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床上,心想,难道我进错房间了?或者是进错洗手间了?不对呀,明明是兰文带我进的这房间,这房间里只有一个洗手间,又不分男女,怎么会走错呢?
也可能我喝醉了,也可能这一切都不是我现实,我刚才看到的只是幻觉。
正想着,洗手间门开了,章蕙青走了出来。
“你没有冲水。”我说,“我没听到你冲马桶的声音,你上完厕所怎么不冲水?我还要用呢。”
她看见我裤子还没提上,连忙转过脸去,说:“我根本就没用马桶!”
“没用马桶你在洗手间干什么?”
“我就是想来休息会儿,不行么?”她有点急了。
“少来,我看是等在这儿想偷窥我。”
她本来脸有微红,听到我这么说,嗤笑一声,说:“我?偷看你?”
“哎,别说得好像那么不可思议。你看你一副对我垂涎三尺的样子……”
我承认,我喝得有点多,这么说话纯粹是为了好玩儿,我以为我这么调戏她两句,她会马上离开,但她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她往前走了一步,上下打量起我来。
“你……你要干什么?”我才注意到自己上身裸着,下身半裸,不自禁地夹紧了腿。
“就你这点儿料,我也会垂涎?”她轻笑一声,目光停留在我胸肌腹肌之间。
我一手捂住胸,一手捂住下面,说:“你别乱来啊,我会喊的,不能摸……”
这么一说反而激发了她的斗志,她重重捏了一把我的胳膊,我“哎呦”叫了一声。她又捏一把,说:“你叫得跟娘们儿一样,我会垂涎你?你会喊是吧?你喊呀,你喊呀……”又开始捏我的胸。
我一边扭着身子躲,一边用不大的音量喊:“救命啊,耍流氓啦!来人呐!”
只听门“嘭”的一声开了,走进来一个壮硕的身影,我和章蕙青都愣住了。
进来的是顾尚明,他见我们两个在这儿,也愣了一下,旋即他注意到我和章蕙青离得很近,似乎刚刚在打闹。
他脸扭了一下,脖子上的纹身混着青筋爆了起来。几步走到我们跟前,一把把章蕙青推开,章蕙青被推得几乎摔倒,然后他举起拳头,我连忙闭上眼。
我只觉得“轰”得一下,鼻子上剧痛,脸颊上、眼眶子也是火辣辣地疼,我被他一拳打倒在床上。
我撑起身子,抬头看见顾尚明瞪我的眼睛像是要呲出火来,但同时似乎也有许多迷茫。
我摸了把鼻子,一看手上都是血,我说:“老顾,打错了,是我喊的救命。”我看了一眼章蕙青,章蕙青仍维持着快要跌倒的姿势,手扶一张椅子还没直起身来,脸上惊恐得像见了鬼一样。
我知道她肯定是吓了一跳,但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糟糕,难不成这一拳把我的脸砸开花了?我赶紧摸了摸鼻子,还好,没断。
我松了口气,对着一直瞪着我发愣的顾尚明说:“以后不要再打脸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看章蕙青,章蕙青也看着他,我总觉得他们的对视里有无限的内容,可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他又看着我,此时愤怒已经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怪的表情,好像十分伤心,又好像十分落寞,他这样看了我五秒钟,慢慢离开了房间。
章蕙青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我说:“我没事儿,谢谢关心,一点儿都不疼,哎哟……”我自己又摸了一下鼻子,酸痛无比。
她面无表情,也不看我,缓缓从我面前走过。
刚要走过去,她突然停住,转身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都怨你!”说着抬手给了我一巴掌。
我本来就头晕脑胀的,这一巴掌就没躲过去,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谁能想到她不但不安慰我,反而给我补这么一下呢?
我坐在床上,脸越来越疼,章蕙青这一巴掌还好,顾尚明那一下可真要命。渐渐地我左眼睁不开了,我进洗手间看了一下,左眼圈儿一片乌黑,肿了起来,左边颧骨也是一块淤青。
这样一来我撒尿的兴致也没了,但我还是勉强撒了一把。
本来,今天晚上,我调戏了兰文,调戏了两个礼宾,调戏了章蕙青,又喝了那么多酒,可谓是心满意足,但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我的兴致没了一大半儿,酒似乎也醒了很多。
我终于把裤子脱了下来,换回我原来的衣服。出了酒店,打了一个非法出租,回了家。
这会儿,我身上的味道自己都觉得有点大了,不光有汗味儿,还有各种酒味儿,女人的香水味儿,还有可能是我鼻子里血的味道。
但是要让我去洗个澡,那是不可能的。我趴在床上,五分钟不到就睡了。
……
……
我和章蕙青在洗手间……马桶坏了,一直往外呲水,那水也不知道哪儿喷出来的,源源不绝,不停地喷在我身上,我想躲开一点儿,洗手间空间狭小,后面就站着章蕙青,躲都没地方躲。
我也不知道这水干净不干净,心里着急,章蕙青你在我后面傻站着干什么,你要么出去给我腾地方,要么过来搭把手……我回头一看,她脸上绯红,看我的眼神儿也不对,我也不知道怎么不对,可是至少我修马桶的时候她不该是这种眼神儿。
我摆弄着马桶开关和里面的零件,里面的水就是不停,章蕙青的脸更红了……突然兰文闯了进来,拽着我就走。
她把我拉到一间大办公室……我被她困在一张办公椅上……
她把我推到窗户边儿上,我一看,这大落地窗居然没有玻璃,外面就是万丈深渊,风飕飕地往里刮。
我正害怕呢,她一把扯开自己白衬衫,腹部上面一片大牡丹纹身,一直向下延续……
我大叫:“我就知道你有纹身!”
她轻轻一笑,一跺脚,地板开始不停得震,震得我身上都酥了,这还不要紧,要命的是我的椅子开始往窗外滑,我吓坏了,想喊,喊不出来。这时候外面进来两个人,我一看是那两个礼宾,我大叫:“四十八、四十九!救我!”她们俩笑嘻嘻地看着我,四十九喝了一口红酒,对在四十八嘴上,吐了过去,红酒从两人嘴角流到衣领、脖子……
那椅子掉出窗外,我觉得身体下坠,突然身上一疼,我醒了过来。
我躺在地上,刚才从床上掉下来了。
我睡得朦朦胧胧,也不愿意爬回床上,就这么在地上躺了一阵儿。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震,我也不理,过了老半天,我才感觉到是裤子口袋里在震。我想起来了,手机还在我裤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