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西方孟墟被袭后,江湖上盛传朝廷与孟墟白虎一族失和,夏后覆葵暗使大理秦怒梵袭击孟墟,端木瑚琏跟秦怒梵同归于尽。
又有传言上百名孟墟族人在端木瑚琏的保护下成功逃出,可是,不出一个时辰,竟有九成族人被袭击者赶上截杀,成功逃出生天的族人十指可数,可是这些人都像人间蒸发一样不知所踪,至今还难以证实其真实性。
与此同时,所属夏朝的各族诸侯也纷纷赶到豫州,了解详情。可惜夏后覆葵此时却不理政事,沉迷于酒色之中,在红魅妖东野施的迷惑下,将此事全权交给新任大理赵梁负责。
(大理:官名,掌管司法刑狱。本来大理是秦怒梵,因秦怒梵与孟墟端木瑚琏恶斗后身亡,东野施推荐赵梁继任)。
各族诸侯此次前来连夏后覆葵也见不上,却又不见大理秦怒梵,纷纷暗自认为江湖上流传夏后密使暗袭孟墟城的传言是真的,众诸侯对眼不语,已明心迹。
原来在当时世局,整个五服四藩中要数‘夏’的势力最大,其他各周边部落只能对夏朝俯首称臣,又因各族间矛盾时有发生,相互侵占抢掠,难成气候,根本没有达成过任何同盟对抗‘夏’的想法,只求夏朝多多眷顾。
所以从夏禹开始,部落间已默认了‘夏’为天朝,年年岁岁进贡,以保平安大吉。不过话说回来,当‘夏’这个天朝要消灭一个部落或一个家族的时候,就算出师无名也能理直气壮的,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切皆因生在弱肉强食的年代,其他作为诸侯附属国的,只敢怒,不敢言。
言归正传,新任大理赵梁对各族诸侯说:“下官赵梁承蒙夏后赏识,有幸升官为夏朝大理,今番初次与各位诸侯大人会面,实是下官之福。下官在这里代夏后向各位诸侯大人问好,有劳各族诸侯大人不远万里前来朝见。”
众诸侯向赵梁拱手,相互打个招呼,又听得赵梁继续道:“想各位诸侯大人定是为了孟墟城白虎一族被害时间而来的了。”
众诸侯一听便知有戏,心想这新任大理还算蛮懂时务,话锋一转随即进入主题,纷纷点头,看看这位新任大理有何言词。
赵梁见众诸侯点头,便接着道:“其实夏后早已派出‘巽司风部’前往孟墟城调查。相信事情很快便会水落石出。目前有渭水、南山金城等一些周边游侠上表过,亲眼目睹袭击孟墟者正是五名蒙面人。其中已确认的犯人有两个,正是朝廷通缉多年未获的‘达步双煞’。”
赵梁顿了一顿,刚想继续说下去,众诸侯已经按耐不住,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了。
赵梁拱拱手,安抚众人情绪道:“各位诸侯大人稍安毋躁,容下官再说。其余三名蒙面人虽然还没清楚其底细,但仅此五人已将孟墟城弄得翻天覆地,就连夏后敕封的端木瑚琏也因此以身殉国,可见各人武功法术亦是相当高强。”
只见赵梁摇头叹气接着道:“可恨在下和大理府的,全是些文弱书生,不通武学,要不然下官定必亲自前往孟墟追查真凶,为白虎一族报仇雪恨!”
此时,殿上有一人说道:“既然夏后和赵大理都如此重视此事,我们自是放心了。我看各位也无须再讨论下去,事情总会真相大白的。这里就交给赵大理吧!”
众人也知在这里胡乱猜测也没用,纷纷点头称是,准备退出殿门。
刚刚说话的那人忽然又道:“噢!对了,赵大理,您可知道前任大理秦怒梵秦大人现在仙居何处,在下与梵兄算颇有交情,听说他最近已迁出大理府,辞官回乡,在下正想回程时顺道探望。”
赵梁何等聪明,一听便知那人言下之意,定眼一看说话那人,原来正是当朝四大家族之首,位居四岳的青丘城城主夏耕夏之歆。
赵梁见夏耕气宇轩昂,眉间英气十足,貌似神人下凡,不严自威。赵梁心里不觉一凛,吞吞吐吐地说:“额,最近下官全心处理孟墟之事,好一阵子没回大理府一趟了,至于前大理迁出大理府之事,下官亦是听得下人闲话方知,请夏城主见谅。”
夏耕呵呵一笑,拱手道:“大理大人又何须自责!古有禹帝三过家门而不入,今有赵大理长治务事而不归,实是夏庭之福。在下又岂敢责怪赵大理呢?”
赵梁欠身施礼表示过誉,对众诸侯说:“各位诸侯大人,夏后已命下官设宴款待各位,下官现在先安排厢房供各位稍作休息,宴会开始便有宫人通知各位诸侯大人入席。”众人相互施礼后,便退出殿门。
各人无事暂不表,单说夏耕也回到自己的厢房休息,正在沉思,忽然响起一阵沉稳的敲门声,夏耕开门一看,原来正是四大家族的南方丹穴城城主—祁奉,还有北方玄泽城城主—宗政腾。
原来两人皆是隐隐觉得夏耕好像得知孟墟城的某些消息,特来打听一番。没想到两人竟在夏耕的厢房门前不期而遇。
夏耕把两人请到房中,为两人倒了半杯清茶,闲聊了一阵,祁奉环顾四周低声问:“夏城主,众所周知西方孟墟跟东方青丘乃是亲家之亲,往来密切,定必对孟墟被袭一事有所调查,敢问有何线索?”
夏耕低声道:“有是有,但还不能确定。”夏耕顿了一下,把声音压得更低:“我家来了一位成功从孟墟逃出来的人。”
祁奉和宗政腾一听大惊,齐声道:“这是真的?!”两人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太大,肯定已传到隔壁厢房。
两人自觉失言,都沉默了一阵,宗政腾才低声问道:“那人确实可信?”
夏耕点头道:“实不相瞒,此次前来的目的之一也是想证实一下那人所言。现在看来已有七八分。”
那两人追问道:“请夏城主指教!”
夏耕拱拱手道:“不敢!倒是大家可以斟酌斟酌一下。”
夏耕站起来绕着桌子边走边说:“我等同是身为夏朝之四大家族,各掌一方,历经太康失国,羿篡浞立,再到少康中兴,整整五百年,依然世袭至今,威名远播,尤其以西方孟墟众辈之仁义英勇为最,五服四藩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不折服?却为何孟墟城会有此一劫?”
宗政腾道:“白虎一族常年抵抗西戎荤域犯境,部将战士久居要塞;孟墟城中剩下皆是老弱妇孺,伤残病员,若遇强人土匪入城,定必难以御敌,何况,若真是达步双煞这两歹徒所为,屠杀孟墟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夏耕哼声道:“白虎一族名满天下,别说是这些鼠窃狗偷,就连诸侯小国也不敢冒犯,土匪强盗之说不可多信。倒是那个前任的夏庭大理秦怒梵忽然辞官返乡让我有所疑惑。”
宗政腾又道:“原来夏城主也听说了?话说到那个秦怒梵,江湖还真有一道传闻,说夏庭与孟墟失和,秦怒梵与端木瑚琏恶斗双双死去,难道是真的?但朝廷的人又为何会与达步双煞联手?那不是很奇怪吗?”
祁奉摇头道:“是不是达步双煞所为还没能确定,如果不是达步双煞这些内贼,那你们想想五服四藩中还有谁呢?朝中谁不知道孟墟城是西方的门槛,只要西戎兵一攻破,整个夏庭必定会瓦解,那可是自断手臂之举呀!”
夏耕摇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想夏后也不会这样做,这事绝对没那么简单!自孟墟被袭,已有半月,这事已传遍江湖,先不管其他各族如何看待,至少夏后并不希望我们介入此事,否则也不会对我们避而不见。如果真的要彻查此事,那必须找出秦怒梵或者达步双煞。”
夏耕喝下手中的半杯清茶,低声说:“不过,现在的时势已经不同了!我等身为四大家族自然是要守护夏庭,但其他诸侯方国好像并不都是这样想的,他们恨不得夏庭衰落,江湖传闻也难保不是这些人造的谣。现在的我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一切事情等真相大白的时候再说吧。”
其实孟墟被袭之事,各族普遍认为是夏后覆葵下的手,这也是人之常情,就连夏耕自己也暗暗相信几分,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话说两年前,夏庭仍算兴旺,夏后覆葵最喜高朋满座,与臣同乐。一天,夏后覆葵听说青丘城主夏耕再添一子,便马上修写诏书册封其爵位,并亲自前去青丘之城祝贺。此行还邀请了各大家族诸侯参加,盛况空前,自然少不了当时的西方孟墟城主端木鸣。
酒席间,端木鸣见夏后覆葵腰间一块古玉发出淡红微光,晶莹剔透,玉中之极。端木鸣便对覆葵道:“听说夏后珍爱古玉,每每极品,果真如是,单这块上古神石而言,也有一个感人肺腑的传说。”
覆葵一听便知遇上知音,便问:“哦?真有其事?请端木城主赐教赐教!”说着把古玉递给端木鸣。
端木鸣接过古玉仔细欣赏道:“果真是上古神器。论光泽、质感、纹理、手感都称得上鬼斧神工之作,它应该正是用当年女娲补天所采的五色石其中之一的碎片制作而成的,听说五色石都具有各自的特性功效,乃是神器之中的神器啊!”
夏后覆葵闻言自然高兴,笑道:“呵呵!端木城主所言甚是,自从佩戴此玉后便觉得精神爽朗,容光焕发,一弃前疾。莫非真是此玉之功?”
然而端木鸣却摇头道:“我看非也!夏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正因为五色石乃是靠吸取上古天地日月精华而成,其本身并不是放射性,而是吸收性的。虽是碎片,却足以让人泄尽精气。凡人若长期贴身而藏,显然是供不应求,反会伤其神魄,以遭天谴。若是夏后只需此些功效,便更加不宜佩戴此玉。”
夏后一听此话,怒不可遏,拍案大喝道:“一派胡言!胆敢以下犯上?朕乃是禹帝子裔,难道还跟你们此等凡夫俗子一样?不适合佩戴此种神器?岂有此理!”
青丘城主夏耕一听已知不妙,马上好言相劝道:“夏后自然不是凡人,凡人岂有容人之量,谦人之辞?端木兄只是珍爱古玩,鉴赏如命,并无恶意,至于那传说之事岂能尽信?再说夏后佩戴后不是更胜从前么?请夏后看在之歆的大喜之日,就此息怒好吗?”
覆葵哼了一声道:“扫兴扫兴!传令下去,朕就此起驾回宫,不必远送!”说着便走,没想到端木鸣站起来,跪在夏后面前说:“夏后息怒,微臣所言句句属实,此种吸收性神器不可长期随身携带,若有邪气入侵,不出三年夏后定魂归于此,请夏后听微臣忠言啊!”
这不说还好,覆葵暴怒如雷,喝道:“孟墟端木鸣!你三番四次口出狂言侮辱朕,有何用意??”
端木鸣正直不阿,依旧直言道:“只望夏后听取微臣忠告,别无他意。”
覆葵见他一再犯讳直言,心中暗自发虚:“难道他所说是真话??”虽然覆葵心想如此,但一想端木鸣身为四岳,胆敢当众犯圣,不可轻易饶恕,失其君王威势?于是摆手道:“今日之事,毁在端木,下月冬至,带罪朝拜。”说完扬袖而去。
后来之事不必细说,端木鸣被囚于处方山(即嵩山),夏后委任端木鸣之姊,端木霜为暂代城主,管理孟墟。端木霜继承端木鸣的意志,勤政爱民,族人安居乐业,夏后覆葵因此赐其名为端木瑚琏,意为德高望重之人。
端木瑚琏此后多次请求夏后释放端木鸣,却被覆葵一直搁下不处。孟墟白虎一族族人自是仇恨夏后所为,口中不免会有抵触朝廷的恶言,渐渐传遍江湖。
各族认为朝廷跟西方孟墟分化,甚至还流传孟墟族人已准备出兵讨伐夏朝。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夏后覆葵不能安然,采纳了谋臣的建议,令西方孟墟白虎一族领兵出战西戎诸国,一来可试探孟墟白虎一族的忠诚。二来更有效的巩固雍州边境。三则令白虎一族与西戎诸国交恶,便无其余兵力威胁朝廷。
因此,孟墟白虎一族与朝廷关系迅速恶化,这才让各族认为西方孟墟被袭事件乃是朝廷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