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年,你说我爸妈会不会真的离婚。”晴蜜已经平静下来,“我真怕,我想我们回家的这一段路永远也走不完。”
“可是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看着晴蜜。笑着问:“你相信我吗?”
她点头。我微笑“所有父母都是爱自己孩子的,只要你肯开口向他们说明你的心情,他们一定不会离婚的。”
“真的?”她有些不敢确定。
……
当我与晴蜜一起坐在客厅上时,阿姨笑着端来了水果,亲切的招呼我不用客气。晴叔叔也放下了手中的报纸道:“苏年来了啊,快吃些水果。”
我看了看晴蜜,直入主题:“你们知道晴蜜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上课么?”感觉到袖口被人用力扯了扯,我扭头示意晴蜜放心。
“是吗?晴蜜你说,怎么回事?”阿姨严肃起来,坐到晴蜜旁边。
“阿姨你误会了,我告诉你并不是让你责怪晴蜜,而是告诉你她现在的状况。她很害怕,怕你们会离婚。”我平静的说完,看见那个发间已有白丝的中年女人沉默了。她眼角的皱纹同时沉默着。
“你们要离婚,问过她没有?”我叹了口气。
“可是她从来没有说过她会不开心。”阿姨错愕的看了看晴蜜,眉间已有愧疚。
“不说并不代表没有。你们不会知道今天晴蜜跟我说这件事时的表情。强烈的悲伤谁都能感觉到。为什么你们看不出来。我明白,阿姨和叔叔之间有自己的苦衷,但是孩子是你们的第一位不是么。”我抿紧了唇,“晴蜜,你怕吗?”
她的眼泪又掉下来,那样阳光坚强的一个女孩,仿佛却有落不完的泪。她的话断断续续,但我相信都听在父母心里。
她说:“从你们吵架的第一天我就在担心,我担心你们会离婚。我担心我跟了爸爸见不到妈妈,跟了妈妈见不到爸爸。我更怕你们都有了自己新的家庭,而我只是夹在你们中间最难堪的那一个。可是我告诉自己我不能自私。因为你们也需要幸福,所以我什么都不说。”她抽噎着,扯着我袖子的手越来越用力,“可是我终于忍不住了。我很怕很怕,爸,妈,你们别离婚行吗,我会很努力的学习,我再也不会任性。你们别离婚,你们别离婚行吗?”
这三句你们别离婚行吗听得晴母终于落下泪来:“傻孩子,你就是妈的一切。妈怎么舍得离开你。就算爸妈离婚了,妈也只会守着你一个,不会再婚的。”
晴蜜愣愣的看着她,终于失声痛哭。哭声响彻整个房子,刺破空气传入每个人耳里。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不疼却蜇人。
从她彻底哭出来的那一刹那,我就明白她已经放开了。而发间已有白丝的阿姨叔叔更不会离婚了。父母总是为孩子牺牲着。
晴蜜从晴母怀里抬起头看我,笑起来,红肿着眼睛笑得很难看。但事实上温暖极了。
……
从晴蜜家走出来时已经八点半,天也渐渐黑了下来。深秋的叶子铺了一地,走起来有咯吱的脆响。
这一天是我第一次见到洛子,在一个名叫霓虹的巷子里的馄饨摊上。正是吃饭人多的时间,在晴蜜家已经给父母打过电话。干脆就吃过再回家。这个小摊干干净净的,桌椅也很别致,人自然不少。卖馄饨的是个三十左右的大姐,姓沈,由于我常来这里与我也分外熟悉。一见我便亲切招呼:“苏年,还没吃饭呢。等五分钟,这就好。”
我笑着点头,寻找空桌。繁华的城市,繁茂的人群,连桌子也满了。我有点无奈的求助沈姐。沈姐弄好了馄饨,抬头看了看道:“呦,真不碰巧。都满了,那边有个只有一人的桌子,坐那里成吗?”我顺着看去,一个男生戴着红色的鸭舌帽正在埋头吃馄饨。
“好。”我肚子饿的厉害,赶忙答应,跟着沈姐走过去。沈姐笑了笑,走到那桌前将馄饨搁在桌上。喊道:“小伙子,位子不够了,拼个桌成么?”
那人缓慢抬起头来,嘴里还咬着馄饨。鸭舌帽长长的帽檐衬着灯光在脸上打下灰色的阴影。只露出弧度优美而白皙的下额。我有些恍惚。
他像是笑了笑,说:“你是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