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坐在自己的小小的空间里,衣服上粘着星星点点的血迹,裤子被流出的血液所濡缕,结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血痂。
隐约中,她感受到了来自隔壁牢房菲利普的目光。
那是关切吗?安吉揪住了自己的衣摆。
不。绝不是。
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关切,因为她从未感受过。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她又被带出去几次,老男人对她做了同样的事情,但是没有第一次那么痛。她两颗晶莹的黄宝石越来越没有光彩,最后连睁都懒得睁了,放任老男人在她的身体上玩弄,躺在柔软的褥子上的时候,她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终于有一天,她再次被带了出去。
这天,她被换上了漂亮的衣服。粉白的小裙子在她走路的时候一摆一摆,天蓝色的丝带在她身后飘着像一条小尾巴。她疲惫地在凉冰冰的地板上慢慢走着,光着脚,石板地的寒冷侵入她的髓腔。
她踏上一级又一级的石阶,寒冷在她的身体里舞动,一刻不停地撞击着她的灵魂。
安吉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地面。
打磨光滑的黑色地面反射着她憔悴的脸,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本饱满的脸颊凹陷下去,眼珠的颜色似乎越来越淡了,温暖的黄色几乎就要消散在这寒冷阴暗的空气中。
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
有什么东西在侵蚀着自己的灵魂。
安吉把手放在裙子上,隔着高档的布料触碰着自己的大腿。
那种疼痛在侵蚀着自己的灵魂,一刻不停地,一刻不停地,慢慢侵蚀着,让自己的一切慢慢地在玫瑰香味的气旋中腐烂。
安吉继续向前走,走上石阶的最高处,走到红木门前。
在两个女仆的注视下,她推开门走进去。
“爸爸,我来了。”
“呦呵呵,安吉丽娜,你终于来了。喜欢你的新衣服吗?我让人专门为你做的。”
“喜欢,爸爸。”
“呦呵呵,那就好。今天我们来玩点新的东西,你一定会很兴奋的。去,拿一个苹果站到镜子前面去。”
一篮鲜红的苹果摆在长条桌案上,深红色均匀地分布在苹果的表面上,像染了血一样。
安吉拿起一只苹果,走到镜子前,背靠着镜子站好。
“把苹果放在头上。”
安吉明白老男人要干什么了。她曾经在家乡的集市中,看到有街头艺人这么做。把苹果放在一个人头上,然后他的伙伴用箭将苹果射穿。
“不,爸爸,我不能。”
老男人眯了眯眼睛,这是这个红头发女孩第一次拒绝他,比起她一味的顺从,有些反抗也是好事。
“放上去。”老男人命令道。
安吉沉了沉心,“不。”她坚决地说,她不能再对这个令人作呕的男人不做任何抵抗了。
“你不想被做成玩偶吧?嗯?放——上——去!”
“不!你这辈子都别想了!”安吉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愤怒地把苹果往旁边使劲一扔,砸烂了桌案上的一只名贵的茶杯。
啪地一声巨响,伴着手臂上的疼痛,安吉身后的镜子被射成了碎片。她望向老男人,他的手中拿着一把火枪,火枪口还冒着烟。紧接着又是一发,火药蹭着安吉的耳朵飞过去,射在墙里发出巨大声响。
安吉拔腿就跑,她死命地跑着,躲在桌案下面,用一把凳子挡着自己。
“出来,我的孩子。你让爸爸生气了,就要受到惩罚。”说完又有一发子弹射穿了椅子,些许木屑洒在她的裙摆上。
这个男人,想要自己的命。
安吉解开自己身后拖沓的丝带,将它绑在自己被碎镜片划破的手臂上。她拾起一块飞出来的镜片,握住镜片较平的一端,将镜片的尖端对着外面。
她要让一切都停下来,要让这腐臭的香味不再吞噬自己的灵魂。
“出来!”
安吉慢慢地从桌子下面走出来,她一只手背在后面,紧紧地握着她的武器。老男人满意地抬起手臂,将枪口对着她的心脏。
肥硕的手指扣动了扳机,安吉往旁边一闪,子弹划过她的手臂,她趔趄了几步,黄色的眼睛露出凶狠的目光。
安吉开始朝老男人的方向奔跑,像一只被关得太久而愤怒的狼,她飞速地奔跑着,躲避着朝她射来的铁弹。
杀了他。杀了他。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回荡着。杀了他,就像你捕鱼那样,杀了他。安吉一跃而起,扑到老男人身上,甩掉他手里的火枪。她举起手中的镜片,朝老男人刺了下去。
老男人死死地掐住了她的手腕,手伸向她的脖子,她躲着,可是她面对着的是一个比她大了三十多岁的成年人,终究是敌不过。
老男人胜利地把安吉坐在身下,他躲过安吉手中的镜片,要将它插进安吉的身体。安吉偏过头躲过了这一致命的攻击,她张开嘴狠狠地咬了老男人的手一口,他疼得把手松开,安吉趁机在他身下一缩,从他下面溜出来。
安吉抢过镜片,镜片中她瞪得血红的眼睛闪烁着可怕的光芒。她猛地往老男人的头部刺下去,一声惨叫响彻了整个夜空。
温热的血溅在她的手上,这种鲜红的液体她并不少见,可是她还是吓得把手一松,后退了几步。
烛光下,一个光秃秃的脑袋上插着一块银闪闪的镜子碎片,暗红色鲜血流满了这个罪恶的脑袋。
老男人大声地惨叫着,挥舞着粗壮的胳膊要去抓安吉,安吉冲出了红木的门,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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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一瘸一拐地跑着,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离她越来越远的米黄色建筑。她的体力越来越不足,肺和气管仿佛就要炸裂了,但她不敢停下,好像她一停下,那可怕的一切就又会卷土重来。
她不停跑啊跑啊跑,不知道跑出了多远,身后的米黄色建筑已经完全不见了。这个时候接近日出,天蒙蒙地越来越亮,她停下了匆忙的脚步,在泥泞的地上慢慢地走着,她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脸红彤彤的好像生病了一样。
然而事实是,她确实生病了。就在安吉不顾一切地逃跑的时候,她翻过了一堵高墙,高墙上生锈的铁丝划伤了她,但是她对于这种疼痛已经习以为常了,她只想逃走,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在她几个小时的剧烈运动后,炎症扩散了。
安吉感到头越来越沉,她脸朝下往地上一栽,再没有力气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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