牢房外面有几个守卫,这大牢就像电视里的一样,灰暗。
里面虽没有什么床之类的东西用来睡觉,但是还算干净,不用害怕会有老鼠蟑螂什么的东西。我靠着墙坐着,闭着眼,明日午时,终于,可以离开了。哪怕心中有对鳌拜、福临的不舍,可我也不想在这个地方,被他人宰割。
就这样,离去罢。
能回到现代,就回去;不能,就死。
昏昏沉沉竟睡了过去,突然听到有人叫我,我才不确定的睁开眼,睡的不舒服,头疼。我拍拍脑门,看过去,是长歌,一袭黑色,站在昏暗的牢外如鬼魅。
“你怎么来了?”我打了个哈欠站起来。
“真佩服你也睡的着。”长歌看我笑了笑。长歌脸上总是挂着笑,只是原来都是礼仪性的,看着总是不喜欢,而现在他是真的微笑,倒也好看。“一会儿有人带你离开,你只要跟上就好”长歌又道。
我点点头,说“福临呢?”
“福临安全着呢”长歌无奈的看我,“你都为他要死了,还惦念着。”似乎他有点不开心。
“我的事我有办法,你照顾好福临就行”我淡淡得回他,回到墙边又坐下。
“鳌大哥把你交给我,我若让你死了,他这辈子也不会再见我了。”长歌说完,黑色的身影就转身消失在天牢。
我笑笑,什么这辈子不见你,说得这么暧昧,莫非你同性恋啊。自己鄙视了一会儿长歌,心里有暗下决心,这次我真的不活了,运气好我还能回到现代,大不了运气不好死了算了,都比在这里每日沉重着,算计着好。
死了,便是解脱吧,我微笑着,又睡去。
再醒来时,是有一个人扶我起来,我推开他,那人小声说“我是长二爷派来救姑娘的。”
长二爷,长歌,我笑笑,我心意已决,对那个人笑笑,大叫着,“劫狱啊,劫狱啊。”
被支开的侍卫听到便往这边过来,那救我的蒙面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笑笑,小声对他说“快走吧,别连累了长歌,我死意已决。”
那男子见侍卫来了,若不走便也会困在这里,才倏地离开。
我笑笑,坐在地上,原来将死之人的心境是如此淡然。
“皇后娘娘千岁”大牢里的一班侍卫道,我听到,也不想作揖,横竖是死,她不会因为我下个跪就原谅我。
“我其实是很欣赏你的”皇后进了大牢,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说。
我笑笑,道“谢谢娘娘赏识,如今娘娘这样的动作已经是**干政,还是自保的好。”我迎上皇后的讶异的眼神。
皇后很快就变成笑意,继续对我说,“可惜,你就要去了,有什么要嘱咐的话么?”
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笑笑说,“没什么嘱咐的,只是请娘娘你小心,我虽然去了,可是很多东西不会因为我的离去而停止,娘娘还是小心些吧。”我浅笑,拿起面前公公端的酒杯,问,“这里面下了什么毒?”
“鸩毒”皇后回到,似乎要在我眼中看到我的恐惧。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主儿,遇硬则更硬,我笑着说,“好。”然后就端起,喝下。
似乎也没什么不同,一杯酒而已,只是忽然感觉不舒服,一张口想吐便吐出了血,我笑着看着我的视线模糊,笑着躺下。
终于能回现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