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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流浪公子姬重耳

重耳因躲避刺杀,离开了安乐乡翟国,由于事出匆忙,重耳一行人身无分文,一路颠簸,他们终于来到卫国。重耳真正颠沛流离的生活,就算真正开始了。

(1)为了你,这一天只吃冷食

此时,卫国的君主就是卫国历史上著名的中兴之主,卫文公。没曾想,这位英明一生的卫文公居然这时候犯了糊涂,他对重耳没有丝毫兴趣!

重耳在卫国没有得到什么援助,只能再度起航,去往别处。走到卫国五鹿这个地方,重耳饿得实在不行了,只能向一个农夫乞讨,呜呼,堂堂晋国公子居然饿得向农夫要饭吃!

可是,这还不是最惨的。

那个农夫哪里有粮食给重耳这么多人吃,只见他优雅地弯下腰来,慢慢从地上捡起一堆土块,递给重耳,说:“拿去吃吧!”

瞬间,重耳一行人石化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奇耻大辱!我堂堂晋国公子重耳,居然让一个乡村野人如此戏弄!还有天理吗!

重耳越想越气,饥饿难耐近乎绝望的他举起马鞭,准备狠狠抽打这个如同混蛋般的农夫。

旁边的狐偃第一个从石化中醒来,他急忙拦住重耳,“别别别,别打!你看,这些土块石头,不就是上天赐给我们土地吗!”说完,狐偃去恭敬地接过来土块,装在车里,并且煞有其事的向农夫磕头行礼表示感谢。

重耳瞪大了血红的眼睛,他已经饿得头昏眼花,根本没有打人的力气。他慢慢放下了马鞭,眼睛垂下来,口中叹着气。在狐偃等人的搀扶下,他缓缓上了马车,看着车中的土块,脑中一片混乱。

农夫看着马车远去的尘土,心中嘲笑着这些衣着华丽但狼狈不堪的贵族。

重耳心凉了,连饭都吃不着的他,已经不再相信他能成大器了,狐偃的鼓励丝毫没有刺激到他。

眼看重耳都快饿死了,这一行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突然,重耳闻到了一股肉汤的香味。他迷糊的双眼瞎子睁得老大,嗅着寻找香味的来源。只见人群中出现一个端着肉汤的人,他慢慢走着,小心翼翼地将汤端到重耳面前。

重耳双眼一亮,一把抢过汤罐……

这是绝对是他吃的最香的一顿饭。他感激地看着面前这个人,他发现这个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水的人,佝偻着身躯,似乎病得很重的样子,再看他脚下,居然还有血迹!难道……

他割了自己腿上的肉来救重耳的性命。

这个人,叫介子推。

重耳,双眼含泪,握紧双拳。心想,我重耳身边有如此忠义贤士,我不创建一番大业,有什么颜面带着他们!

后来,重耳成功入主晋国之后,却忘了给介子推封官,而介子推也不愿贪图名利,回到深山跟母亲一起居住生活。晋文公重耳想起之后,亲自去请介子推下山,介子推不愿意。重耳下令放火烧山,逼介子推下山接受封官。没曾想,介子推抱着母亲一起被烧死在一棵柳树下。重耳大为心痛,为了纪念介子推,他下令的介子推忌日不准烧火吃热饭,要吃冷食,这就是寒食节由来的一种说法。

(2)齐国温柔乡

重耳一行人一路颠簸,终于来到了齐国。此时齐桓公小白在位,齐国正是霸主之国,而管仲刚去世不久,小白肆意妄为没人管,齐国的霸业呈衰退之势,桓公正盼着招贤纳士,延续齐国霸业。此时晋国来了位素有贤名的公子重耳,也正合桓公之意,据说桓公还出城亲自迎接。

在同重耳一行人的交谈中齐桓公发现了一个问题,重耳虽然是一个落魄公子,但言谈举止,气度潇洒,志气不凡;跟在重耳身边的人,各个都是英雄豪杰,皆有王佐之才。齐桓公暗暗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是重耳日后入主晋国,必定夺齐国霸主之位!

所以只能用安乐窝和温柔乡困住重耳了。

姜小白对姬重耳可谓厚矣,重耳到了齐国之后,吃的是油,穿的是绸,住的是楼,而且齐桓公还把女儿嫁给了重耳,成了重耳的老丈人之一。

齐桓公想的是用声色犬马迷惑这位贤公子,就算以后不能阻止重耳入主晋国,也可以与晋国攀上姻亲关系,齐国也不至于太吃亏。姜小白的计策的确起到了很大的效果,重耳非常享受这些物质财富。

终于,公元前643年,齐桓公去世,齐国大乱,国力日渐衰微。此时,重耳一行人想要靠齐国之力入主晋国的愿望已经破灭。更麻烦的是重耳留恋齐国的优厚待遇,不愿再去他国流浪,就更别提入主晋国了。面对重耳第二次“乐不思晋”,狐偃、赵衰一行人看在眼里,也急在心头,几人密谋想着如何把重耳弄出齐国。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在他们密谋的时候,一个侍女恰巧都听到了,这个侍女立即把这件事禀报给了重耳的老婆,也就是齐桓公嫁给重耳的女儿。结果没想到,这位姑奶奶并非俗人,她选择支持丈夫的伟大事业,她立即杀掉侍女,反过来与狐偃、赵衰等人站在一起商议。

这一天,每天劝谏重耳要心存大志,要夺取君位的狐偃、赵衰等人也不来烦重耳了。看着温柔多情的老婆给自己斟满的酒,重耳心里很是舒坦,于是他一杯接着一杯,很快就醉倒了。

当重耳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齐国的宫殿里了,而在颠簸的马车上,身旁也不是温柔的老婆了,而是狐偃、赵衰这帮臭老爷们儿。重耳当时就反应过来了,原来是这些人串通好要把我骗走的!

重耳眼看着富贵平安的生活离自己而去,心中那叫一个怒,抄起一把长戈恨不得要砍死狐偃。

重耳对狐偃痛骂:“要是以后不能复国,我要吃了你的肉!”

狐偃却笑嘻嘻地说:“要是不能复国,我只能死在荒郊野外,也是被狼吃;要是以后复国了,晋国的肉都是您的,你想吃什么肉就吃什么肉,我的肉可不好吃啊!”

这下子,重耳只能硬着头皮上路了。

(3)来自曹共公的偷窥

一行人来到了曹国,此时的曹国的国君正是那位曹共公,名字叫姬襄。

曹共公不像卫文公那样对重耳没什么兴趣,恰恰相反,他对重耳表示出了非常浓厚的兴趣,但他这种兴趣又不像齐桓公那种慧眼识英才的兴趣。

说直白一点,他对重耳的身体感兴趣,并且十分想偷看重耳洗澡。

并且他还真去看了。

一个男人为何对另一个男人的身体如此感兴趣?原因就是曹共公姬襄也是一个求知欲旺盛的人,对于世间的奇事异事都想去探索,那公子重耳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探索的呢?

据说他的肋骨跟常人不同,肋骨排列密集,就跟一整块一样!

这就你偷看人家洗澡的原因?

是的。

我们且不说在春秋这个讲求周礼的社会怎么样,就是在现在,人家来了是客,你偷看客人洗澡,这也着实不礼貌。

重耳这次知道了什么叫真正的恶心了,这一国之君比上次那个给土块我吃的农夫更加恶心。

历史将会证明曹共公这件事干得确实是蠢,公子重耳的贤明天下皆知,难道当时整个曹国就没有人看出来这个人不能得罪吗?

有的,曹国大夫僖负羁就看得出来,不仅他看得出来,他老婆也看得出来。

僖负羁就劝曹共公,重耳是地位崇高的公子,对重耳要以礼相待。

曹共公撇着大嘴说:在外逃亡的人也没啥值得尊重的,每天在外逃亡的公子多了,我哪能一一都以礼相待。

僖负羁无语。

回到家中之后,僖负羁的老婆对他说,重耳是闻名天下的贤人,他的随从也都是有才能的人,有他们辅佐,重耳最后肯定回到晋国,到时候他讨伐无礼的国家,曹国肯定是第一个拿去开刀的,你为什么不去跟重耳表示一下,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呢?

有如此见识,真是个奇女子。

僖负羁便给重耳送了一盘食物,其中还藏着一块玉璧,身陷囹圄的重耳接受了食物,退还了玉璧。

好一个公子重耳,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他日主宰晋国之后,果然发兵灭曹,活捉了曹共公,却没有伤害僖负羁一家。

一行人离开了曹国之后,就来到了宋国。

此时宋国的君主是意图谋霸的宋襄公,宋襄公的堂兄弟大司马公孙固认为重耳身边贤士如云,重耳也礼贤下士,此人必能成大事。

所以宋襄公对重耳非常好,待遇丝毫不亚于重耳在齐国,还送重耳八十辆战车,唯一不如齐国的可能就是没有跟齐桓公一样嫁女儿了。

离开宋国后,重耳一行人来到郑国,此时郑国的国君是郑庄公的孙子郑文公,名叫姬踕。

郑文公认为重耳背叛父亲出逃列国,一点也不值得尊重。他的兄弟贤臣叔詹则认为重耳必成大器,劝郑文公还要是以礼相待。

顽固的郑文公则说,重耳在外漂泊十几年,已经六十多岁,还能有什么作为?

叔詹则说,要是不接纳重耳,那就杀掉他,以除后患。

何其聪明毒辣的叔詹!

然而郑文公却说,让我接纳他的也是你,让我杀他的也是你,我不接纳他,又何必杀他呢?

于是郑国拒绝接纳重耳,重耳一行人愤怒改道楚国。

郑文公姬踕,看来你并不明白什么叫做大器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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