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惚的回去继续换衣服,心却思量着,今夜福临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可是来不及容我多想,因为,对付巴特*尔的事情很快又要我叹了口气。
提起心中的不安,继续回到那个水深火热的地方,开始第二之舞。
简单的舞蹈里面穿插着魔术,我如旧一般一袭白衣,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纯净美丽。
在舞蹈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一句话,去爱吧像没受过伤一样,而我想的是,去微笑吧,像没受伤一样。
就是这思想的一震恍惚,不知具体到那一刻,鳌拜的剑已经出鞘对上了巴特*尔的的脖颈,而巴特*尔得随护也开始奋死拼搏着。
我站在舞台上,无措。
音乐还在布幕后面想着,绚烂的音乐如同春花一般盛开不尽。
而我站在那里,看着鳌拜,鳌拜真的很厉害,他的每一剑都恰入要害,而可惜的是,我很沮丧,因为我从没见过鳌拜这个样子。
杀人的样子,他做满洲第一勇士,杀人不见血的样子。
我原以为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会害怕,但是我没有。
底下的阵势明显不过,司南带着多尔衮的精兵进来围剿,巴特8尔的败事已定,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我微笑的看着鳌拜,他刚刚从争斗中退了出来,胜负已定,他不必再拼了。
鳌拜看着我,也是会心一笑,那一刻,忽然觉得这间大殿,很温暖。
有谁能告诉我,我明明是对鳌拜恨透了的,但是为什么,他的一个微笑,还能还我一个完整的盛夏,枝繁叶茂,繁花盛开,星光璀璨。
就在我晃神的一刻,我只觉得脖间一凉,然后就听到巴特*尔在我身后说着,“我今日就是要杀你个狐媚女人,是你害我没命,害我父王没命,今日本可汗死,你也要陪着我。”
然后,只觉得脖间很痛,冰冷的刀刃一寸寸的深入我的皮肤。
巴特*尔的笑容变态的在我身后响起。
我看着鳌拜,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所以也不敢惊慌。
鳌拜冲到台上,巴特*尔说着,“听闻鳌拜将军,苏麻拉姑是你的女人,不好好把女人看好,出来抛头露面可不是好事。”
而鳌拜看着他说,“放了格格,条件随你开。”
巴特*尔笑笑,说道,“其实,我只想让她死,而已。”
我倒吸口气,鼓足勇气对鳌拜笑了笑说,“鳌拜,我死就死了,但是,你不可以做傻事,答应我。”
鳌拜看着我,眸子里闪烁着不安,还有一种萌生的狠戾,那种感觉一点一点放大,我觉得越害怕。
“答应我,鳌拜。”我又说着。
鳌拜看着我,眼中的肯定,告诉我,茉儿,我会救你。
我轻轻一笑,回应他,我相信他。
我信他,他救不救得了我,我都信他。
忽然一下,脖间的刀子离开了,巴特*尔离开了,回头发现,他在和鳌拜搏斗。
司南上前把我带离舞台,到安全的地方去。
然后就听到刀刺入身体里的声音,还有刀离开身体血肉模糊,血液汩汩流出身体里的声音。
接着,我看到鳌拜倒在地上,然后挣扎着起来,夺过巴特*尔的刀,刺在巴特*尔的心上。
接着鳌拜倒在地上,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跑到鳌拜身边的,我只记得鳌拜在灯火下,眼中含笑的看着我说,“还好你没事,茉儿。”
说完,鳌拜就闭上了眼。
我流泪不止。
那天鳌拜虽重,但还是好了起来。
我亲自到鳌拜府侍候他,因为我忽然发现我很害怕,鳌拜离我而去。
而令我喜悦的是,鳌拜还是原来的鳌拜,为了我可以牺牲自己的那个鳌拜。
可是,鳌拜醒来以后,又拒我于千里之外。
于是,我每日来鳌拜府都被阻拦。
可是,我就算再爱,我还是有尊严的。
于是,我在被拒绝了很多次,几十次之后,不再来了。
鳌拜也用行动告诉我,那日,他也没有注意他喜欢我,而他好了之后,又纳了三房妾室。
打那之后,我没有在问过鳌拜私生活的点滴,因为,他不值得。
他伤害了我。
在我觉得我可以和他重新开始试试,而充满勇气战战兢兢地迈出第一步后,鳌拜将我不切实际的想法打断。
谢谢他,阻止了我继续妄想,做梦。
明明已经不是少女了,却仍旧不切实际,谢谢他提醒我。
而我,又回到了曾经紫禁城的自己,每天辅导玄烨,偶尔帮庄妃处理处理前朝问题。
赏赏花,看看书,泛泛舟,喝喝茶。
日子在豪格,文程,汤若望的陪伴下,过的倒还是安逸的。
这样的安逸,红了玫瑰,绿了芭蕉。
这样的平稳,化了积雪,飞了纸鸢。
这样的日子,让我的眉间又多了纹路,让我的心底多了积雪的寒冷。
我佯装我过得很好,我佯装我像从前一样。
但是,文程说我自从鳌拜为我死过一次以后,就变了,变了。
这种生活,一年又一年的周而复始,甚至到了玄烨都长大,变得带着器宇轩昂的骄傲,与我辩论着治理国家的良策。
鳌拜呢?
在索尼死了之后,在苏克萨哈死了之后,理所应当的掌握了最大的权利。
但是,他没有跋扈,没有夺权,没有大不敬。
可是,鳌拜的权利,已经大的让人恐惧了。
我恐惧,庄妃恐惧,我想就是鳌拜自己,也是恐惧的吧。
当庄妃叫我到太和殿与我商议如何处置鳌拜时,我只是安静地说了一句,处死。
庄妃诧异地说,“茉儿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而且你和鳌拜……”
“处死吧,他本应该死……”我说着。
是的,历史上说他会死,应为他的死,我从顺治末年一直担心至今,如今总算是能稍微安静点接受这个事实。
那天,我不记得,我是怎样离开太和殿的,我也不记得陪在我身边的是若尘姐,还是洛鸿,或者是浣壁。
我告诉豪格,我拜托他,若鳌拜死了,请让我们葬在一起。
我曾经不太能理解董小宛,她虽然对冒辟疆充满了恨,为什么要死同眠。
现在明白了,就算是恨着,就算不见面,就算彼此躲避着,但是心中还是深深爱着的,爱的铭心的。
在生的时候不能相伴到老,那死了之后可以厮守去兑现没用完成的永远吧。
我是这么想的。
那天,武英殿的烛火晕黄的暧昧,我伴着暧昧的灯火,把无色无味的西域鸩毒倒进玫瑰露里,然后自己拿着钗子一点一点把毒药搅拌,接着,我看着我银色的发钗变成黑色。
泪流到手心,我伸出手看着手上密密的纹路,看着自己手上的生命线,感情线,流着泪。
鳌拜,明明你不是个坏人,为什么还是落得一样的下场。
鳌拜,明明我从不算你的正福晋,为什么陪你死的是我,而我却毫不后悔结束我的芳年,却只为你可惜。
那天鳌拜来了,一身朝服,烛火照的他温暖贴心。
我换上一个微笑,为鳌拜和我倒了酒。
接着看着鳌拜一饮而尽。
自己也把酒倒进嘴里,吞下后,我对鳌拜说,鳌拜虽然你不跋扈,但是你的权利太多了,这个朝中,君王容不下你。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不跋扈,却落得一样结局。
为什么?为什么我拼命想挣脱着命运,却落得一样结局?
为什么?鳌拜明明不是历史上的山野武夫,却也是一样的命运?
我苦笑,只能苦笑面对。
没有谁能给我答案,这样的结局没有谁可以给我答案,可是我苏茉儿,我夏夏涵茹,一生自问没有主动作恶,可是为什么来到古代?为什么爱上了一个人却如此辛苦?为什么我和我爱的人明明都是好人,却落得如此的结局?
可是,我不悔,喝下和鳌拜一样的毒酒,我愿陪他一起离开,不论之前我们怎样,有过什么不快。
我想,这或许就是爱,爱他,可以让我的世界都抛弃他,又可以为了他抛弃我的世界。
我叫苏茉儿,我本来不叫苏茉儿,叫夏涵茹,在我20岁那一年,我莫名其妙的睡了一觉之后就成了古代的苏茉儿。
我从一个丫鬟走到格格的今天,身边有保护我的多尔衮,替我解围的豪格,陪伴我的范文程……
而我,在古代的前半生和鳌拜纠结在一起,后半生和他相思在一道。
如今,我在古代疲了,倦了,我想和我心爱的人一起离开,死亡之后我不知道究竟会怎样,但是我想陪着他,不让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