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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荒诞的失与得

第四天,蔺敬衡他们安然度过,没有想象中的各种截杀。

卢玉堂那只老狐狸还真是贪心,元气大伤竟还想独享那个秘密。

第五天晚上,终于还是出事了。

那天,他们行至离太和城不到五十里的腊树堰小镇时,天色已晚,在一家小客栈住下。

腊树堰是从内地到太和城的所有通道的交汇处,往来的客商都在此歇脚,久而久之这里就形成了一个小镇,日杂百货,青楼酒馆,一应俱全,俨然就是太和城的卫城。

这里还驻扎有太和城卫军的一哨士兵,早拉练,晚巡逻,治安堪比太和城。所以,过往行人到此都可以安心的睡一觉。

由此可见,这太和城里的镇北王治军治政都很有一套。

就是在一个如此安全的地方,出事了。

次日,蔺敬衡刚起床,就发现剑被偷了。

他从前不知道这剑的妙处,偷了也就偷了。虽说是爷爷的遗物,可是从别人手里转回来的,似乎爷爷也不怎么看重,所以,蔺敬衡也不拿它当回事。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剑可能是无上神器,想要偷它的人,肯定都是卢玉堂之流,没安什么好心思。若是拿去作恶,那还不把天给捅个大窟窿?

要是真出了什么大事,他心里也过不去。好歹也做了近十年的郎中了,早生就了“医者父母心”的悲悯之心。

蔺敬衡将此事悄悄告诉了凌萱。他算是看出来了,凌萱在某些方面的智慧是琳凡没法比的,她才是一个真正的狐狸精,而琳凡就如同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

“先别声张,到太和城后,将此事告知天剑山庄的人让他们想办法。他们世代与剑打交道,破解过无数因剑而生的危机,他们一定有办法的;同时也要将此事告知北灵山的人。北灵山一直以天下第一修行正派自居,斩妖除魔,化解危机是他们份内之事。他们必会全力追查此剑的下落。”

凌萱还是那么憔悴,那么柔媚,正坐在床边收拾行旅,气色较前两天要好一些,可能是快要到太和城的原固吧。她边整理着东西边帮蔺敬衡出主意。

此时,琳凡出去打洗漱用水了。

“好吧!也只有这样了。”

蔺敬衡还是略有莫明其妙的失望。但这恐怕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还有我和小凡住在你的隔壁,偷剑之人能悄无声息将剑偷走,那修为可不在卢玉堂之下啊……”

凌萱刚说出她真正担忧的事情,琳凡就进来了。

“什么?衡哥哥的剑被偷了?咱们去报官!”

琳凡听说剑被偷了,拉着蔺敬衡就往外走。

“小凡,别鲁莽!”凌萱忙制止道:“此事我们有所计议了,赶紧收拾东西,去太和城。”

“噢!”琳凡嘟着小嘴,似乎有点不高兴,心想:不管怎么样那可一件宝贝啊,在衡哥哥手里使起来是那么的威风!

蔺敬衡一行在小客栈随便吃了点早饭,就继续赶路。在蔺敬衡心里凌萱的伤才是最要紧的,这是才是此行的真正目的。

日中十分,他们便到了太和城。

太和城不愧是天下第二大城。巍峨的城墙,似入云端,抬头望谯楼,帽冠皆落。城墙皆由巨大青石砌成的,每一块都是严丝合缝,显得极为平整肃穆。

城门楣上“太和城”三个篆书大字,苍劲有力却又不失一种赫赫威仪,也不知是那位大家写的。

城门口车水马龙,行人如织,还好守城门的士兵们将车马行人分类过城门,倒也不显得那么拥挤。

蔺敬衡正要进城,一长髯中年男子,笑吟吟地走过来,向他打一揖,道:“这位公子是否丢了一样东西?”

蔺敬衡心中一动,作个请的姿势,拱手道:“兄台,请一边叙话。”他将马车拉到一边。

凌萱和琳凡也听了他们的谈话。琳凡恐蔺敬衡有危险,刚要下车,凌萱就示意她别动,看看再说。

这已经是太和城门口了,不管是歹人还是妖孽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在此造次,镇北王的名头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传说,他手下奇能异士云集,他本人也有一口宝刀,斩人首级不计其数,所染煞气一般的鬼神妖魔都得退避三舍。

“在下太和城许靖雨,在太和城内经营一间小茶庄。因常年入南蛮山中收茶,怕遇到妖魔鬼怪,特地跟一些江湖术士学习了一些法术。昨晚运茶回太和城,天色已晚就在腊树堰那间小客栈歇了一宿,可不巧让在下看到一点有趣儿的事儿。呵呵。”许靖雨抚一下面前的长须,爽朗一笑,将自家的来龙去脉也略加提说,似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误解吧。

“在下烟霞村蔺敬衡,不知许员外看到什么有趣儿的事情呢?”

蔺敬衡感觉此人也不像坏人,倒是性格爽直,没有一般商贾市侩之气,气宇轩昂完全不像茶商,却像显赫高官。

“一只魅妖,进了老弟的房间,带走了一把剑,还以为老弟会追出来。可发现老弟竟然全然不觉。所以,在下只好出手,帮老弟找回了失物。晴风,将剑交予这位蔺公子。”

不远处一棵大树下,一个年轻的长随捧着一柄剑,恭恭敬敬地走过来,将剑递给蔺敬衡,从外观看起来就是那柄剑。

“小凡,你去接剑,试试剑的真假。”凌萱在琳凡耳边吩咐道。

琳凡挑开车帘子,一把接过剑,道:“衡哥哥,我看看是不是我们的剑哈?”她也不由分说,将剑拔出,看了看,点头道:“没错。”剑入鞘,递给蔺敬衡。

蔺敬衡示意琳凡把剑收好,向许靖雨拱手道:“多谢许员外出手相助,在下当真是感激不尽。不知何以回报?”

许靖雨随意瞟了一下探身出来的琳凡,目光也未多作停留,忙向蔺敬礼衡还礼,正色道:“蔺老弟你言重了,许某虽是商人不假,可还没有到唯利是图的地步。要说回报二字,老弟莫不是轻看了许某了?”

蔺敬衡见他看琳凡如此国色天香的容姿,竟是眼光平淡,毫无异彩,可见此人要么是真正的正人君子,要么就是定力极好之人——定力极好之人城府也必定极深,但他听“回报”二字,立马有微愠意,恰恰又显得毫无城府了。

“许员外,如此说来,在下就有些汗颜了!”蔺敬衡反倒有些羞赧了。

“呵呵,蔺老弟不必在意,许某我是个心直口快之人,帮你拿回宝剑,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不过,有两件事让许某不明白,还想请教老弟。”

“许员外但说无妨,请教就不敢当了!”

“老弟你也不像修行中人,怎么就惹上那魅妖了?你那宝剑虽然不是凡品,可依许某看来也不是什么神兵,那魅妖为何独独取你的宝剑呢?”

许靖雨捏捏须稍,若有所思地看着蔺敬敬衡。

“不瞒许员外,这也正是在下的不解之处呢。”蔺敬衡微微一笑道。其实,他的不解之处远不止这些。

许靖雨点点头,似有深意地道:“老弟你虽不是修行中人,可是你对妖怪的恐惧怕是远没有普通人那么大吧!”

“衡哥哥,姐姐的病情有所加重,咱们还是赶快进城吧!”琳凡在车内道。

“许外员,家姐身有重疾,在下欲进城求医,不好在此多耽搁了。对不住了,在下先行进城了。他日若是到我烟霞村,定请许员外到家中一叙!”蔺敬衡会意道。

许靖雨也不在意,只是笑道:“那就不耽搁老弟了。与老弟相识便是缘份,老弟也别叫我许员外,如此见外得紧。若蒙不弃叫许某声老哥如何?”

蔺敬衡想想多交一个朋友也无坏处,欣然应道:“那如此甚好!许大哥,后会有期!”

“蔺老弟,大哥有一言相告,不论如何你都要小心些,既然那魅妖对老弟有所图,不管为何,请多加小心!日后若有用得着老哥哥我的地方,尽管到太和城听雨轩来找我!后会有期,就此别过吧!”许靖雨真诚言道。

告别许靖雨,蔺敬衡一行打马进城。

走在这繁华似锦的太和城中,蔺敬衡那种新奇兴奋劲荡然无存,就因为凌萱的娇嗔,让他惴惴不安。

“敬衡你也太没城府了,要不是让小凡叫你,指不定你还要和那许靖雨说些什么呢?你可否知道那魅妖是什么东西?那可是妖族中最为神秘的一系了。许靖雨怎么可能轻而易举从他手里拿回你的剑呢?若真是他拿回的,那么他的本领一定很强了。他有如此高强的本领,难道就看不出这把剑神奇之处?那他又为什么要把剑还予你?反过来再想想,他若看不出这剑的妙处,他又有何能力降服魅妖?否则,就是他不屑于你的宝剑,这样的宝物他都看不上,那么他又是何等的修为?又岂是跟江湖术士习点小法术能了得的?人间能小觑这种力量的人怕是还没有吧?他难道是神仙?可也不怎么像啊?还有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再暗示你身边有妖,识破我们的身份?还有你怎么能告诉人家你住在哪里呢?他如此真的就没有什么目的吗?咳咳……你以后说话做事定要三思而后行啊!小凡你也一样,一点也不像我狐族中人。”

凌萱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一时心急,气血上涌。

其实,她还有一件事没有说出来,怕吓着他们两人。她在许靖雨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类似于死气的气息,可是,他明明是一个大活人。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事。

“我怎么了?我可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衡哥哥也没有说什么不妥的话啊?”琳凡无故被凌萱数落心里老不高兴了,忍不住顶了一句。

“哼,就你们两人被别人卖了还不说不定帮人数铜子呢!”凌萱白了琳凡,略略提声道。

“凌萱,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外面世界不比小小烟霞村了,你放心我会注意的,琳凡也会注意的对吧?”

蔺敬衡觉得凌萱说的在理,所以在心里一回味忍不住就惴惴不安了。不过,他并没有因为受到数落而不快,反而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琳凡听了蔺敬衡的话也不再顶嘴,嘟着小嘴应了一声“噢”。

凌萱轻轻闭上眼,心中思潮难平。“这两人完全像两涉世未深的小孩,懵懵懂懂,一个身怀异宝,一个身有奇遇,叫他们如何立足于世?本想若将伤治好,回山修行,看来计划得变,我得守着她们俩,帮她们渡过随时将至的劫难啊。谁让一个是我妹妹,一个又是我妹妹如此依赖的人呢?而且还是一个滥好人!不过,如此也好,这何偿不是另一种修行呢?但,我这伤能好吗?咳——”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咳嗽起来,也没睁眼继续假寐。

有关修行的领悟,不得不说凌萱的天赋也是非同一般的。要不然水千柔也不会收她为徒的。

琳凡忙给她轻拂胸口,见她没有睁眼,也没说什么,只是心里一阵默默地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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