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会儿酒,正高兴呢,章蕙青从我旁边走过,看见我和四十七、四十八歪歪斜斜地站在一起,停了下来。
这时候四十八、四十九已经喝得不少,脚下**,原本她俩一直搀着我,现在已经分不清是谁扶着谁了。
章蕙青看我的眼神透着些惊奇,说:“牧先生,你不但没走,还在这儿玩的这么开心,一会儿的功夫就左拥右抱了。这两位是?”她打量着一下四十八、四十九。
四十八刚想要说话,我说:“这是四十八,这是四十九……”
章蕙青说:“你们是在玩什么游戏么?”
我不回答,对四十八、四十九说:“这位是章蕙青小姐,刚才她差点就成了四十八,可惜她没有把握住机会。现在她好像有点儿后悔了,你们说我要不要再给她个机会?”
四十八、四十九吃吃笑着,说:“不要。”
章蕙青虽不知我们在说什么,但料想也不会是好话,微微一笑,朝厅外走去。
我一直看着她婀娜的背影消失,四十八嗔道:“你看什么呢?有我们两个陪你还不够,你还想找她做五十?”
我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们我的人生信条?——多多益善。”
这时我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牧含野!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抬头一看,兰文站在我面前,目光中带着怒意。
“啊……”我说,“你们知道这是谁吗?”
“知道。”四十八、四十九捂嘴笑着。
“那还不赶紧打招呼?”
四十八忍住笑,伸出手去,说:“四十七,你好,我是四十八。”
兰文稀里糊涂地与她握了握手,四十九照葫芦画瓢,伸手说:“四十七,你好,我是四十八。”兰文无奈,也与她握了手。她见这两人都面色潮红、口齿不清,有些吃惊:“牧含野,你……你把她们两个都灌醉了?”
我说:“不,是她们把我灌醉了。”
兰文怒气上涌,将两个女孩儿拨开,拽着我的胳膊,拉我向外走。
我说:“你干什么?别以为我喝醉了就可以随便把我往哪里带……”她力气颇大,拉得我踉踉跄跄,勉强才能跟上。
好吧,也许是我喝太多了,自己走路都不稳了。
我回头冲四十八、四十九挥手,她俩似乎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儿,坐在椅子上看着我。我大声说:“我还会回来的……”
兰文一直将我拉到大厅旁边换衣服的房间,将我推了进去,我说:“这里人多眼杂,咱们是不是……”
兰文说:“赶紧把衣服换下来,离开这里!要是让他们几个看见你,就不是这样子对你了。”关上了门。
我对着门大声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有什么不良企图呢!”门外没有动静,看样子她走了,“那是我误会你了……其实你看着也不是那种人。”我继续说。
虽然我必须得走了,但好消息是我也喝得差不多了。所谓的喝得差不多了,就是整个身子都酥软肿胀起来了,包括大脑在内——尤其是大脑——好像整个人在酒精里泡了十年八年似的,好像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都在被一只有力的小手按摩一样。
这时候心情是十分愉悦的,觉得一切都美美的,自己也不是那么糟糕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懂我的意思,如果你不懂,去灌半瓶二锅头,十五分钟之后你就懂了。
皮裤子特别难脱,黏糊糊的,不知道是我出的汗,还是把酒洒在上面了,要说是其他什么液体也有可能,可是我想不出那倒底是一种什么可能。
我躺在床上,想了半天,只觉得脱裤子这件事情十分复杂,简直比开饭店还要复杂,我为什么要处理这么复杂的事情呢?
终于,我想通了,我可以先把上衣脱了。事情总有解决之道嘛,谁也没有规定说,脱衣服必须先脱裤子,再脱上衣……就算是有这样的规定,咱也可以不遵守嘛!
我脱了皮夹克,身上仍然热得很,顺便也把上身内衣给脱了。
这下感觉好多了,可是裤子依然脱不下来。我换了三四种姿势,裤子下半截就跟胶水粘在我腿上一样,无论如何不肯下来,我开始有点害怕,会不会要动手术才能把这裤子脱下来呢?
然后我就觉得这件事情十分好笑,嘿嘿笑了起来。
我突然想到,裤子脱到一半,也有一半的用处,我可以先撒泡尿嘛!反正裤子已经脱下到这里,撒一泡尿,那不是省工省力,水到渠成嘛!
我简直是天才。
这么一想,我的膀胱顿时臌胀起来,我喝了不少酒,酒精在我身体里,联合了不少水分,这会儿突然就占领了我的膀胱。
也许早就占领了,只是我现在才发觉而已。
我有些迫不及待了。裤子绑在我腿上,我挪着小碎步走到洗手间旁边,一把推开洗手间门。
里面一个女人坐在马桶上,抬头呆呆地看着我。
我以为我看错了,我记得这房间里没别人的呀,我到底是喝了多少?我揉了下眼,再看。
是章蕙青,她看了看我的脸,又看了看我的下半身,又抬头看着我。
我本来以为她会尖叫,可是她没有,还挺镇定。她直盯着我看,那意思是说,你走错地方了,你失礼了,应该惊慌失措地退出去,一边退一边还要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但是我也很镇定。
如果我没喝酒,我可能会更礼貌点吧,但是很不幸,我喝了酒,喝得还不少,我只觉得这一切都十分有趣。我倚着门,看着她。
她见我没有要走的意思,瞬间慌了一下,眨了两下眼睛,嘴张了张,说:“你……出去。”
我说:“你用完了没有?我要撒尿。”
她勉强一笑,说:“看出来了……但是我还在用,你出去!”
我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房间里明明没人,你是凭空……”
她尖叫:“出去——”
“好,好,出去就出去,谁稀罕跟你一块儿上厕所,真是的,吵起来跟小孩子一样……”我一边念叨着,一边退出去,关上了洗手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