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苏小漠睡得昏昏沉沉。
白天,哈哈哈哈,一群年轻人在一条曲折的溪谷中玩漂流,溅起的水声和笑声混合不清。苏小漠和几个同事坐在漂流筏上沿溪直下,转弯处,漂流筏猛的撞在了溪边山石上,苏小漠整个人都被震了出去,看着身体渐渐远离同事,苏小漠想不通,自己明明和其他人一起做的措施系的安全带,为什么就自己一个被震飞了呢?水中的苏小漠想挣扎,可手脚像是被绑住一样动弹不得,耳边有个声音在渐渐加深:去吧……去吧……到你该去的地方……
苏小漠,二十七岁,父母农民,三流大学毕业,现代都市小白领,没有远大理想,愿望是存够钱去旅行。
苏小莫,十岁,祎朝右相四女,母亡,恨父,生无留念,唯有替母不甘。
卯时,苏小漠条件反射的从床上跳起来想要洗脸刷牙准备上班,睁眼看到这木床绸帐珠帘,随即又耷拉着脑袋爬回床上继续躺着了。这么多年上班已形成生物钟,早上七点准时醒来,然后洗脸刷牙冲去公交站。日想夜想不用上班,等到现在真的不用去上班了,苏小漠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躺在床上,苏小漠想来自己历史学的也不算差,什么秦王汉武,三国演义,隋唐宋元明清还是熟知的;可是这祎朝,压根就没听过呀;难不成是五代十国那段乱世?可是那段时期也就出现过后唐后陈之类的短朝,就是从未有听过一个叫做祎朝的年代。
“不想了,不想了。”被子一拉蒙住头,苏小漠继续挺尸睡觉。
日上三竿,小青那丫头端着早点放到桌上,对着苏小漠叫道:“四小姐,起床了,太阳都升的老高老高了。”
也许想破罐子破摔了,苏小漠拿被子盖头就是不想起来,小青上前边拉被子边说:“四小姐还是赶紧起来梳洗吃早点吧,相爷下朝还要见你呢。”
“见我,为什么要见我?”苏小漠从被子里伸出脑袋问。
“奴婢不清楚,总管来传的话,叫四小姐在相爷下朝后去书房一趟。”小青回道。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更何况是女儿见老爹呢,苏小漠无奈的爬起床,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这一家子呢,看来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一招了。话说这古代的衣服穿起来还真不是盖的,里三层外三层,穿的苏小漠快疯癫了,还好有小青在旁服侍帮忙。
看着帮忙整理衣物的小青,苏小漠忍不住问道:“小青,你有没有个姐姐叫小白?”
“没有啊,奴婢没有姐姐。”小青帮苏小漠拉好裙摆问:“四小姐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苏小漠想自己真是疯了,新白娘子传奇看多了的后遗症。
终于能坐下来吃早点了,清粥小菜加点心,拿着筷子的苏小漠不由的感叹,自己上班后有多久没好好吃一顿早饭了,每天上班都很赶,早饭基本上都是在路上或公交车上解决的,就算周末也是懒觉睡过头,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好好吃过一顿早饭的情景。
整理完被褥的小青走过来看到举筷不动的苏小漠,便问:“四小姐,是不是不喜欢这些早点?”
苏小漠回神道:“没有,挺好的。”
“下次四小姐告诉奴婢喜欢吃什么,奴婢再准备。”小青乖巧的说。
“好,谢谢。”苏小漠喝了一口粥应道。
小青愣了一下道:“四小姐怎么和奴婢说谢了,这些是奴婢应该做的呢。”
苏小漠夹了一筷子小菜:“你照顾我,应该谢谢你的。”
小青啪嗒一下跪在地上,哭腔道:“四小姐是不是觉得奴婢哪里照顾不周,告诉奴婢,奴婢一定改,求求四小姐别赶奴婢走,求求四小姐了……”
这一突发状况吓得苏小漠筷子都掉了,赶紧站起来扶小青起来:“我没说要赶你走啊,你怎么了,吓死我了。”
“四小姐说真的?”小青站起来抹着鼻涕眼泪问。
“真的,绝对的,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舍得赶你走呢。”苏小漠言辞凿凿的回答,“你怎么突然以为我回赶你走呢?”
“上次二夫人谢了她的丫环小红,小红没几天就卷铺盖走了。”小青低着头回答。
“原来如此啊,你想多了,我又不是二夫人,我是觉得你做的好,对我很贴心所以才对你说谢谢的呢。”苏小漠坐回椅子上对小青说道。
小青不好意思的搓着手,看着这小心翼翼和卑微的小丫头,苏小漠不禁开始担忧自己是否能习惯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还有等下的老爹见面会,没有一点底气。
想到这些,苏小漠对着小青说:“小青,你坐下来和我说说相府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不记得事情了。”
“奴婢还是站着说吧。”小青赶紧回答道。
“好吧,随你。”苏小漠也不想勉强,省的又把她吓着。
“可是四小姐,奴婢要从哪里开始说呢?”小青挠着头想不到从哪里开始。
“我记得你上次说这是相府,那从相府的家眷开始说起吧。”苏小漠喝着粥道。
小青跑去关上房门后站到苏小漠旁边继续说:“那奴婢知道要怎么说了,咱们老爷是当朝右相苏昊庭,也就是四小姐的亲爹;相爷一共有四个夫人,大夫人是当今圣上叔叔礼贤王的养女玉郡主,郡主夫人生了大公子苏之墨;三夫人是御医世家之女,就是白衡白大人的亲姐姐白竹,三夫人育有二小姐苏之妍和三小姐苏之婷;四小姐的娘亲,刚过世的四夫人是尚书沈括的幼女……”小青怕苏小莫难过停了下来。
“我娘过世了?怎么过世的?”苏小漠放下筷子抬头看着小青。
“一个月前,病逝的。”小青轻声回答。
“你继续说下去吧。”苏小漠低头说道。
小青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那个,还有二夫人,二夫人是四夫人同父异母的姐姐,也就是四小姐的姨母;女婢听说二夫人是尚书夫人所出,四夫人却是,却是尚书侍女所生;奴婢还听说二夫人对四夫人入门相府曾大力阻拦,无奈相爷坚持要娶四夫人,所以……”
“所以我娘和我姨母不和是么?”苏小漠冷静的问道。
小青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是的,据说四夫人进门后二夫人没少为难她。”姐妹共侍一夫,这么强大的事情果然只有古人干的出来,苏小漠心想;就被门外响起的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谈话,小青赶紧跑过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小厮,低着头对小青说:“相爷回府了,总管叫小的来告知四小姐一声。”
“知道了,四小姐马上会过去的,你先去吧。”小青打发掉小厮回身对苏小漠说:“四小姐,相爷下朝回府了,在书房等你,奴婢带你过去吧。”说完,苏小漠无奈的站起来跟着小青走出房门。
穿过一条回廊的途中,苏小漠看到一个荷花池,便指着那里问小青:“那个就是我掉下去的荷花池么?”
“是的,就是那里。”小青看了眼苏小漠指着的方向回道。
苏小漠心里暗暗琢磨,如果苏小莫掉下去的荷花是的事发地的话,说不定能在那里找到回去现代的线索,所以一定要找个机会去荷花池那里。一路想着怎么去荷花池寻找线索的苏小漠,连到了书房前都没发现,在小青的轻唤下,苏小漠终于回神了。
“四小姐进去吧,奴婢先回去了。”小青说完刚要走开,却发现衣袖被苏小漠拉住不放,疑惑的看着苏小漠:“四小姐,怎么了?”
“那个,那个,小青,我有点怕。”苏小漠支支吾吾的说。
小青转过身来拉着苏小漠的手道:“四小姐,别怕,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安心进书房吧,大不了这样,奴婢在门外等你,直到你出来为止,怎么样?”
苏小漠硬着头皮走向书房,不时的回头看看小青,小青朝她露出个放心的笑容。
“进来吧。”苏小漠刚想敲门,便听到一声洪亮深沉的声音。
打开门跨了一步进去,苏小漠环顾书房一圈,发现一个男子站在窗前。苏昊庭从窗前转身过来,三十七八岁的样子,紫袍着身,威武高大,脸上的络腮胡难掩俊容。
“把门关上。”苏昊庭对发愣的苏小漠说道。
苏小漠赶紧回身去关上书房门,然后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要怎么办,不过不说不动应该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果然,看苏小漠站着不动,苏昊庭手一指说:“你坐吧。”苏小漠默默的走到离苏昊庭最远的椅子坐下。
“听说你落水了?”苏昊庭看坐的远远的苏小漠问道。
“恩。”
“白衡救的你?”
“恩。”
“不记得事情了?”
“恩。”
“你只会说恩吗?”
“恩,啊?”苏小漠抬头惊讶的看着苏昊庭。
“以后没事离荷花池远点,注意点安全。”
“恩。”
“好了,你回去吧。”苏昊庭摆摆手。
“好。”苏小漠正巴不得呢,赶紧起身离开。
“那个,你娘的事情……”苏昊庭欲言又止。
刚走两步,苏小漠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问:“什么?”
“没事了,你去吧。”苏昊庭闭上眼睛道。
苏小漠赶紧蹿出书房关好门,在房外重重呼了一口气。
书房里,苏昊庭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自己对不起这个孩子,更对不起她娘;她娘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如果没有白衡的话,恐怕连她也差点遭受不测了。白衡,想到他苏昊庭睁开眼睛。一个念头在苏昊庭脑中瞬间生成。倘若暂时无法改变局面,至少要让她能够安全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