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近三个时辰过去了,我们应该离开逃出耀阴的灵识范围了吧!我可不可以休息一下啊!你们看连懦懦也跑累了!”对着身边的群民们说话的,正是女童天流。
只见她齐肩短发自然曲卷,身材苗条均称,皮肤白晰粉嫩,看上去不过八九岁年纪。尽管一路逃难,可一张可爱的瓜子脸上的婴儿肥还未完全褪去,深得难民们的欢喜与爱护。适才她随着难民队伍一路狂奔,此时早已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腿连挪动一下都显得困难了,要不是有妇人在身边拉着她跑,只怕她早已是动弹不得了。
难民群中一位一只手齐婉残断了的汉子听闻,驻足向周围疲惫的人群扫了一眼,长叹了一声,心下暗想,只怕天离族长他们都已经是全军覆没了,现在整个人群的安危就落在他的肩上了。
他的名字叫作天渐,曾经也算得一名出色的武士,曾数次为这群难民立得战功,也算颇有威望之人。
他想到这里,只好调整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当即对众人说道:“大家就地休息吧!吃点干粮,补充一下体力再走!”
众人听闻,这才一时松懈下了精神,有许多人已是一时支撑不住,一股屁坐在了地上,呼呼地喘个不停。
天渐安排了几个机灵的男孩前去放哨,一时分发食物给众人。随后再又招集了几个有着不同伤残的汉子远离人群,在一片干净的草地上,一边吃着难以下咽的干粮以补充能量,一边就地围坐着商议了起来。
“下面我们该怎么办?”天渐环顾众人问道。
“我看应该赶快找船!没有船,找根木头浮过去也好啊!”其中一个断腿的精瘦汉子道。
“你猪头啊!要是船那么好找,天离族长早带着我们去找了!这草原上什么都不缺,就是缺树木!连一根烂木头都金贵得要死,更不用说连耀日军团都急需的船了!我们这几千人浩浩荡汇地去找,那不是直接告诉人家说,我们在这儿,你们快来抓啊!”另一个整条手臂都已齐根切断了的汉子道。
“要不,我们干脆再回去得了。就像以前一样,躲进耀日城中,倒是不容易暴露了!”一只眼睛瞎了的汉子道。
“不行,不行!天离族长就是因为他们已经开始查验身份逐一发放凭证了,才带我们逃出了耀日城的!我们现在又没有凭证,再说我们这群人伤的伤、残的残,还有这么多胎记未去的小孩,这一回去不是自投罗网了吗?”那断臂汉子又道。
“唉,要是天离族长在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另一个身上缠着崩带的汉子,边恶狠狠地啃了一口干粮说道,不觉之间,已是流下了眼泪。
众人见状,想象着天离与战友们不言而喻的结局,不禁都神情黯然,一时沉默了下来,陷入了无尽的哀伤之中。
“不好!”正在此时,那天渐似乎想起了什么,只是凝神看着手中用宽大的草叶包起的干粮,惊声大叫起来。
众人听闻,直惊得心惊肉跳。
“天渐,你这是怎么啦!难道你有什么好主意了!?”断臂汉子一时放下手中的食物,疑惑地问道。
“没有,我是说吃的!”天渐一脸愕然!
“吃的怎么啦!?嘿嘿,现在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干粮倒还足够大家唯持三天!”那缠着崩带的汉子愣愣地道,其中不乏自嘲之意。
“不是,我是说我们在断魂渡时太过乐观了!以为马上可以逃离草原,而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天渐已是有些语无伦次了。
“什么重要的事啊!你想急死我们啊?”众人一时齐道。
“我是说,我们以往在暂驻休整时,在吃完干粮后,都会很注意地将包干粮的宽叶带走。可是刚才在断魂渡时大家一时兴奋,忘记了将他们收拾干净了,会不会被耀阴发现……”
正在天渐语无伦次地说出他的猜想时,一个放哨的男孩已是飞奔而至,紧张大声地尖叫道:“不好啦,草原铁骑们又来了!”
天渐被这男孩这么一叫,反倒一时镇定了下来。为防人心散乱,便急忙喝止少年道:“天哨,不准胡说,过来给我慢慢说!”
“是!”天哨平和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这才一整身形,静静地回禀道:“刚才天耳贴在地面,听,听到了马蹄声了!他说听这声音,可能有四千多人,可能更多!而且都是良马精锐!离我们只有三里地不到了!”
几个残废汉子听闻,心下大惊!想那天耳的耳朵可是出了名的,有几次连天离族长还未察觉,他便就已经听出来了,他说的断然是不会有错的!
众人不禁看着气喘吁吁的天哨,一时都不知如何计较起来了!只好又都望看天渐,巴巴看他如何决断,却发现此时他倒是沉吟起来了。
“哎呀!你想急死我们啊!敢紧说啊,现在我们都听你的!”断臂汉子又是急道。
“我是说,大家拼了!反正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刚才在断魂渡时我就要留下,是天离族长非得命令我走的,当时我就已经不想活了!”天渐恨恨地说道。
“对,拼了!”
“拼了!”
“行,那大家分头行动,敢紧动员,再让妇人与孩子们先撤……”
就在那几个残废汉子一时惊慌无定之时,坐在江边捶着自己小腿的天流,却正在逗着那小怪物:“懦懦,是不是你也累了啊!都不知道无名哥哥怎么样了,唉,真叫人担心!”
正自言自语间,天流却突然发现了眼前的江水发生了急剧的变化。懦懦更是一骨碌地地坚起了耳朵,凝视着大江,狂吼起来!
眼前的大江先涌起了无数的气泡,随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快!一时之间,整个大江仿佛都沸腾起来了!到得最后,这波涛沸到顶点,却是随着一声巨响的响起,汹涌的浪涛顿时分流,溅起了数丈高的巨浪!
良久之后这悄然平静!
天流一时惊呆,揉了揉眼再定睛一看,却见整条大江竟是轰然豁开,一条近三米宽的通道直直截开众流,横断大江,延展无际!
天流见状,早已是吓得用抱紧了懦懦,全身瑟瑟发抖,紧闭着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天流妹妹,是我,我是无名哥哥!”只见从江底之中传来了一个男童的声音。
“噫!?无名哥哥!你怎么会在江底!?”天流一听这声音无比熟悉,急忙向江底望去,这说话之人不是天无名,话却又是谁!?
“一言难尽!快,快叫大家过江,我支撑不了多久的!”天无名手捧分水珠,又担心地看着脖前的吊坠,显得十分担心。
这一人一兽见状,一时心下大喜,不禁雀跃,连连对身后的难民群尖声欢叫:“是无名哥哥,大家快来看啊!是无名哥哥!”
整个天水族的难民们原本正在听从动员,准备着最后的拼死一战,想到无言的结局,心下都无不悲凉。直听到天流的尖叫之声,这才缓缓回过神来,一时涌到江边,终于弄清楚状况,不禁都三呼万岁!
而那几个正要组织众人拼命的残汉更是一时热泪盈框,跪在地上向着苍天大声高呼:“天不亡我天水族,神圣的天一神啊,你终于显灵了!?”
“不是‘天一神’救了我们,而是无名兄弟!”说话的正是那放哨的天哨。
“就是!”天耳也一同附和。
“唉!着实怪异,这天无名自被天离族长捡回来之时就透着种种古怪。如今居然能催起分水珠,分开大江!!!需知这非得天一宝典的修炼达到五层以上方才能够办到的,不知他能如何办得到!?”天渐激动过后,望着天无名一时陷入了沉思。
“你们看,铁骑已经追上来了!”天耳见天渐又陷入沉思,并不发话,只是急急地道。
天渐听闻,回头见耀日铁骑卷起的尘土已隐约可见,这才一惊,回过了神来。只是连连吩咐大家道:“时不我待!大家赶紧过江!!!”
众人这才在天渐的主持下,开始有条不紊地一一过江。先是少年与妇人,最后才是残疾成人。等到耀阴与数千铁骑赶到时,他们已只能目瞪口呆地望着走在最后的天无名,手捧分水珠,一步一步地向对岸走去了!
“放箭!!!”众人听得耀阴的命令,羽箭一时纷如雨下!
可这飞去的羽箭却被江中激起的高达数丈的恶浪直直震飞,那里能够得着!再见这天无名在江底之中每走一步,身后的大江便即时合流,直看得在岸边的耀日铁骑们目瞪口呆,不自如何自处?
“可恨!!!”耀阴见状,原本还想催起仙法,却发现自己受伤未愈,根本无能无力!
他看着众多心惊胆颤的铁骑们,只是痴痴地下得马来,走到边江,捧起一把清水洗去脸上的血渍。
心中恨恨地想道:“看这孩子毫无修仙根抵,灵力竟是如此之强!究竟是何来历!?只怕将来会成为我耀日帝国的心头大患!”忽而心念一转,似想到什么,不禁又阴阴地笑了……
再说天无名最后一个走上岸边,看到众人都安然无恙。而眼前的原始丛林一时幽幽森森,水气升腾,一股股清凉之风抚面而来。再回望对岸,那耀日铁骑已是如同蝼蚁,失去了挣狞的面目,心下一松,眼前一黑,便晕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