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步遥拐着蓝翎,正向营地纵马飞奔。一路上回想起在十年前,他与同姓兄弟达步坚两人都属于江湖上三流货色,专抢劫山间猎户和农村百姓。
说来也巧,这时正值深秋,达步双煞刚抢劫完一条小村庄的粮食,出来时已是黄昏。两人刚踏出村庄门口,便见一位简朴而大方的中年妇女向小村走来,显然不是本村妇人。
达步双煞顿时被她的气质吸引,达步坚正想上前行凶,达步遥将他拦住,说道:“这种行走江湖的女人,绝非普通人,小心点为好。”
达步遥诡计多端,一把拉住达步坚到一旁,嘻嘻一笑说道:“大哥,且听我说,今晚定能抱得美人归!”
达步坚深知达步遥狡猾,定是想出什么鬼主意,于是大喜道:“二弟有何良策?”
达步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达步坚一听,拍案叫绝:“好。我这就去!”说完像箭一样飞奔到村尾。
达步遥背上猎弓,装成山间猎户,故意绕到那妇人跟前,多望她几眼,那妇人也注意到他,果然听得那妇人开口道:“大哥,你们村里有借宿的地方吗?”
达步遥装作纯朴山民,土里土气地说:“大姐,你也看见,咱们山间小户,就几户山民,哪有什么小店。”
那妇女又道:“那有女儿家么?”达步遥摇摇头,自径走开,说道:“现在这时节,女人都到桑舍养蚕去了,要到哪里起码要走半天。何况现在快天黑,谁敢进山呀?”
那妇女果然追上来问道:“大哥,真是对不住,麻烦你告诉我桑舍如何去?我自会料理。”
那达步遥怕她在村中到处乱撞,连忙说道:“哎呀~我说这位大姐,现在都快入黑了,你不怕山里面的野兽,我怕呀!我还要赶着去喝丰收酒呢,额,这样吧,我看你也饿了,跟我一起回去吃个饭再打算吧。”
那妇人被他这么一说,确实感觉到有点饿,心想也只能如此了。
达步遥带着那妇人绕路来到村尾,只见达步坚已在一间颇大的院里烧饭,一见达步遥带着那妇人回来,马上过来道:“二弟,这位是?”
达步遥心中暗笑,故意说道:“这位大姐想找个地方投宿一宵,可惜女人都在桑舍那里,夜里上山又这么危险,不知大哥有没有地方可用?”
达步坚也是老江湖,一听便知其意,结结巴巴的说:“有是有,可是...只有我一个男人在家,好像不太好。”
达步遥说道:“咦!不如大哥今晚到我家,你家就让给这位大姐住吧!”
“这样行,反正今晚我也想与你饮个痛快。”达步坚转过头向那妇人道:“那屈就大姐你了。”
那妇人本来只想吃点东西解解饿,没想到达步遥一开口便是借宿,又见这两山民的淳朴无邪,老实结巴,一下子盛情难却,心中的警惕放下不少。于是说道:“感谢两位大哥如此热心,小女子就此谢过。”
几人虚寒几句后,达步坚从厨房里端出三碗热汤,说道:“秋冬进补,大姐,你有福了,今年秋季大丰收,连野味也养的肥大,这穿山甲大补汤简直就是为你而设一样。”
那妇人不知有意无意,只见她端起热汤,始终也不喝,似是心有顾虑。
达步双煞对眼一望,达步遥灵机一动,说:“来来来,大姐,不用客气,锅里还多着呢。”说着,自己先把一碗喝完。
那妇人自知失态,忙道:“先暖暖手。”随后也咕咕吞下热汤。
达步坚哈哈一笑:“喝了就好,喝了就好。”
那妇人只道山民热情好客,连说好喝,却不到半刻,头脑感觉一阵昏沉,才发现着了道儿。
“这...这是...是恶花粉?”
达步双煞见那妇人有如钟摆,相对哈哈一笑,道:“果然有见识,一猜便着。”说着便想上前行凶,却听得那妇人喝道:“你们是谁??”
达步双煞也不跟她多说废话,野兽一样扑向那妇人,那妇人虽是头昏脑胀,但神智依然清晰,一扬手便是百般暗器飞出。
达步双煞哪曾想过一妇道人家还有这等能耐,吓得一身冷汗,连忙滚地闪躲,饶是这样,各人各中了数件暗器。
此时,达步双煞已知那妇人并非如此简单,达步遥腿上中了三枚铜针,大叫道:“大哥,别跟她硬碰,只要等药性发作,她插翼也难飞。”
那妇人也深知越拖越危险,心想道:“这迷药药性太猛,恐怕没收拾这两人,自己先倒下了。为今之计只有设法逃跑,以后再找他们算账。”当下连忙默运玄功,口中喊道:“恶贼,倘若让我再遇上的话,必将你俩碎尸万段!”说完已逃进山间密林之中。
达步遥拔出腿上铜针,随手捡起一包袱,打算包扎伤口,却发现包袱里面藏有一本《太保密法》。
这才知道刚才那妇人便是荒野太保,而藏有密法的除了‘太尚’便无他人。(太尚是指:荒野太保现任领导人的首徒,一般情况下可以理解成荒野太保下任继承人。)
那时达步双煞只属三流九盗,江湖上声名还小,达步遥一看便知闯出大祸,要知道荒野太保能人异士遍布九州,结交满江湖,连夏庭也对他们恭敬有三。
达步遥已吓得浑身哆嗦,叫道:“这人就是关龙英!十五代暗统的太尚!”
达步坚却不识好歹,说道:“我想那婆娘已禁不住药性,我们这就去把她干掉,谁也不知道是我们做的。”
达步遥想想也是,连忙忍痛上山找个遍,最后只发现悬崖边上的一块被钩坏的碎布,两人断定了那妇人已掉下山崖,不死也残。而且《太保密法》在手,只要练成,谁也耐何不了。
没想到十年后的今日,竟然让达步遥遇上了当年那妇女的徒弟,而且还被她活捉起来,果真是注定了。达步遥一路想着想着也不禁暗笑起来。
花开两瓣,各表一枝。青丘城主夏耕托大野元灵神的福,不久便学会神通之法,正骑上灵通召唤出来的青狼兽往青丘城赶来,此兽岂止日行万里,夜视苍穹,还与召唤者心意相通,血脉相连。
一人一兽刚穿越大野,奔至青丘龙脊处,便见前方有营数十,篝火隐隐,人声嘘嘘。
夏耕好奇道:“咦?是敌营?居然敢在雷泽深处明目张胆扎营?难道娄雷兽已被杀绝??不可能吧!”他四处张望一下,附近并没打斗痕迹,应该是娄雷兽还没有察觉到他们才对。
夏耕刚想走近点侦察,却听见哨岗有人喊:“是谁?”夏耕一惊,心想:“被发现了吗?这厮比狗鼻子还灵敏。”正想杀出密林,却又听得一人说:“那是副帅!他把马群带回来了。”
夏耕本以为已经被发现,没想到原来哨岗那两人发现的不是他,而是摄青鬼达步遥。夏耕赶紧隐藏在密林处,心道:“哼!原来他在这里!竟然潜伏在雷泽这里,难怪一路上不见我城族人,想必也没人会猜想到他们躲在这里,都到别处伏击了。”
夏耕悄悄转到哨岗后面,这位置正好可以清楚看到营内的情况,只见达步遥手拐一女子,正从马上下来,便对哨岗那人说:“哼!这女的就是偷马贼,算她不走运遇上本大爷,本大爷只好把她捉回来关押审讯了!”
哨岗两人自然知道达步双煞专做**掳掠的勾当,暗笑一下说道:“噢!那有劳副帅了。我这就去吩咐准备房间,好让您审讯?”
达步遥点点头,说道:“嘿!挺识时务的嘛,来!这个赏你!”
那人一听有赏,屁颠屁颠地从哨岗跑出来接过达步遥给他的东西。摊开一看原来是块青铜腰牌,上面刻着荒野太保四个大字,右下角有青龙图腾,乃是专为四大家族青丘城青龙一族办事的身份证明。
夏耕一见此腰牌便认出那是自家物品,头皮一阵发麻,再认真细看达步遥手中那女子,不是蓝翎又是谁?
夏耕正欲豁身相救,但细细一想,蓝翎乃是当代荒野太保中武功法力前十之辈,仍被达步遥活捉,可想而知达步遥功力亦是不弱,虽有自信能制服他,但贸然行动的话,随时可能会伤及蓝翎,静静等待时机,好好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只见达步遥把蓝翎放在地上,对哨岗那人说:“给我好好看守!我去换件衣服就来!”那人应声,便回到哨岗。另外手拿蓝翎腰牌的那人亦准备好帐营,把蓝翎抬到帐营,也回到岗位,两人一凑,只顾把玩这珍品,哪里有心情守岗。
夏耕暗地一笑,心中暗唤青狼兽前去把蓝翎带过来,自己便悄悄接近哨岗,想把那腰牌夺回。只听得那哨岗的人道:“久闻四大家族之首的青丘城中珍宝无数,如今有幸得一,真是天大的福分啊!”
另一个道:“唉!早知我也拍拍那猴子的马屁,图个宝贝。”
那人又道:“嘿!待青丘攻破之日,还少得了你一份?”
“也对!达步双煞把我们这些绿林中人都约来,那便是有意组织成这更朝换代时期的最大强盗团伙。除了四大家族之外,恐怕没有比我们更大的组织了。如果把剩下的三大家族也除掉的话,那岂不是由我们组织来做主?到时候图个一官半职,日享美酒,夜享佳人,岂不快哉?”两人一唱一和,相对哈哈,岂知道青丘城主夏耕正站在门外听得外面咬牙切齿。
只见夏耕单手持刀,堵在哨岗门口,骂声道:“原来就是你们这厮强盗土匪想来抢掠青丘,还冠名为孟墟讨回公道,诬陷我青丘城之名?”
哨岗那两人闻声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心想怎么大半夜荒山野岭的忽然冒出个大汉叫骂,谁想到这人正是青丘城主。只道他不是同伙,便抄起武器向夏耕扑去,大叫道:“大胆狂徒,敢夜闯军营?”
夏耕愤怒至极,一下子忘记了蓝翎处境,挥刀劈断那两人的武器,一脚一个踢得哨岗两人杀猪般大哭。
夏耕将两人踢翻后,把蓝翎的腰牌夺过来,却隐隐听得耳后传来金刃破风之声,已感到是暗器袭来。只见夏耕一扬长袖,便将那些暗器全数拍落,转头一看,正是摄青鬼达步遥。
原来达步遥在营里听见兵器相交之声,马上飞身出来查看,远远望见夏耕身长七尺,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一眼已看出此人不是人中之龙便是林中之虎。
故意发暗器试探其实力,岂知夏耕只是长袖一挥,便将他所发的暗器拍落,心中大惊:“此是何人?御气之法如此上盛?”
夏耕橫目而视,大声骂道:“摄青鬼!你这等阴险小人何以诬陷青丘?毁我名誉?今日定要你死无全尸!”
达步遥一听更惊,心道:“原来他便是青丘城主夏耕,没想到竟然会在此处与他相遇。”心中嘀咕,转个几个念头,不知如何回答。原来这达步遥生性多疑,欺善怕恶,一见夏耕杀气腾腾,便怯气横生,只想着如何逃跑。
就在这时,达步遥忽然想起蓝翎,心中盘算只要挟持人质,谅他也不敢对自己干出什么。可是视线一扫,那帐营里面根本见不到蓝翎身影。
只听得夏耕笑道:“青狼兽,用你的潜行术好好保护蓝翎,别让敌人有机可乘。这猴子等我来对付!”说着一匹青毛巨狼从黑影中慢慢走出,背上趴着一黑甲女子,转眼间,这匹巨狼忽地又消失在黑暗中。
达步遥一看更惊,不仅夏耕能驱野兽救人,那野兽居然还能瞬间消失,无迹可寻。心中无限诧异,一个个念头闪过,这次可能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