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即将从地平线退走,弥漫在西边的红云很快的淡下。整条街道异常的萧条,听得见叶子在地上打滚的声音。这是一种在秋天中的萧瑟,蜡黄色的楼房像古迹一样,似走在世界的末端。
少年在街上前行,提着一个单肩包,一副高中生的打扮,一身装束看起来很朴素,一个很平凡的学生。但是那双总是找不到焦点的眼睛,彷徨、忧愁……每个人都会发现漆黑的瞳孔中那一潭死水,很深。如果不接触,完全无法注意到他是什么样的人。
土黄色的墙就好像是这里的招牌,因为此地是一个早就迁走的贫瘠小村。岁月风雨冲刷之后,更显古气。村落所发生的一切都雕刻在了破败的土墙上,记忆没有磨灭,只是变得苍桑。
从古老的村迹中走出,突然间就让人感觉很深沉,明明是死水的眸子却伪装成了深邃,明明是失神落魄的表情却多了一种沧桑。只要一切都不改变,保持现在的状态,或许真的没有人看得懂他。
不过一切很快就被揭开了……另一个少年出现,同样手中提着单肩包,亦步亦趋的走来,印堂没有他那样黑得像锅底似的。眉目清醒,嗓门一震,怪叫声尖锐得露出了锋芒,划破了这种让人心里难受的死寂。
那个死水眸子的少年知道是他来了,僵硬了很久的表情出现了松动。
赶着步子跑来的少年神采飞扬,青春觉醒得就像是青色草原上奔跑的黑马,速度快得跟得上疾风,钢健的铁蹄落下会震得大地颤响。
“大健……”死水一样的少年发出死水一样的声音,他的青春觉醒,就像是匆匆一现的昙花,不,快得就跟烟花一样,那绚彩绽开的瞬间还没来得急记忆,光影从大地闪过,黑得深沉的夜空留在了那里。
两人在十字路口的地方相碰,然后朝着前方走。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这条萧瑟的道路很快落在了后面,因为这一带是废楼将要被拆除重修。没人愿意在此久呆。
在繁闹的市区,两人很轻松的走着,大健双手放在后脑勺:“你看上去真像个死人。”
沉默,死水少年看起来不想多说话。
“不要总是死气沉沉的样子,那样活着怪累人…”大健大大咧咧的性格,但却跟许松这种孤辟的人成为了朋友。
“许松,我在书上懂得了如何观星像。”他莫明奇妙的崩出一句,然后接着说:“每个人的命运都与星宿连在一起,无法改变。”大健老神在在,像个神棍一样。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许松低着脸听着他自卖自夸。
“或许说了谁也不会相信,但是试过几次之后那种能力不得不让我叹服。”
许松眼睛里的死水波动了一下,像是活过来一样:“我不相信你会看相。”
“我推算过你的命格,如果不出什么问题,可能会发生一场厄难。”
“兄弟,我没有骗你,怎么跟你说呢。我算过几次了,真的很准的,要是不灵的话,我在操场上倒跑三圈。”大健大言不惭的说,三步两步的走在了许松的前面。
“是吗,下课我到操场等你。”许松总是低着脸,让别人看不到他的眼睛,像是在藏着什么秘密似的。两人都停了下来,大健转过身来:“不信算了。”
“对了,昨晚遇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我站在露台看到了浩瀚的星河,那种景观无法形容。你有没有看到?”大健作出一副相当震撼的表情。
“昨天是阴天,好像没有星星。”
“我在12点的时候看到的。”
“我早就睡觉了,没想到你会对着夜空发呆到12点。”
“好像是传说中的凶像,今天必定有什么怪事发生,会不会就在我们学校。”大健作出一副恐的样子,但很快收了起来:“算了,反正你不会相信的,但是,真的会发生,你看着吧!”许松也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那么喜欢神鬼之说,他相信世上会有命运这种鬼东西。许松笑了笑,与脸上的神色极不相符。他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是那样有着死水的眼神,总之,大健觉得他怪怪的。但很谈得来,算是很要好的朋友。
从家到学校是15分钟的路程,两人就是这么走路到学校。从初中开始,一直是这条路没变,不知道是建于何年的了,历史已经很陈旧了。地面上的斑迹和裂痕,走了好长一段路依然没有消失……
“对了,你知道这条路是什么时候建的吗?”许松突然问。
“有什么奇怪的。”大健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听说和我们学校是同一时间建的,听附近的老人说有四十多年了。”
“那怎么了……”
“在那边的楼房废区要重建,这条路也要重修了。”
“哦!那又怎么。”
“我们上学要绕道啊!”许松往他脑门上喊,像头凶兽一样,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死气感觉。
好像要和谁分手告别了,两人都涌起一抹奇怪的情绪,已经走了快四年,从初中到毕业,高中依然是走这条路。
学校里面阴气很重,大概是太古旧的原因,感觉像是旧时代时留下然后被丢弃的古董。应该也是因为连续几天的阴雨天气的关系,地面随时会湿。
宿舍是刚刚建成的,旧的被拆除了。他们是这一届的新生,刚报告就住进了8层楼的新宿舍楼。那时候所有人都像疯子一样,狂叫了一天。每一扇门都光滑的不留一道刮刻,感觉住在圣洁的宫殿,室内全是雪白,大家说白宫也不过如此。好景不长,崭新的宿舍很快就褪去了光环变成了监狱的所在,原因是不该让男生住进来。两人把一些私物存放到宿舍之后,离开了男生宿舍楼。
他们正走着的这条通道会经过女生宿舍楼,原本到达教室楼的话可以走另一条通道的,可是所有是男生一致的观念,不走此路非好汉。经过的时候一个个男生都很意气风发,腰板挺得非常直。如果不是这条通道足够的宽敞校方可能会介入。
许松是个不知风月的冷血动物,所以根本不在乎,但是大健觉得在女生面前可不能有损形象。
不知是哪个家伙设计的校服,把衣领改成那种超级可爱的花边式。另外,裙子的风格非常大胆,男生只要稍微降低视线的角度就可以看到裙子下缘半截白皙的大腿。然而这不是最主要的卖点,设计校服的那位同学看中的是颜色的搭配,以黑白这两种颜色为基调。这并不是八卦,黑色代表的是诱惑,白色代表的是清纯。在每个女生身上都能显出不同的气质,我们并不知道设计者是谁……在这所学校校服是由学生设计的。
“去叫几个男生过来吧!有很多东西要他们帮忙。”
“萱,没问题吧!”
“我也是第一次参加舞蹈队,有很多东西要请教老师,不过应该没问题的。”叫萱的女生回答。
“反正有萱在我就不怕了,萱我相信你。”另一个女生在萱的身边抓住她的手,露出一副很自信的笑容。
大家都一直把萱当做队长一样,舞蹈排练由她带领,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因为有她在。她很有女强人的风姿,班里有好多事都得她来摆平。没有人敢不听她的话,好像她手中握着尚方宝剑一样,一但见其锋芒,必然饮恨。不仅是威慑力,所有的女生都对她很信赖。
现在,许松二人停下脚步,因为已经可以嗅到那种带有杀伤力的气息了,萱就站在他们的前面,散发出凛凛的气势,就像战将扬刀立马那样的姿态。
“大健同学,我找你有事!”
那是一种绝对服从的语气,任何人都无法违抗。
大健目光直视着她,感觉命中和她犯冲!
“萱同学,我没有违反什么纪律吧!最近我可都是一直很安稳的。”
“大健他真的敢发誓,他没做什么与违纪挂钩的事。可是……就现在的情景,感觉不会有反抗的余地:“算了,到底什么事?”
“叮”
突然有什么闯进来,闯入这气场里面,那是种会让时间凝固的声音。这也太奇怪了,是什么声音。
萱那魔女一样的表情,与冰冷的空气一样,好像要发生什么了。
“是下雨吗?”
一个女生仰着头。
那雨滴在她的眼睛里,仿佛要穿透眼睛一样,揉了揉眼,这天气还真是该死。
“跟我来!”萱不故一切的抓住他的手,拽着他跑在了前面。所有人都跑了起来,许松默默的跟在了最后,像个落伍的士兵。漆黑的天空不知是什么时候降临的,呼啸着,地面上的人害怕的找地方躲避,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