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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艰难选择

瑶清平匆匆赶到梅芳华住处的时候,人家刚刚午间小睡醒来,正要泡茶喝呢。梅芳华可不像瑶清平想的那样起床很晚,她一般很早起来,会到海边散步,练练嗓子,然后去集市上转一圈,接着就是回家做饭,午休,午休后自然要泡杯茶喝,后面还要调试乐器,一天安排的斤斤有条,不像某些女同志,一贯都是想到什么做什么。

梅芳华对瑶清平的来访并不意外,很开心的招呼她喝茶,梅芳华泡的茶是东海本地的特产冬青茶,对嗓子极好,能够清热去火,还有镇静,明目,顺耳等功效,所谓冬青茶,正是冬天的时候采摘的,此时,万茶俱寂,唯有冬青茶含青待摘,而且冬青茶的工艺十分简单,只需要在选茶后晾一段时间,然后用合适的阳光晒过,就能喝了。但是这种茶的口味不是很佳,有些苦味,还有些海腥味,所以除了东海城的本地人外,其它地方的人都很少喝这种茶,虽然也有极少冬青茶,用很复杂的工艺去了外味,而且加入了各种药材使口味和功效都变的更佳,但毕竟价格高昂,一般人消费不起的。

梅芳华的住处在一个较偏的巷子里,有一座小楼,一个小院,院内种植了各种花草,看起来甚为优雅。二人现在正在小楼之上,喝着茶,吃些零食,吹着海风,晒着太阳,偶尔再试些乐器,聊点东海城的流行话题,不要太惬意啊。

瑶清平这一段时间忙的团团转,偶尔能这样休闲一下,也觉得心胸开阔,但是她一想到还是案子要紧,又有些着急,但梅芳华的口风甚紧,对于陈队长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只字不提,只说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瑶清平对于小五的判断有些不敢苟同,光靠些虚无缥缈的名字就能推出周成和陈队长是火云的师兄弟,还和梅芳华是三角恋关系,怎么可能嘛,又不是写小说。虽然小五自诩对江湖事十分熟悉,但瑶清平仍然不认为如此,但她觉得要想从梅芳华这得到些什么,必须要出奇招,于是她开口问道:“梅姐,你认识周成吗?”

梅芳华一听瑶清平的话,变的很紧张,脸色也有些变了,她说:“你是怎么知道周成的?”

瑶清平一听,害怕两人的关系闹僵,赶紧说:“是陈队长告诉我的,有次我看见他们在一起,就去陈队长那问出来的。”她心里想着,没办法了,为了真相,也只有撒一次谎了。

梅芳华的眼神忽然变的很奇怪,但没那么紧张了,她说:“连这他都会告诉你,看来你们关系真的很好。”

瑶清平觉得有戏,就接着说:“那他和你是什么关系啊?”

梅芳华摇摇头,说:“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你别问了,虽然不知道陈羽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但是我不会说的,我要对得起自己的誓言。我们现在也是朋友,你不要追问了,否则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瑶清平心里很是失望,她不甘心认输,这时她决定再出一个奇招,她说:“好,这些不说了,不过关于五年前,木府的那场大火,你是东海本地人,当时都知道些什么?”

本来瑶清平觉得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就算梅芳华不想说,糊弄下自己还是很简单的,可是梅芳华的反应让她十分意外。梅芳华一听之后,全身都在颤抖,她的眼神里透露着深深的恐惧,仿佛瑶清平是一头要吞噬自己的猛虎,梅芳华尖叫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走,你快走。”

瑶清平觉得十分沮丧,从梅芳华如此过激的反应来看,她肯定和那场火灾有关系,不过自己无法从梅芳华这得到任何信息,但她仍不死心,就连说:“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想帮你。”

梅芳华反应更激烈了,她几乎要上来推搡瑶清平,继续用几乎尖叫的声音说:“你马上出去。”

瑶清平很失望的离开这里,而且可以想象,自己可能会失去这个新交的朋友,而且自己也似乎伤害到了这位导师的挚友。

瑶清平的心情很不好,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她也不明白这些是为什么,越是想不明白自己就越懊恼,关于案件什么的一时也脑子里满是浆糊,小五说过知道的越多人就越烦恼,可是自己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还是如此的烦。

此时在东海城东城区的一间密室里,正坐着两人,一位是个富态的老者,一副商人模样,一位正是小五。

小五喝了口上好的冬青茶,说:“这几天麻烦方老板了。”

那位叫方老板的老者立即笑道:“能为阁下效力,我甚是荣幸啊,少主刚刚归来,我也想回到他麾下,可是没有机会啊。”

小五笑了笑,然后说:“方老板你这些年来,又是做生意又是收集情报,对家族贡献很大。我这次本来是要去北边的齐家谈些事情的,不过在东海城发现一些事情,挺不简单的,我需要一些情报,可能还需要些人手。”

方老板赶紧说:“你放心,不管是钱还是人,我都会尽全力支援,至于情报嘛,我想,东海城可能还没有人比我知道的更多。”

小五这时放下心来,就将一些和案情相关的人或事情,像三大势力的王玄一,木东城,白衣人等,五年前的大火等,包括火云山的情况,以及东海的圣物主要有哪些,向方老板一一提起。方老板也不紧不慢,向小五一一回答。

小五听着听着,提问时皱起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他对方老板致谢后正要告辞,方老板却问道:“阁下不是要去齐家的吗?怎么在这里纠结东海的事情呢?”

小五又喝了口茶,轻轻一笑,说:“我隐隐感觉,这里发生的事,也许和我这趟差事有一定的关系,反正齐家就在那儿,跑不了,一时半会也不会被灭,我晚去几天也没关系。”说完之后,他起身告辞,临出门,又说:“我晚上可能有个朋友会来,你帮我再留个房间。”

小五走后,那位方老板很久都没有起来,他是帝国四大家族之一,西南望族江家的人,很久以前就被派来东海城,一边组建商会做生意,一边收集各类情报。家族的少主失踪二十年,去年刚刚归来,据说文韬武略,很是了得,从他的这位亲信龙月辉阁下来看,虽然人很年轻,但肯定不是一般人物,那种眼神,那种淡然,是真正经历过生死搏杀的人才拥有的,家族准备多年,厚势待发,加上一位了不起的少主,只希望不要将江家带向毁灭,虽然自己也不年轻了,可是谁又不想多活几年呢。

瑶清平回到住处的时候,见到一件很奇怪的事,两个人正在她房子窗户下面打架,她连忙走近一看,一位是自己的同事李正,另一位不正是自己叫来的球球嘛。球球和李正你一拳我一拳的正比划着,球球略微处于下风,但他因为肉多比较耐挨,所以没吃什么亏,而李正虽然围着球球打,但是很明显衣服被扯破了两处,脸上青了一块。

瑶清平赶紧叫住二人,忙问怎么回事,两人都很激动的互相骂着,一个说对方是小贼,一个说对方多管闲事,瑶清平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球球赶到时自己不在家,和楼管大婶艰难的交流后,也被拒之门外,这时他正好看见瑶清平房间窗户开着,就胡乱想着会不会有人对瑶清平不利,情急之下就像小五一样,准备爬窗户进去看看,结果功夫不济,半天没上去,结果被来找自己的李正发现了,被怀疑是贼,球球当然不服,叫李正少管闲事,然后两人就扭打起来。

瑶清平听了之后一阵头大,她赶紧安抚二人,仔细一想,还是先管外人吧,她郑重的向李正道歉,并答应以后请他吃饭才让他平静下来,李正仍然愤愤不平的说:“我来找你有事,没想到遇见这个家伙,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瑶清平赶紧制止了又要扑上来的球球,说:“你来有什么事啊?”

李正从怀里摸出一张因为扭打已经皱皱巴巴的纸,递给瑶清平,瑶清平接过一看,是一份公函,安排她明日立即出发去京城,向京城的海务司总部述职,接受一段为期一个月的培训。

李正很羡慕的说:“上司派你去京城公干啊,看来是要重用你啊,你要当了领导可不要忘了我啊。”

瑶清平无视李正羡慕的眼神,她的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现在自己查案正是关键时候,单位却用这种好处支开自己,很显然是不想自己再碰这个案子,自己的瞒天过海不可能骗过那些老狐狸,只是这次手段温和了很多,以前是威逼,现在算利诱。这种好处很大的,因为提队长并不需要去总部述职和培训,只有主任级的才需要,也就是说自己回来以后不光当队长很容易,而且只要没犯大错误,很快就能和那个郑队长一样,当个候补主任了,那可是真正的官,在吏部都有备案的。

但是自己能接受吗,这就是一个甜头,就算自己的能力足够,但资历,关系这些都差的远,无论如何这种好事也不可能落在自己的头上,可是现在偏偏来了,而且在自己最不可能离开的时候来了。是前程重要还是寻找真相重要,对一般人来讲太简单了,但一想到自己的曾经斩钉截铁的话,一想到陈羽导师那温和的笑容,自己又觉得无法选择了。

瑶清平无奈的对李正说:“谢谢你来通知我,我最近有些不舒服,身体很差,也不知道能不能去的成,不管怎么样我明早都会去单位一趟,你先回去吧。”

李正听着瑶清平的话,觉得不可思议,这种事还用考虑嘛,就算发烧也要去啊,李正很想出言提醒她,但是又忍住了,因为名额有限,如果瑶清平去不成,说不定自己就有机会了。想到这里,李正就忘记了刚才的不快,一溜烟走了。

这时球球说话了:“瑶姐,你在忽悠我啊,一听见你有危险我工作都没干就急匆匆的跑来了,怎么你一点没事,还要升官发财的样子。”

瑶清平本来心里就十分不痛快,听他这样一说,很生气的说:“你哪那么多废话。”然后一只脚伸出,准备踹一脚出气,但是看球球那打架后很糗的样子有些可怜,一想人家风尘仆仆的赶来也不容易,就把脚又收了回去,然后说:“上去再说。”

回屋之后,瑶清平急着去洗把脸平静心情,就说:“一会小五也会过来,等他来了我们再说正事。”

球球在后面一摇一晃的跟着瑶清平,说:“管他小五小六的,我跟你讲,我是来帮你的,为了这我刚才挨了一百多拳,一拳你要管我一顿饭。”

瑶清平没好气的说:“你跟我过来干嘛,去客厅里等着,几个月没见,还成无赖了。”

球球嘿嘿一笑,说:“我就是赖上你了,咋地。”不料这个“地”字还未说完,自己的屁股上就挨了重重一脚,被踹倒在地。球球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在地上不起来继续赖下去还是说为了生命安全老老实实回去等的时候,客厅里传来了有人走路的声音。

球球想,莫非是杀手来了,这时候该是显示自己男子汉气概的时候了,他在地上摸了一只鞋拿在手里,无视已经去洗脸的瑶清平,猫着腰向客厅杀去。

当小五看见球球的样子说:“兄弟啥时候改做贼了,不过你偷什么不好,偷只鞋干吗?而且看你这一副鬼样子,好像和谁打过一架似的。”

球球赶紧把鞋一扔,然后挺起自己并不宽阔但是却十分厚实的胸膛,说:“我刚教训了一个淫贼,据说是瑶姐的同事,在她楼底下瞎转,肯定不怀好意,我就仗义出手,打的那小子屁滚尿流,落花流水。”

看着小五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球球连忙转移话题,说:“你是怎么上来的?”

小五对窗户指了指,很深沉的说:“高手,不走寻常路。”

球球却拉长了脸,说:“你还是以前那样子,真能装。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五摇摇头,说:“我和你一样,是来帮忙的,一会瑶组长出来咱再细说,最后我提醒你一句,她很讨厌有人叫她瑶姐,而且她最近不太高兴,所以你要小心点。”

果不其然,瑶清平出来后先重重的赏了球球一个爆栗,不过被早有准备的他闪开了,小五一看二人又要纠缠,赶紧说:“别闹了,大家都很忙,说正事。”

瑶清平马上停止了继续追打球球的想法,她先将自己今天的遭遇简单的说了一遍,包括五年前的那场大火,梅芳华的过激反应和海务司对自己的安排。

小五听完后,说:“你先说说你对单位的安排是怎么考虑的呢?”

瑶清平摇摇头,说:“我还没想好,你觉得呢?”

小五说:“不如咱晚上一起吃个散伙饭,明天你去京城,我去北边,球球也回去,这样大家都省心。”

瑶清平觉得小五的话里透露着讽刺,她想到乱成一团糟的案子,也很生气的说:“你怎么这样说,我不是怕拒绝了以后在单位会有麻烦吗?”

小五淡淡的回答:“那你继续去你的京城,我们俩明天接着查,说不定等你回来的时候就一切都真相大白,凶犯也被逮捕归案了。”

瑶清平听小五这话,和上句也没什么区别,她也没好气的说:“你早上不是还说这事很危险,叫我不要继续深究下去吗?”

“我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却不愿意看到你为了名利放弃自己的坚持,不想看到你被这个社会污染,不想看到你转眼就忘记了昨日的誓言,我想看到真正的你。但一切的决定权在你,我劝你应该去京城,虽然这和我内心的想法不同。”小五淡淡的回答。

瑶清平默然不语,半天没出声的球球在一边嘀咕:“到底是文化人,格应人比我狠多了。”他并不知道此时的瑶清平内心在翻滚着,她的心中怒火中烧,很想上去抽小五两下,再对着他轰出自己最强的魔法,但是理智告诉她,对方说的没错,只有切中自己要害的话才能让自己愤怒,自己确实对升官的诱惑有些心动,这种机会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了,但想起前面自己曾经要一查到底的决心,想起自己说过的种种坚定的话语,再想想流泪的梅芳华,死去的陈羽导师,神秘的海修会所,五年前妖异的大火,这一桩桩谜团,正等着自己去寻找真相呢。

想到这里,瑶清平狠狠地对小五说:“我从来没说过要去京城,我决定留下来查出真相,任何东西都不能阻止我。我明天就去单位说我不去了,他们愿意就愿意,不愿意拉倒,大不了我不干了就是,以本姑娘的能力,去哪儿不是人才。”

球球一副你很牛的样子,而小五却像早已知道的那样,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从兜里拿出笔和纸,对两人说道:“那我们赶紧吧,时候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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