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羽心有所感伏地一滚化出原形,乃是一只六尺来高的乌鸦。“呱!”子羽一声雷鸣,那水泡受到召唤从地底冲出向这厮鸟飞来。子羽鸟嘴一张将水泡抽入腹中。乌鸦周身一阵模糊复又化为人形,子羽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葫芦,手指对着葫底轻轻一弹一颗金丹飞了出来。子羽服下金丹暂时压制了身上伤势,望着手中葫芦念及师傅教诲同门情义,心中不禁又悲又怒。两眼血光一闪,无数红色风刃从他身上飘出将周围切割得支离破碎。一层淡淡的透明光罩突然现出,宛如一个水泡一般将他包裹在内。子羽心下立时清明,掌中红光一闪现出一块玉牌正是那七杀碑。
子羽轻声道:“此物如此凶厉,天人之躯竟也不能完全压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也只不过是这天道下的小小蝼蚁罢了。”这厮鸟收了玉牌,化作一道流光向远处树林飞去。进得林中见有二人挂在树枝上,已然晕厥了过去。这两人正是下界探察的雷公电母,也是他们倒霉至此时正撞上了血影骷髅炸裂。乌鸦散魂阵都被击破,他二人名气虽大手底却不硬实,被余波轰出了百丈远落进了树林里。子羽当时自顾不暇,哪有闲工夫理他们,待降了宝贝方来到他二人身前。厮鸟眉头微皱这二人却是扎手,杀自是杀不得,若要就此丢下不管似乎也不适宜。子羽取出上清神符封住这二神泥丸宫,令他们继续昏迷不醒,随后招来一群乌鸦让他们将二神抬去乾坤洞。待此间事了后自己在做区处。一群乌鸦嘴叼爪提,架起两尊神人云里雾里的去了。子羽复又来到龙游河边,吐出水泡。水泡落入河内,不一会儿又飞了上来。其内正锁着一只女鬼,子羽看见她惊恐的眼神,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这日宝象朝会结束,那君王回宫歇息。忽然内侍来报,有西域豪客进献珍玩求见君上。那君王素来勤俭本不欲接见,不想内侍收了人家好处一旁撺掇:“尝闻胡人善识宝贝,工于淫巧。人主固当克己,然则偶有游戏亦无伤声名。”君王遂招胡人觐见,那豪客果有宝贝,进献玉壶一只。君上奇道:“此物有何异处?”胡人道:“启禀国主,此壶名叫美人壶,壶内有一十八名仙女居住。”那君王颇有兴趣的问道:“此壶不过寻常大小,常人一只手臂都装不下,如何能装下十八名仙女?”豪客恭敬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造化玄奇,这壶外表虽不大其内乃是虚弥芥子世界宛如人间。”
国君点点头言道:“既如此,你可速速演示。当真属实,寡人不吝封赏。”胡人拿起玉壶,用衣袖轻轻擦了擦壶口,口中言道:“请众仙子现身。”随即将玉壶放在地上。壶口一股轻烟飘出,化为一十八名仙女。领头一女身着绿色,余者皆穿红色羽衣。众女翩翩起舞,那绿衣仙子清唱道:“丝雨殷勤欲还休,香楼梦醒把春嗅。沾肤珠露做醇酒,青鸟摄魂鸣丢啾。目含睇兮面含羞,冰肌凝脂影忧受。妖姬柔似风弄柳,顾盼生情水溯泅。”研音绕梁、霓裳拂面,使人如痴如醉。君王大喜,赏赐良田美宅。胡人拜谢出宫于无人处显出真形,乃一青年公子,不是子羽却又是谁。子羽摇扇而行,心中大喜。昔日向师兄学这壶中美人术本是随意之举,不想如今派上了大用场。酒色误国,从来温柔乡是英雄冢。宝象王收了美人壶,必受壶内女鬼妨碍龙脉受损。那女鬼吸取龙气,日久便能化出人身也算得了莫大好处。自己还从龙游河中摄来一众水妖,与之为伴日夜监视,量这女鬼也不敢耍什么花样。果然那君王此后日日欢娱、夜夜笙歌,大半月都未曾临朝。眼见君王日夜荒淫天下不稳,陈兴入宫劝谏。那女鬼在君王身前一阵挑唆,国主遂恼了陈兴命人将他赶出了宫去。不想那女鬼半路便命人将陈兴杀了,又假传圣旨抄斩陈兴全家。朝中奸佞早视陈兴为眼中钉、肉中刺,借此机会纷纷落井下石。陈兴被灭九族,只有幼子陈佛佑临刑时被一阵大风卷去不知所踪。
“佛佑多谢大师救命之恩,敢问大师法号?”新安城一座寺庙里,陈佛佑向面前一老僧磕头谢道。那和尚道:“施主请起,老僧惠净向居中土法门寺。救下施主也是机缘巧合.”陈佛佑悲愤道:“而今国中主昏臣奸,亡国之音充斥宫闱。我父一心为国竟遭此横祸,此等昏君保他何用。我誓要报仇。”言毕,一股杀气直冲云霄。惠净不曾提防,竟被这股杀意逼退了两步。他身后的两个年轻和尚更是不济,被吓得瘫软于地。
天空陡然暗了下来,乌云四卷、鼓声阵阵。无数兵卒披坚执锐穿行于乌云,人沸马嘶响彻天空。新安百姓惊恐万分,各自奔逃,不少人遭到冲撞践踏。城中守军弯弓射击鬼兵,百姓也鸣锣驱赶。七杀碑乃人道至宝。子羽虽得了宝物到底为妖身所限,不能驱使如意。遂施展法术将玉牌打入了陈兴幼子体内,欲摄人道杀机弥补自身所缺。陈佛佑满门遭难,悲愤难抑。被玉牌牵动杀机,显出了鬼兵行空的异象。子羽立于空中详察王气,那君王气数已经渐弱了。这厮鸟一展乾坤扇,城中飞出一道红光被收入宝扇。扇面流光溢彩却是多了数行小字: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杀杀杀杀杀杀杀。老和尚被陈佛佑身上杀气与空中异象所惊。正要仔细询问,忽见陈佛佑胸口一亮,一道红光从他怀中飞出。惠净看得真切,正是此番来此寻之物。老和尚驾云来追着红光一路飞来,只见那红光钻入一年轻公子宝扇中。
他展开法目看了仔细,只见子羽周身精气内敛,不似凡俗。惠净暗自戒备,宣了一声佛号言道:“施主有礼了,贫僧惠净。请教施主上下,仙乡何处?”子羽冷冷道:“在下墨子羽,世居凤凰山。敢问大师来此有何贵干?”那老和尚道:“凶物出世,神州震动。贫僧寻迹来此,不想此物却是被施主得去。凶物不祥,施主如不断然舍去,必定沾染无边杀戮被心魔所乘。”子羽冷笑道:“那依大和尚之意,该当如何?”惠净道:“阿弥陀佛,施主可否将此物交由贫僧带回中土法门寺?我寺供奉有佛祖真身舍利,必可消减此物。”子羽闻得这老和尚所言哈哈大笑:“本公子早欲寻法门寺僧众报仇,不想你居然送上门来。若是旁人出此言语,我尚可考虑一二。你既是法门寺僧人,此事断无可能。”
地上的两个和尚早已恢复了过来,嘱咐陈佛佑在寺中小心安顿,便匆忙赶到惠净身边。他二人闻得子羽放此狂言,还欲寻法门寺僧众晦气,想起刚才被杀意所震,不禁又羞又怒。仗着有惠净老和尚在,其中一人喝道:“大胆妖孽,我师尊添为法门寺主持,对你好言相劝已是给了莫大佛面。你竟敢不识抬举,给我死来。”言毕,放出一物直取子羽首级。那老和尚也是心下不喜,见弟子法隐出手也未曾阻拦,显是要称称子羽斤两。子羽瞳孔微微一缩已将来物看得清楚。只见一圆盘状锯齿飞刀,正向自己首级盘旋而来。子羽淡淡道:“五位十方刀,好凶狠的出家人。”这厮鸟也不如何作势,只右手一捞便将五位十方刀抓在了手中。手掌微微用力,就将这奇门兵器捏成了废铁,随手丢了出去。法隐大惊,正欲躲到惠净身后,一条冰龙当胸而过将他穿了个透心凉。看着弟子直挺挺的从空中落下,惠净心中大怒:“孽障,你敢下此毒手。”
子羽冷哼道:“今日你们都给我留下吧,死生幻灭同泡影。”这厮话音刚落,惠净和慈恩便发现自己被一个透明水泡包裹在了里面。接着二人眼睛一花,便到了一个漆黑虚无之所在,一扇大门闪着幽冷的磷光立在两人身前。两人推开大门,沿着门后通道走了一程,又来到一扇大门前。推开门后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又是一扇门出现在眼前。慈恩心中忐忑:“师傅,这可如何是好?”惠净合手道:“阿弥陀佛,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小小妖孽能有多大道行,左右不过迷阵一类障眼之法而已。我们且先观瞧,探清端倪在做计较。”慈恩道:“师傅所言甚是,弟子受教。”二人继续推门前进,每过一道门两人便苍老一份,仿佛有无形的力量从他们身上剥夺了时光一般。待二人发觉不妙,脚步已然停不下来了。子羽冷眼瞧着水泡之内的两人逐渐衰老、死亡,最终化为虚无。这鸟人伸出手掌,水泡便飞了回来。子羽欣喜道:“果然好宝贝。”
“贤弟,我来慢了一步,你此番闯下大祸了也。”洪云山从远处奔来,边走边叫道。“哥哥务虚担心,小弟省得。小弟断不会做以卵击石之举。”子羽风清云淡道。“山中来信,雷电二神来访。小弟还需回山一趟,此间事情未完还请哥哥照看一番。”这鸟人扯虎皮道。果然洪城隍闻得此言立马变了颜色,满脸堆笑道:“既有上界来人,贤弟自当快回。不想贤弟与上界仙人也有交情。害的为兄白白为贤弟担心了。”子羽翻了翻白眼暗道:“真是上头有人好办事啊,我此番若不是扯了雷电二神的虎皮,怕是你转脸就能把我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