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晓三人被老大夫喊住,疑惑的转身,看到老大夫写着什么便没有开口询问。
片刻之后,老大夫停笔,拿起纸来吹吹墨,递给张爷爷:“这是老夫的亲笔书函,交给琼浆酒楼的掌柜齐老头,就说药堂白大夫交给他的,让他将剩下的笋全买下。”
接过书函,除了小君懵懵懂懂,张爷爷和韩晓都老大夫千恩万谢地离开药堂。
看着三人走远,从后堂出来的小六疑惑的问老大夫:“师傅,你写了什么给他们?”
“这笋不错,我让齐老头收购剩下的,就当帮帮这爷孙三人,他们也挺可怜的。”
“师傅,他们是可怜。可我还不知道您老人家吗?可怜归可怜,您更多的肯定是想着以后到琼浆酒楼的时候有笋当下酒菜吧?”
“你这不孝徒弟,有你这样编排师傅的吗?让你背的药书背完了吗?趁着现在没病人,还不赶紧背!晚上我检查,不过关三天没饭吃!”
老大夫的怒吼在药堂里回荡。
离开药堂,韩晓拉着小君跟在张爷爷身后,深吸一口气耸耸肩,看着陌生的天空、陌生的小镇、陌生的着装,突然发现世界很美好,未知的前方好似也没有那么难。
“爷爷,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们今天可遇到好人了,现在爷爷带你们去琼浆酒楼,将剩下的笋卖掉换铜板!哈哈…”
“太好了!卖钱之后小君要吃糖人!嗷嗷~”
“好,卖完了给你买糖人!”
“对了小君,以后别人问竹笋是什么的时候,直接说是笋就好了。”韩晓突然想起什么,叮嘱小君。
“为什么啊?”小君摇着姐姐的手,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呃,因为啊,那个,竹笋是两个字,笋是一个字。一个字是不是比两个字好记啊?”
“哦,知道了,那小君以后就叫笋了。笋,笋,是比较好记!”
“哈哈,你这丫头!”张爷爷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由得失笑。
“呵呵……”韩晓敷衍的笑笑,低头看着露出脚趾头的布鞋,心里狂汗。
三人说说笑笑向着酒楼走去,脸上都有着对新生活的向往。一路上镇民对着一老二少意气风发的身影指指点点,猜测着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在他们身上,背篓里是乞讨的食物还是什么……路边同一个破庙的乞丐看到三人,也疑惑的猜测着什么。对生活有奔头的三人怎么会在意这些呢?
一刻钟后,三人进入镇上唯二的古式两层建筑——琼浆酒楼。大厅约有百平米的空间,六根粗壮的柱子分三排立在大厅中支撑房顶屋顶,二十几张八仙桌整齐摆放在大厅两侧,每张桌子配着四张板凳,中间一条路直通柜台,柜台上摆着几个小酒坛和白瓷酒瓶,柜台右侧是通向二楼的木梯。
此时离晚饭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店里的客人只有角落的一两桌。原本应该站在门口迎客的小二哥,躺在长长的板凳上枕着双手小憩,掌柜在柜台里打着算盘,霹雳啪啦的声音在店里回响。
韩晓三人来到柜台前,掌柜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扬起职业性的微笑:“客官需要点些什么啊?”当看到眼前以乞丐模样的老年人,背上还背着背篓,身边跟着两个同样乞丐装的孩子,一抹疑惑闪过眼底,摸着花白的胡子等待回答。
张爷爷抱拳行个礼:“是齐掌柜吧?老朽张福,这是我的孙子和孙女。我们爷孙三人刚从药堂过来,白大夫让我将这封书函交给掌柜。”说完将老大夫的书函交给掌柜。
“哦?老夫正是。白老头的书函?我看看。”掌柜疑惑的接过书函,展开来看到是白大夫的笔迹。
“哪儿来的乞丐?怎么进到店里来了?要讨饭等晚上再来,快出去快出去!”不知何时醒来的店小二伸手要将韩晓三人轰出去。
“好了,何勇,这三位是白老头介绍来给我们酒楼送新菜的。”齐掌柜看完书函赶忙制止店小二何勇。转头对张爷爷道:“你背篓中可是白老头书函中所说的笋?可否拿两根给老夫,让鄙楼的厨子做两道菜试试这笋的味道?”
“好的,好的。”张爷爷赶忙点头,将背篓放下,拿出几根竹笋递给齐掌柜。齐掌柜接过笋,反复看看:“恩,是种新菜。何勇,将这些笋交给厨房,各做两盘凉拌和炒菜。”
何勇接过笋,看着手里的东西,满含着疑惑拿着称为笋的东西送到厨房。
“张老汉,你们三位且在旁边坐稍候片刻,等菜式上来品尝之后,若菜式好,我琼浆酒楼可长期收购你这笋。老夫这里有账目未名,恕老夫失陪片刻。”齐掌柜说完抬手示意张爷爷三人在旁边餐桌坐下。
“好,齐掌柜先忙。”张爷爷应道,然后提起背篓带着韩晓和小君坐到最近的板凳上等着结果。
齐掌柜看着三人坐下,便重新埋头在账目之中。
“爷爷,我们坐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说要把笋换成铜板吗,坐着就能换吗?”小君坐在板凳上晃荡着小腿对着张爷爷问道,不解为什么要坐在这里。
张爷爷听到后,老脸一红,小君当着掌柜的面问出这些问题,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的抓紧,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韩晓偷偷的看看掌柜拨算盘的手臂一顿,小手抚上额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刚才的小二哥去验货了,验完就可以换铜板了。”韩晓厚着脸皮小声的回答。
“哦?那小二哥为什么要离开?是去偷吃吗?为什么不给掌柜爷爷吃?刚才老爷爷和小六哥不是一起吃的吗?是太少了吗?那小君再给掌柜爷爷拿一根吧?”说完就要跳下板凳。刚走到大厅的小二哥何勇正好听到,嘴角抽搐。
韩晓赶忙栏主小君:“不用,小二哥是拿去做菜了,做好吃的菜给掌柜爷爷吃。”边说边从余光中瞥见齐掌柜左手捂住嘴,掩饰性轻咳一声后继续手头的工作。
“做菜,做什么菜?笋不是生吃的吗?做成菜比生吃好吃吗?”
“凉拌或炒,等以后姐姐做给你吃啊!”这绝对是十万个为什么吧?绝对是!“小君乖乖等着,不要说话了,要不以后没笋吃了。”
“哦!”小君用小手捂住嘴巴,眼珠左右晃动,好似怕人看到他说话。
耳根终于清静了!
齐掌柜见何勇从后厨出来,招手示意他过来,附在他耳边吩咐着什么。何勇听完便去了后厨,不一会儿,托盘上端着一壶茶水三个茶杯和一叠糕点。将茶水和糕点放在韩晓三人的桌子上。
“三位,先用些糕点茶水,这可是我们掌柜特地吩咐的。糕点可是我们琼浆楼的招牌点心——桂花糕,你们可要赏脸吃完,否则掌柜的可是要扣我工钱的!”何勇边说边给三人将茶水满上,没有因为三人的衣着身份有丝毫怠慢。
本来有些拘谨的韩晓和张爷爷,听完小二哥的话,便也不在矫情,站起来对着掌柜和何勇分别抱拳行礼:“谢谢齐掌柜!谢谢小二哥!”
小君也有样学样,抱着小拳头弯腰行礼:“谢谢掌柜爷爷,谢谢小二哥!”
掌柜从账目中抬起头来,摆手表示不用客气。何勇,也赶忙移开身子:“可别,赶紧吃吧!我去厨房看看!”说完走向后厨。
虽说三人中午的时候吃了不少竹笋,但毕竟不经饿,每人都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能作为招牌糕点,味道肯定不差。韩晓将糕点放进嘴里,品尝人生第一块没用现代设备制作的糕点。细致的口感,甜而不腻,嚼两口,淡淡的桂花香在口中弥漫,四个字:美味可口!
小君自是没有品尝的意识,咬一口后快速的将剩下的多半块塞进嘴里,边嚼边说:“好吃,真好吃!”
张爷爷则是小心的咬一口,细细品尝,不舍得咽下,双眼满是怀念。每逢过年,都会特地给孙子们买上半斤桂花糕尝鲜,自己却是从来没尝过。但孙子们吃到桂花糕都会高兴的喊几声爷爷,别提多高兴了。哎,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顿时嘴里的桂花糕变得有些难以下咽,半晌都没吃下一块。
韩晓吃完一块糕点,刚拿起第二块要放进嘴里,突然看到张爷爷的神情,猜测应该是想到了伤感的事情。想开口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无意识的咬着下嘴唇,糕点停在下巴,没有了送进嘴里的欲望。
快速的消灭两块糕点,看着没怎么吃的爷爷和姐姐,小君又拿起一块,举到两人眼前:“爷爷,姐姐,你们怎么不吃啊!可好吃了,快吃啊!不吃完小二哥要受罚了!”说完又开始进军第三块。看两人依旧没什么动作,抬着塞满的嘴巴用行动示意。
张爷爷看着刚认的可爱的孙子和眼中盛满担忧的孙女,老天还是很厚待他的不是吗?“好,爷爷吃!慢点吃,喝口水,别噎着。晓丫头,你也赶紧吃。”说完将手中的糕点塞进嘴里,拿起一杯茶水喂给小君。
“恩!”韩晓吃着糕点,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让身边的两个人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