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岩大漠中心,清冷的月光下,一位老翁走进马厮,房梁上正吊着一名气息微弱的年轻人,口中若无若无的喊着:“冤枉、、、”
他上前用两指一搭那年轻人的脖颈,惊奇的说道:“想不到这一介凡夫俗子,能熬到现在?有趣,有趣、、、嗯?不对、、、”他像发现了什么一般,又用三指搭在他的脖颈之上,“此子既然八脉俱开,可为何我感觉不到一点真气流动?”他脑中若有所思,又在年轻人身上一阵探索,忽然在其小腹处摸出一本古书,借着月光,看到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古朴字样:“火德箴言!”老翁几乎是惊呼出声。激动的抚摸着那本古书,双手都有些许颤抖,他看了看此时不省人事的年轻人,快速出门而去,接着便捧回来一碗水,另一手在其身上连点数下。又往房梁上一拂,掌心竟射出一道红光,那绳子应声而断。老翁在其倒地之前将其扶住,把碗送到他嘴边。那年轻人出于本能,此时慢慢的允尽碗中之水,接着老翁又往其后心度入一道真气。半晌那年轻人微弱的咳嗽一声,已渐渐转醒。他看了看老翁,脑子里有些印象,正是傍晚在门口等候那些官兵的人。
“你为何救我?”那年轻人说道。
“怎么,我救你还救错了?”老翁放下碗缓缓的说道。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年轻人颓败的低着头颅,显得毫无生机。
“我且问你,这本书你是哪儿来的?邪靡跟你是什么关系?你若说不清楚,我马上让你生不如死。”老翁阴冷的说道。
“呵、、、”年轻人突然自嘲的一笑,根本没把老翁的恐吓当一回事:“生又何妨,死又何妨、、、”他摇了摇头,神情萎靡,似这世间任何事情已经再无法勾起其兴趣。
“你说是不说?”老翁目光突然变得阴狠,一手扯过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往其后心一抵,真气运转,年轻人顿觉浑身燥热难耐,五脏俱焚,又似万虫缠身,噬其骨髓,想挣扎却纹丝不动,想叫喊却喊不出声,竟是从未有过的痛苦,只半刻便浑身痉挛,度秒如年,仿佛在地狱走了一遭。那老翁见差不多了,将手一收又问道:“这书是哪里来的?”那年轻人瞬间感觉从地狱回到了天堂,此时心有余悸,喘着粗气答道:“是、、、是一位前辈临终前所赠。”
“前辈?可是邪靡?”那老翁又问道。
“不是,据前辈临终前所言,他乃邪靡座下大弟子。”
“哦?他的弟子,他是怎么死的?”
“一富家公子贪图其女儿美貌,请杀手杀害,他临死前我正巧赶到,故得遗拖,后来我被贼子陷害,来到此地。”他说着语气变得极为不甘,眼睛盯着月亮,似能看到心中思念的人儿。“颜伯伯,我有负你所托,没能保护好小雪、、、”
“竟有此事、、、”老翁沉吟了片刻,似在想着什么,四周又变得安静下来,良久他看着年轻人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尹渊寒。”年轻人说道。
老翁站起身来,负着手问道:“你可想从这里出去,让那些害你的人都血债血偿。”
尹渊寒一听顿时心中燃起无数的希望,他激动的说道:“前辈若能让我离开这里,学生这辈子做牛做马定当报答前辈的大恩大德。”
“你且跪下。”老翁依然负手而立,神情庄重的对尹渊寒说道。尹渊寒想也不想便跪在地上,如今没有什么比能离开这里更另他感到激动,别说是跪,就算是再过分的要求,他也不会有片刻犹豫。
老翁见他跪在地上,问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尹渊寒喜出望外,立刻恭恭敬敬朝老翁拜了三拜:“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三拜,承蒙再造之恩,今后必敬师如父,若违孝道,天诛地灭。”说完又拜了三拜。
“好好好!”那老翁满意的点了点头,连说了三个好字。上前扶起了尹渊寒,神色一片慈祥。
“你可知我是何人?”老翁说道。
“弟子不知。”尹渊寒恭敬的回答,期待着师父的下文,他此刻当然很想知道自己这新拜的师父是何许人也,凭他的感觉,绝对不会普通。
“你可听说过荒火教四大法王?”老翁此时也转过身去看着外面幽幽的明月,目光变得深邃。
“弟子只知道荒火教拔耀明王邪靡一位,其他一无所知。”
“我是荒火教第四代弟子,人称常胜明王,名为沧淮、、、”
“什么?”尹渊寒惊讶的无以复加,在自己印象里那荒火教法王各个都是惊天动地的人物,怎么今日在这随便碰上个老翁都是那什么法王,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经一阵苦笑,看来自己与这荒火教实在是渊源不浅。
老翁没有理会他的惊讶,目光依旧深邃,似在回忆多年前的往事:“当年王朝衰败,幽都妖魔大举进攻,大荒王朝军仅天机营还有一战之力,但终究难以抵挡数量众多的妖魔,节节败退,眼看这大荒就要生灵涂炭,其余七大门派纷纷派出高手相助,我们荒火教派我与另外三大法王带领若干弟子赶完太古铜门,抵挡妖魔大军,奈何幽都妖魔源源不断,各门派损失惨重,跟随而来的弟子相继战死,那太古铜门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说到这里老翁似乎看到了那些画面,深邃的眼神出现一丝惊恐,纵是一旁的尹渊寒,也听得毛骨悚然,那该是怎样惨烈的一场役事。
“我们四人深入敌后,连战六日,斩妖无数,冷山和狂屈最终被困,内力耗尽命丧当场,我悲痛万分,愤怒之下内力竟冲破‘开’门,功力大增,一举斩杀百余妖魔,逼其退走。”他说道这里又停顿了下来,脑子里浮现出当年的热血豪情,似乎那位举着大刀怒喊着:“汝等妖魔,荒火在此”的大汉就在眼前。“哎、、、”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与邪靡身受重伤,待回到教中,发现玄冥教竟然趁机盗取我教圣火,荒火圣地没有圣火无以为继,祝焱教主为保荒火传承,用生命开启了熔岩三殿的封印,坐化而去。自此荒火教根基受损,再不复往日辉煌。”
尹渊寒听完也万分感叹,轻轻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老翁的眼神变得凌厉无比,“那玄冥教有狗贼在朝中为官,为除我荒火,免于后患,在帝王面前百般挑唆,言我荒火自持有功,因未得封赏,不满王朝,目无帝尊。后王朝下令召我进宫,设陷让我入狱,邪靡得到消息,遂要起荒火上下之力前往营救,却被门中长老驳回,邪靡大怒,心灰意冷之下叛出荒火,扬言三日之内若不放人,便屠尽满朝百官,王朝上下惶恐,太宰为保百官,答应将我释放,但终身不得回荒火教,否则定起兵平灭,又让我修书与邪靡以按其心,对外则宣称我已死于狱中。我后来便被安排到了这里,为王朝守护着这金矿的运作,已不知过了多少年月。”
尹渊寒听完,心里五味杂陈,既佩服荒火教四大法王的豪情,也感叹荒火教的兴衰,更震惊于这王朝官场的黑暗。他拱手朝沧淮作了一揖:“没想到师父竟是这般了不起的英雄人物,恕弟子眼拙了。”
沧淮摆了摆手:“英雄气短呐,你今后若踏入这大荒,我决不希望你如为师这般锋芒毕露,若如今让我再选,什么四大法王?我断不会有丝毫稀罕,习武之人切记韬光养晦,低调内敛。否者任你功夫再高,灰飞烟灭也只在顷刻之间。”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尹渊寒知道,这是师父给他上的第一课,他本就是好学之人,便将这些话都深深记在脑子里。
“好了,天色就要破晓,如今你既为我弟子,我自然想办法救你,只是再此之前你还得受些苦,我暂时还不便明目张胆将你留下,若让人知道你是我徒儿,你今后之路必定坎坷,所以你万万不能随意提起此时,我授予你的功夫,你也不可随意施展,你可做得到?”
“弟子谨遵师命。”
沧淮这时才想起手中的古书,“我并非随意收你为徒,这《火德箴言》非有缘人不可窥其奥秘,连我都参不透其中玄机,你毫无根基,居然能在短短时间内自通八脉,我虽不知其中原由,但你今后前途不可限量。”
“呵呵,师父过誉”尹渊寒挠了挠头笑着说道。“咦?”他忽然发现自己与师父聊这许久下来,身上受的那些拷打,杖刑,鞭刑此时居然都不觉得疼痛,正想着原因,边上沧淮又说道:“此书我暂代你收着,留在你身上恐生祸端,我以替你疗好身上伤势,现在要将你重新绑起,你且忍耐几日。”说罢便拿起地上绳子。莫非是师父折磨自己的时候?尹渊寒思考间已经被吊起来,只是此次却不复上次那般痛苦,他看着出门而去的沧淮,心中感激,对其背影郑重的说道:“谢谢你,师父。”
<ahref=http://www.*****.co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