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霄跑到茶坊的时候，曲风和正在封子谦面前畅想四万元钱应该怎么花呢！
“九叔，您怎么来了？”封子谦摸了一下鼻子嬉笑道。
陆九霄见封子谦平安无事才长出一口气，鼻子酸酸的。为封子谦的事奔波了一整天，劳而无获。
“你小子！”陆九霄瞪一眼封子谦，却无语。
封子谦沏了一杯热茶放在陆九霄面前，曲风和则盯着桌子上的钱发呆：“九叔，方才宝庆阁送来四万块钱，您说该咋花？”
陆九霄阴冷地瞪一眼曲风和：“孙铁桥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昨天大闹宝庆阁的事儿能完得了吗？！”
“钱就在这呢，昨天那个邋遢老头送来的，说是给子谦的酬劳！”曲风和指着桌子上的钱说道。
陆九霄微眯着老眼，四万元钱不是小数目，那可是他一年的工资！难不成孙铁桥是是贱骨头？
“小子，此中必有阴谋！”
“啥阴谋？这是合作预付款！”曲风和贱笑道：“子谦的身价就值四万！”
“放屁！”陆九霄瞪一眼曲风和骂道。
封子谦关严了店门，坐在火炉前，有些话必须得跟他们交代清楚，以免发生意外。
“有两件事请二位帮我想想，一件是这两天城里的暴死命案，另一件是就这事！”封子谦深呼吸一口气：“第一起命案的被害者是花一万元买玲珑盏的那个藏友，老曲认识；第二个命案是号称黑虎的流氓，那天夜里在十字路口劫过我。”
曲风和的脸皮抽搐几下，两起命案或多或少跟封子谦有牵连。因为在此之前他要找那家伙问问情况，结果暴死了；黑虎劫持他，也暴死了。
陆九霄和曲风和都陷入凝思之中。
“还有，孙锡胜今天差点没被火车撞死，说明什么？”封子谦凝重地看着陆九霄。
这件事陆九霄亲眼目睹，也是他最为惊奇之处！
“小子，我只相信一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陆九霄感觉有点胸闷。
封子谦摇摇头：“鬼敲门来不是因为你做了亏心事，而是他有事！”
“所以你要小心些！”
无所谓小心不小心，对手绝非是善类，但封子谦不能说。
曲风和没心没肺地笑道：“有钱能使磨推鬼，有钱人的心境能跟我们比吗？”
“只要努力你也会有钱！”
“我都努力半辈子了……”
封子谦胸有成足地笑道：“明天来茶坊上班，这四万元就是你的！”
“那我成了什么人？”曲风和感到血往上涌，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我说真的，以你的头脑经营个茶坊不成问题，我想好了，母亲的身体不好，这间茶坊也赚不了几个钱，不干了又可惜……”
曲风和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的能耐是对缝！”
“如果把茶坊兑给宝庆阁呢？”封子谦嗤笑道。
“想得倒美！”
三个人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题，曲风和拎着四万元钱回家，谋划封子谦交给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陆九霄也告辞而去。
封子谦关了茶坊回家，一进家门便看到母亲正在忙着做饭。
“你一天到晚跑什么呢？”母亲愠怒般地质问道。
封子谦笑嘻嘻地尝了尝菜：“想发财啊！发财了就不用您这么辛苦地经营茶坊了！”
“你爹想了一辈子也没发财，还是老老实实地给我上班！”
“爹老实上班一辈子，所以发不了财！”封子谦无所谓地道：“我找个人手帮您打理茶坊！”
母亲瞪一眼封子谦：“痴人说梦！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成本你计算过吗？还有管理税，还剩下几毛钱了！”
“老曲的脑瓜灵活，估计能经营好！”
“那小子……就是败事有余的败！”
母亲显然对损友曲风和的意见甚大！
封子谦吃完晚饭，拿出那支黑乎乎的酒杯摆弄着。
几天来的奇怪遭遇让封子谦疑虑重重，要解开这些疑虑必须冒险，既然冒险就要有冒险的觉悟！
封子谦简单地收拾一下背包，把小巧的玲珑盏贴身揣在怀中，跟母亲说要跟曲风和研究研究发财之道，便出了门。
夜色漆黑，没有月亮，冷风凛冽，望一眼天空，似乎要下雪。
封子谦的视觉和听觉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已经变得十分敏锐，尽管他的修炼不得要领。所以，还没到茶坊，他便感觉到老安的存在！
空气中又传来淡淡的“腐尸”味道，这是老安特有的味道。封子谦停下脚步，极力扫视茶坊周边，竟然没有发现老安。
“封先生，我在此恭候多时了！”
正在封子谦搜寻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老安的声音。苍老依旧，诡秘得很。
封子谦心下一沉：厉害！
“我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了！”封子谦冷冷地看着老安。
“您似乎错了！人的味道就是如此。”
人都是“腐尸”的味道吗？自己怎么没有那种味道？老曲和九叔怎么没有！
“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这句话问的有点蠢。封子谦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却是他真实的想法。
老安噗嗤一笑：“世界上有鬼么？不要胡思乱想，孙老板在等您！”
封子谦感觉自己似乎有点神经质！
他跟在老安的后面，那种淡淡的腐尸味道挥之不去，再看他后面的影子，没有发现任何蹊跷。
难道以前的遭遇只是幻觉？九叔家盘子上的阴秽之物是幻觉？十字路口那个送信的影子是幻觉？自己抓起地面上的影子是幻觉？那四个家伙被老安定在地上是幻觉？听到孙锡胜遇险也是幻觉？
封子谦从来对自己的感觉深信不疑。
把黑虎的影子抓起来捏碎了，黑虎暴死。但他没有杀人的感觉。
“在见老板之前，我要告诉你几件事，以免发生不愉快。”老安淡然道：“人有两种状态，一种是生，一种是死，你承认否？”
封子谦沉默无语。
“在生的时候，你所见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在死之后，所见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是因为生命的两种状态特质决定的！”
“死以后能见到什么？”封子谦盯着老安的背影，这句话说反了吧？
“我设想过许多死后的景象，地狱阎罗殿之类的——嘿嘿！”老安从容一笑：“按照常人思维，死后一切万事大吉，其实不然，肉身化作尘土灰飞烟灭，魂魄归于虚空进入他境。”
封子谦冷哼一声。
“我知道你不信我的话，之所以你能闻道腐尸的味道，足以说明你的超凡之处，唯有嗅觉异常强大的人才会闻到，有些动物也是如此，比如夜枭——故人有时不如畜生！”
老安的话很奇怪，道理却很简单。
“你看到的不见得是真实的，没看到的不见得不存在，这句话你可承认？”
“比如？”
“比如前面的夜市！”老安停下脚步冷眼望向熙熙攘攘的街市说道。
小城不大，夜市却很繁华，大大出乎封子谦的意料。三年前他曾到过这儿找工作——应该是最后一次找工作，以前都是去大城市里找，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最后只好回家乡谋职。
结果当然是找不成，因为这里没有需要精通历史的人。
冬天的夜市，繁华的夜市，古怪的夜市！
“这里在历史上就是夜市，延续到今天，物是人非尔。”老安叹息一声。
封子谦警觉地看着老安，极力调动心力观察周边的环境，倾听任何细微的声音，辨识空气中的异样气味——才发现夜市没有那么繁华，唯有几家烧烤的夜摊而已。
只是他想起了当年来这里找工作的情景，才想起了当年的繁华。
“所以，在见到老板之前你要摒除一些不必要的杂忆！”老安哂笑道：“那些东西会混淆视听。”
两人穿过曾经的夜市，前面出现了宽敞的街道，整洁而开阔。
“孙铁桥不在城里？”封子谦停下来盯着宽阔的街道犹疑道。
“只有我知道老板在哪，也只有我才能带你去见他。你是否被眼前的街道所困惑了？”
“小城没有如此宽阔的街道！”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这里的历史，这是一条古道，现在已经废弃了，政府在此地修了一条景观道而已。”
封子谦冷眼盯着老安：“这条路通往什么地方？”
“龙泉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