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我的菜怎么还没上?赶紧把酒先拿上来。”满脸胡茬的大汉瓮声瓮气的对着店小二喊道。一家客栈之内,此时正到了一天生意红火的时候,到处坐着前来用餐的往客,显得热闹非凡。而有些等的不耐烦的客人则不时出声催着店里的杂役。
“哎大爷,来嘞,”随着一声尖锐冗长的叫声,肩披抹布,两手端盘的店小二迈着小碎步来到那桌前,“客官,半斤牛肉,烧鸡一只,半两女儿红,您慢用。”
此时门外走进一位衣裳破烂,满脸污垢的年轻人,来到柜台对正拿着算盘焦头烂额的掌柜说道:“掌柜,我要住店。”
那掌柜一抬头看到面前之人衣着褴褛,蓬头垢面,心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乞丐”二字,可此人抬头挺胸,又不似乞丐那般畏畏缩缩,眉宇间还隐约泛着俊朗,便开口试探着说道:“这位客官,小店还有一间上房,住宿费一夜五钱,可供三餐、、、”话还没说完,便见那人的手往柜台上一放,赫然是一锭纹银,掌柜双眼一亮,拿起那纹银在手里一掂,立马对着楼上喊道:“小六,带这位客官上去开间上房,好生招待。”接着便从楼上跑下来另一位杂役,看到那人的样子也是神情一愣,不过很快在掌柜的眼色下又恢复成机灵模样,带着那客人便上楼去了。
“请问这位客官怎么称呼?”小六打开房门说道。
“我叫尹、、、秦然。”
“哦秦公子啊,你看你这般模样,要不要小的先给您准备热水洗个澡,再给您着手准备午饭。”
秦然在大漠待了那么久,早已经无所谓什么干净不干净,只是自己这几天从大漠一路行来,渐渐看到人家,路边之人无一不把自己当成乞丐,那眼神倒不是让人很舒服,于是笑着对小六说:“你倒考虑周到,便就此安排吧,这些银两你拿着,替我去置办一件干净衣衫,剩下的就赏赐给你,去吧。”
“好嘞,公子你稍等,马上就来。”小六拿着银两高高兴兴便去了。
没一会房里出现一个大桶,秦然在桶里泡着说不出的舒爽,已经整整一年没这样好好洗过澡了,几乎每天身上都泛着一股恶馊味,久而久之早已经习惯,如今回到这普通人群当中,许多生活习惯看来要慢慢改回来。良久过后,秦然把头枕在桶边,眼看就要惬意的睡去,门外响起小六的敲门声:“秦公子,小的给你送衣服来了。”
“进来吧。”
随后吱呀一声,隐约可见屏风之外走近一人。“秦公子,衣服就给您放这儿,小的出去了。”随后又吱呀一身关上了门。
秦然站起身,拿起屏风上的衣服穿戴整齐,外衣是一袭蓝衫,还蛮合身,又把头发梳好束上发冠,正盯着镜中的自己仔细打量,门口又响起小六的的声音:“秦公子,你的饭菜准备好了。”
秦然出去把门一开,那小六见开门之人生的气宇轩昂,风度翩翩,再不复那副邋里邋遢的模样,神情稍微一愣。
“进来吧。”秦然让过身子,让小六把饭菜端进来,“你叫小六吧,请问这是什么地方?离江南可远?”
“江南?”小六神情惊讶,“公子应该从是外地而来吧,这是巴蜀丹坪镇,你说的江南啊,可远着嘞,中间隔着中原大地,小的也没去过,知道的也不清楚,你有空可以问问掌柜,他见多识广,应该知道。”
秦然一听陷入了沉思,坐下后又问:“那你可知道如何去中原?”
“镇上就有驿站,出了小店往南走一里左右就可以看到,那里每天有往来中原的马车,公子可搭乘那里的马车前去。”
“好的我知道,你且忙你的去吧。”
“哎,那公子您慢用,有事您唤我。”小六说完便恭恭敬敬的出去了。
看来自己下午要去看看,一定要争取尽快赶回江南,秦然想着便拿起筷子开始用餐,也不知道有多久没吃过这等油腻荤腥,一时间吃的有滋有味,三两下几盘菜竟都进了肚子。唤来小六收拾走碗筷,秦然就直接出了店门往小六说的驿站走去,要不是答应过师父不随意施展功夫,他恨不得直接狂奔在这街道上。此刻刚过午后,大概是未时,街道上没有什么人,不过看这镇子的规模不小,来往穿插的街巷很多,路上看到一家大荒宝通的钱庄,他走进去换了一些碎银。
“掌柜,请问这驿站怎么走?”
“出去左转再行半里地,看到许多马车就是了。”
“多谢。”秦然抱拳道了声谢,继续往小镇南面走去,果然在不久之后看到了远处一片空地之上停了许多马车,却没有马。此时正有许多劳工忙着搬运一些麻袋箱子之类的货物。
“这位大哥,小弟想搭乘你们的马车前往中原,不知何时启程?”
那位被秦然唤做大哥的人生的人高马大,满脸胡茬,着一身紧黑色衣物,胸前刺个“镖”字,正不时指挥着手下搬运货物。他瞥了一眼秦然:“去中原的啊?”接着朝驿站里努了努嘴,“诺,你进去跟林老板说吧,就在里面。”
一踏进驿站,便看到里面已经站满了人,正排着队等着交纳驿费,秦然站在队伍末端,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我说老板,我这货物可都是值钱的宝贝,你们可要小心看好,路上可别出了差错。”一位矮胖中年人一边交着钱两一边不放心的叮嘱着老板。
“这位老板你放心,我们驿站运输货物向来安全,有许多功夫高强的镖师护航,在这丹坪一代那都是出了名的,你啊,就放一百个心吧。”柜台里坐着一个六旬老者,不过瞧他说话中气十足,显然也练过功夫。
“那路上会不会遇上什么盗匪啊?我听说梧桐谷时常有妖怪出没,要是碰上妖怪怎么办啊?”
里面的老者显得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头说道:“你这商人怎的这样?这还没出门就口生晦气,我告诉你我们驿站那是几十年的信誉保障,你东西交给我们押运,只要交了险金,不管你是什么宝贝,丢了我们驿站都三倍赔你。你要是还不放心,那就自己带着货物上路吧,省的给大家找晦气。”
那矮胖商人还欲再说什么,后面排队的人已经不耐烦了。
“哎呀你到底还运不运,你不运往后面站点,别挡着我啊,这不耽误我功夫么。”
“就是啊,你倒是快点儿,这大活儿都等着呢。”
经大家这么一催,那矮胖商人这才悻悻交齐了钱,拿着单据往边上填写货物去了。
良久过后轮到秦然这里,“我要去中原,请问何时启程,又在中原何处停留?”
“明天一早启程,前往中原无双城,快的话五日到达,可有货物?”那老者简短的说了一串。
“在下只身一人,没有货物。”
“三两银子加险金五钱,一共三两五钱。”那老者拿出单据快速拿笔一挥,盖了印鉴,“明早拿单据来就可以上马车了。”
秦然遂从怀了摸出刚刚兑换的碎银递了进去。又接过那张单据便算是好了,一手看着单据正要往门外走去,突然感觉前面有个人影冲进来,秦然避之不及,只觉一袭幽香传来,便已经与那人撞了个满怀。
“啊、、、”一声娇喝,来人顿时倒退出去摔倒在地。他定情一看那人,是位年轻姑娘,此时正倒在地上皱紧双眸,咬着牙关,想来是剧烈碰撞之下疼痛不已。
“姑娘,你没事吧”,秦然赶紧上去将之扶起。
“你是铁做的啊,怎么会这么疼、、、”那姑娘说着已是忍不住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对不起姑娘,在下刚刚确实没有看见有人进来,况且姑娘实在走的太急了。”秦然说着将那女子扶起来,暗渡一道真气过去减缓她的痛苦。
那女子正疼的不能自已,忽然感觉身体传来一股暖流,瞬间碰撞的关节都似被熨了一遍,舒适无比,她惊讶的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脸微微一红:“对不起公子,小女子刚刚有重要之事要回来禀报父亲,这才冲撞了公子,还望公子见谅。”
秦然见那女子没事,心便放宽了,此时一打量,见这女子看过去大约二十三四,着一身白衣,手拿一柄细剑,显然也是练过功夫的。那白衣女子见男子眼前男子在大量她,脸色更红了,细声说道:“那个、、、公子,你单据破了,我给你拿进去换一张吧。”
秦然一看地上的单据,想来是刚刚碰撞之下破成了两半,他朝那女子一拱手:“那便有劳姑娘了。”说着便跟着那女子进了驿站。
“喂,啊旺,你看到了么?刚刚林小姐、、、”门外一名正在搬货的镖师说道。
“岂止看到,我看的可真真了,刚刚林小姐脸红了。”那名被称做啊旺的人怔怔看着驿站门口,“好漂亮啊。”
“你看你那出息,哈喇子,哎呀都流出来了,快擦咯,人都走了还看啥呢?”
阿旺似没听到他的声音,声音带着哭腔说道:“你说林小姐不会看上那蓝衣小子了吧?”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满脸胡茬的大汉站在他们身后说道。
两人一听那声音瞬间如石化了般,慢慢的回过头笑着说道:“嘿嘿,镖头,没、、、没说啥,我们这干活呢。”另一人也感觉说道:“对,干活呢,干活呢。”
“干活朝那门看什么看?”胡茬汉子抬手给了两人脑袋一个暴栗,疼的两人抱头鼠窜,复又盯着那门满脸陶醉的说道:“林小姐怎么可能看的上那种小白脸?她喜欢的肯定是我种猛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