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尔佳.安铭番外
人生如戏,笑不得,哭不能,爱恨长情,伤自舐;
戏如人生,几回跌,几合荡,起承转合,悔自书。
瓜尔佳.安铭看着面前的鳌拜,流着泪为他绑着伤口,肩膀上有两处刀伤,心口上有一刀,后背上有两支箭,身上得伤深深浅浅有三十多处,伤痕累累的这个人,真的是之前意气风发,统领万军,只身孤军奋战可以以一敌百的满洲第一武士么?
“茉儿,茉儿,茉儿……”面前的鳌拜昏迷中呓语道。
安铭流着泪,问门口的郎中,郎中只是摇摇头说,“如果不醒来的话,恐是无望了。”
安铭是在战场上发现昏迷过去的鳌拜的,满身鲜血,伤痕累累的对她说,“安铭,我是四哥,送我回,江南……”话还没说完,鳌拜就昏了过去。
“表哥,你要快点起来啊,嫂子,嫂子还在家里等你呢。”安铭小声说着。
而鳌拜好像听到了一半,猛地睁开眼,说“茉儿。”
看清眼前的不是苏茉儿,他才小声的问,“安铭,这是哪?”
“盛京的本家别院”安铭说着。
“别告诉任何人,表哥还活着”鳌拜说着,说完又闭上了眼。
安铭歪着头看着面前的鳌拜,她见过表哥动武,很潇洒,很威武的样子,当时她就想,以后要一个和表哥一样厉害的郎君。
而表哥口中的茉儿,她也听额娘说过,说表哥爱上了一个丫鬟出身的格格,还为了那个格格冷落了嫂子。听闻那个格格手段狠辣,有好一股子狐媚劲,就连爷爷都应对不了。
安铭看着面前的表哥,心想着,表哥真可怜,做梦都想着那个狐媚子,那个祸水真不知是哪里好?
表哥的身子还没大好,就托原有的关系四处打听那个在京中的狐媚子。听闻,她已经自己去了江南。
表哥身子就这样病者,那个女人怎么能这么没有良心,这么快就去过她的幸福生活了。
安铭愤愤的想,看着窗外练剑的表哥,虽然伤着,但依旧是那个,风姿卓越的人。
江南夜雨重重,安铭满眼痛心的看着,身前的表哥,一件黑色的雨蓑衣站在房顶上。
而他们脚下的石块上,坐着撑着伞的苏茉儿,那个女人是安铭第一次见,一身灰色的衣服,明明还是个年轻的女人,怎么穿得这么素净。
看起来,她也不是额娘说的那么狐媚么。
那么孤单的身影,背后是巨大的院子,安铭下意识的去抹脸,竟有泪水。这是为什么?难道这个女子孤寂的身影,让她也不由生泪。
面前的表哥就这样看着远处的苏茉儿,良久回过头,那一种表情,是一种真切的疼痛,让她这个旁观者,都都受着那份痛。
安铭去看低下那个像表哥一样孤单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安铭才追上表哥,跳下房梁。
一连十几晚,苏茉儿都坐在花园的石头上,或看着圆月,或披着披风,一个人,孤寂冷清。更折磨的是表哥夜夜陪伴,在冰冷的夜晚,孤寂的陪伴,无声的陪伴。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安铭这个局外人,看着这一幕,这日日悲剧的一幕,都痛心着。
“表哥,看样子,嫂子也是想你的,你怎么不?”安铭说着。
鳌拜转过身,眼光黯淡下来,说“我现在的身子,怎能许给她,未来,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而且,她,有了孩子,身边,也有了别人代替我照顾她……”说完,表哥那萧索的身影就消失在夜色里。
安铭忙追上去。
明明两个人是相爱的,都是为了彼此好,却彼此这么着,现在嫂子带着孩子,又顾着这么一大家子的生计,一定很辛苦,也很艰难吧。
这个嫂子是怎样的女人,可以如此坚毅,安铭看着远处离开的苏茉儿,摇摇头离开。
第一次正式见苏茉儿,是她易了名为范熙,摇身变为文雅公子;而安铭也是成了俊俏少爷王筱,两个人面对面的坐在茶馆里。
对面的这个人,就是表哥日思夜想的人,而表哥这时就躲在屏障后面,在后面细细的看着苏茉儿。
只是很官方的几句话,王筱对答如流,面前这个人,真的是仙子般清秀的存在,虽然只是寻常的男装,但仍遮掩不住身上的文雅气质。是她上了额娘得当,这个苏茉儿是好嫂子,不是什么他们口中的狐媚子。
苏茉儿说完站了起来,离开时看向屏风,看了好一会儿,王筱也盯着苏茉儿,提醒着她。然后苏茉儿才回过神,微微抱歉的笑笑,那样有些苍白的脸,又让王晓想起了月色下孤单的她的身影,还有她刚刚失神的眼光,好像是在追寻什么重要的宝贝。王筱真的想对她说,“表哥在里面,鳌拜在里面,你夫君在里面。”
可是,她没有,因为,苏茉儿回过身后早先一步离开。
“她走了”王筱说着,屏风后面出来的是另一个同样失神的人,站在窗前,往下望去,神情的,不舍得,难过的,痛心的,各种感情纠结的看着低下。然后忽然转身躲在墙后。良久,才伸出头去看,这是安铭也去看,苏茉儿乘的马车缓缓的走了。
“表哥,你为什么不见她?”安铭问。
鳌拜苦笑的咧了咧嘴,说,“她该有她的生活,和我在一起,只会让她痛苦。”
接着,就是鳌拜在街上跟着苏茉儿,她被小偷跟着,鳌拜在后面保护她。却不想苏茉儿大感应如此敏锐,鳌拜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四五程,跑步的相当的快,而苏茉儿竟然一眼就看到了他。
安铭堵住苏茉儿,苏茉儿冷冰冰的说出那些话时,安铭终于知道,这个月色下的女孩,原来还有这么冷的一面。
“她有话让我带给你”安铭看着消失在巷口的苏茉儿,回头对躲在角落的鳌拜说。
“我听到了”鳌拜说着,转身往小巷的深处走。
“她是那么温柔的女孩,刚刚那么冷,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承受了什么你究竟知道不知道?”安铭大喊到。
鳌拜离去的步子停了一下,然后继续走了起来,背影萧索,冷清。阳光照在鳌拜的脸上,那是一种真心的难过,表情沉重的看着远方。他懂,他知道,他知道苏茉儿的痛,他知道苏茉儿看到他,或者是感觉到他时的欣喜,他也感觉得到苏茉儿没找到他时的失落,他都知道,可是,可是……
豪格来的时候,安铭正在看着鳌拜练剑,豪格来了不客气的问他,“你见过苏茉儿了?”
鳌拜点点头,说,“但找借口离开了。”
“你答应过我,离开苏茉儿的,她已经自己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好起来,请你不要骚扰她”豪格不客气地说着。
安铭怒视着豪格,这个人是谁?他怎么能不让表哥见嫂子?他知道表哥现在身体状况如何么?他知道表哥有多喜欢嫂子么?他知道表哥每晚陪嫂子多久么?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
“茉儿,拒绝你了吧”表哥说着。
豪格?安铭忽然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面前的这个人因为这句话立刻变得想斗败了的雄鸡,拉耸着脑袋,说“茉儿已经开始查你了,你还躲着吧。”
“我会见”表哥吸了口气说,“她早晚会找到我,我会说我又结婚了,有了孩子,或许,她,她,她会死心吧……”表哥说完这句话握紧了拳头。
对面的豪格站起身来,看鳌拜一眼,冷冰冰地说,“希望你记得。”
“表哥,你怎么可以?你这样对嫂子多残忍”安铭说着。
鳌拜不语,转身出了门。
终于,苏茉儿来了,眼中明明看到表哥有泪,却硬是忍着。尤其是在安铭说,表哥是她夫君时,她清楚地看到,嫂子的脸苍白的毫无血色,她好像一个随时都会消失的人一样,微弱的,孱弱的,存活。
嫂子带着表哥离开,安铭躲在角落偷听着他们的说话,当听到苏茉儿流着泪说的那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能活着,我已经很开心了。”那句话时,安铭掩面哭了,这明明不是她的爱恨,可她却深深地陷在里面,和他们一起痛,一起哭。
苏茉儿摇晃的离开,好似站不稳一样,表哥伸出手想去扶,但最终也没有走到苏茉儿身边。在苏茉儿离开后,安铭就看着表哥,站在那个目送茉儿离开的地方,从天明到月初,月落到日升。
几日后又有不速之客到来,不是上次的豪格,这次来的人似乎礼貌了些。长的倒是还标志,看起来不比表哥年纪大,显得很文弱的样子,但是却有一种文人的傲骨在。
“你果然还活着”那个人见到表哥说的第一句就是这个,安铭端茶给他,那个人接过,看着我。
“这个人是谁?”那个人不礼貌地说。
“这是我夫人”表哥说道。
面前的人看着我笑了,说“我范文程一生用命去爱着茉儿,她爱你,我便保护你们,如今,你让苏茉儿自己受了那么多苦,你又在这里金屋藏娇,我范文程,真是看错你了”那个叫范文程的站了起来,匆匆离去。
“为了不伤害茉儿,就说我失忆了”表哥说道。
范文程回头冷笑着看着表哥说,“你还算有良心,有良心就远离这里。”
接着,范文程也离开了。
表哥让安铭肚子上绑上东西说她有孕,在元宵节,安铭看到抱着孩子的苏茉儿。那两个孩子是表哥的,尤其是小男孩,长着表哥的眉眼。看到表哥和她,苏茉儿很尴尬的笑笑,目光落在安铭的肚子上,笑容就这样隐没,然后又强摆出一个令人疼惜的笑容,和他们告辞。
那时,表哥依旧失了魂一样,一直目送着嫂子,渐行,渐远。
苏茉儿离开了,表哥几乎两日都没进食,“你怎么不去追呢?嫂子喜欢你,身边有你的孩子,你的身体如今恢复了五成了,又怕什么?”安铭终于受不了了,质问鳌拜。
“不好了,接到范大人密报,说格格有危险,宫中有人派人跟踪格格”长歌跑了进来说着。
鳌拜立刻站了起来,看着安铭说,“你说得对,那是我娘子,那是我孩子,我怕什么?是我这个夫君有错,是该请求她原谅。”
然后鳌拜就上了马,安铭也随着。
到京中,嫂子已经动身去了盛京。
“为什么是盛京?”安铭问。
鳌拜若有所思的笑笑,说“我们的开始,我们最快乐的时候,都是在盛京。”
接着有前面出现了打斗,鳌拜去追茉儿,安铭去追孩子们。“把孩子交给我,去把嫂子带回来”安铭大喊着。
然后安铭跑到了豪格那边,说明了来意,忽然发现,面前的这个人,豪格,真的是很认真很有意思的人。
爱新觉罗.豪格,这个男人,一个可以为了孩子甚至付出自己生命的人。
安铭望着窗外的明媚春光,微笑着,相信表哥和嫂子,一定可以在一起,一定的。
人生如戏,笑不得,哭不能,爱恨长情,伤自舐;
戏如人生,几回跌,几合荡,起承转合,悔自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