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强撑着,来到了门前。
“谁呀?”我问道。
“请问,是闻驰家吗?”门外有个女的问,可隔着门,我根本听不出来是谁,声音虽然很好听却很陌生。
“对呀!”我答道。
“您好,我们是民生路派出所的。”门外答道。
我透过门镜一瞧,确实是个穿着警服的姑娘。
刚要开门,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上身*,下身也只是套了条内裤,便让门外的人稍微等一下。我一边换衣服一边心里打鼓似地琢磨,上午才戏剧性地又跑了回1500米,体检刚刚结束呀?!就是警校录取我,也不能消息来的这般快吧?!
会是什么事儿呢?当时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是个天大的消息在等着我。
一开门,我顿时困意全无。门外站着一老一少两个穿警服的。年纪轻的居然还是位漂亮的警花!她穿着整齐的警用半袖制服,没有戴警帽,身材修长,芙蓉一般的可爱脸庞在眼前晃动着,年纪看上去应该与我相仿,绝对是个典型的美人胚子!说实话,我从小学、到中学,再到高中,都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孩,不由得脸上一红。
年长的那位警官,虽然表情很和蔼,却一言不发。
“你……叫闻驰?”女警察问我。
“对啊!”我答道。
“我们找你核实点儿情况……”她接着说,一边说,又一边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年长者。
年长的警察轻轻地点了点头。
核实情况?找我?我的大脑瞬间变得有些短路,不过好在得以迅速地反应过来,恭敬地把他们俩位请进了屋。
漂亮的女警花在客厅坐定后,从包里掏出了几张“询问笔录”纸,开门见山地告诉我,前几日清晨我同史晓涵抓获的斗鸡眼,是一名重大恶性案件的犯罪嫌疑人。紧接着,她又简要地核实了一遍我上次在民生路派出所里,所做笔录的一些重点内容,跟着又重点地问了一下当时和斗鸡眼在一起的同伙,也就是光头胖子和矮瘦子的具体体貌特征。
我非常好奇他们究竟做了什么案子。女警花没敢贸然回答我,又转头看了看身旁那位年长的警察。他沉吟片刻,又轻轻地点了点头。
女警花于是告诉了一个令我惊讶不已同时又异常兴奋的好消息——斗鸡眼一伙人,竟然是刚刚抢劫银行作案不久、正被警方通缉的持枪悍匪!
“啊?!”我心说不会吧,感到后脊梁骨一阵冷。
女警花请我在“补充笔录”上签字画押,又核实了一遍我们家的固定电话号码后,提出需要我带着他们到学校里的搏斗现场看一下。我只好照办。
待我们一行三人再次来到了三实验中心小学,校方已安排了专人接待。我仔细地指着发现他们的位置、搏斗的位置,甚至连斗鸡眼是磕在哪棵树上都明白无误地指出来了。我本以为,他们会掏出些专业设备啥的立即展开勘验,然而只是女警花认真地听并在小本子上做记录,年长的那位则像是漫不经心地在周围逡巡着。
待一一指明位置,算是终于完成了任务后,我们便分开了。临别时,我有意并客气地问了女警花的芳名。不过,她在瞅了眼年长警察的眼色后,只是客气地告诉我姓顾。
这位年长的警察从头到尾、自始自终都像个怪人似的不吱声,可女警花凡事都要看他的脸色,连说个姓名都要征求他的意见,真够奇怪的!
接下来,我的生活出人意料地呈现出了极为乱套的一面!
顾警官走后不久,便开始有记者主动联系我。我并不知道他们都是何种渠道获悉是我和史晓涵抓获斗鸡眼的,但毕竟擒获持枪悍匪,绝对是条各大媒体竞相追踪采访的重磅新闻。
很快,还有些其他的电视、广播、报纸的新闻记者打听到了我的毕业母校,甚至有的信息灵通人士还顺藤摸瓜地摸到了我的家,扛着录像机、端着话筒、拿着照相机,堵着我的老爸老妈就是一顿长枪短炮地采访。
第二天,我和史晓涵勇斗歹徒、智擒悍匪的事迹便登上了《沃原日报》的头版头条,其他许多的当地报纸也在醒目位置进行了长篇累牍的刊载。不过1997年时的新闻报道并不是很规范,管理也不是很严密,采用和刊发的并非官方统一口径后的通稿。于是,报道的内容五花八门,有的加入诸多合理想象的杜撰,有的报道题目也很雷人,甚至某个小报最不靠谱,居然用上了《警校情侣校园幽会,拳打脚踢勇斗持枪悍匪》这样抓观众眼球的题目和内容。
我看到后,实在是哭笑不得。毕竟,我们在勇擒歹徒之前,我连她叫史晓涵都还不知道,情侣一说又从何说起?
奶奶的,这些小刊小报,实在是太敢胡编乱造啦!
不过,新闻媒体铺天盖地般的宣传报道和炒作,倒是对我能顺利考入警校,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仅仅相隔了一天,方鸣校长便委派龙主任联系到我,并主动邀请父母带我一起去他的办公室。
父亲那时已经被派往外地驻守边关了。在这件事上,基本上都是母亲在不遗余力地操办。临去的时候,她特意留了个心眼,翻箱倒柜地把我从小到大获得的全部荣誉证书都带上了,整整揣了满满的一大塑料袋。
方校长快人快语,单刀直入。他先是直白地告诉我们,关于我能否被警校破格录取,目前正在研究中。我特别注意到,他在说到“破格”二字的时候,语气格外地凝重。
而后,方校长又话锋一转,说之所以破格,是缘于我对公安工作做出了突出的贡献。不过话里话外,我们能听出来,方校长刻意流露出龙主任是按照他的意思,体能测试才“高抬贵手”的。
母亲立即领着我一个劲儿地千恩万谢,随即讪笑着上前,麻利地递上一个提前预备好的厚信封。方校长看似态度坚决地要固辞不受,然而他坐在椅子上屁股都没动地简单推搡了两下、随便地做了做样子,便似不经意般地随手拿过办公桌上的一本杂志,把信封给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