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黄沙大漠,在烈日的炙烤下显得毫无生机,偶有几只蜥蜴趴在上面不时抬着左右两边的手脚,呆呆的看着远处,忽然远处两道红光疾驰而来,惊的几只蜥蜴四下奔逃。那两道红光一前一后,如在水面掠过的鲨鳍,在平坦的大漠之上带起两条长长的灰尘。
尹渊寒看着跑在前面的师父,喘着气喊道:“师父,咱们还要天天这么跑到什么时候啊?”
沧淮在前面头也不回,“到你追上为师为止。”
“啊?”尹渊寒一脸哭丧模样,到师父这里这么久下来,自己每天早上跟着师父在这大漠中狂奔两个时辰,下午是跟师父对练两个时辰,晚上修习心法。开始的时候师父也说跑到追上他为止。每天自己都感觉离师父很近,再努力一些日子便可追上,可每每自己变快,师父也跟着变快,并且一直保持着这个距离跑在自己前面,久而久之尹渊寒算是明白了,想追上师父根本就不可能。
“想什么呢?快些跟上,晚回去罚你中午不许吃饭。”
“哎师父,你等等我啊、、、师父、、、”说罢两条红光化成残影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固守本心,排除杂念,不要心存畏惧,快一些、、、”沧淮赤手空拳格挡着尹渊寒大刀的攻势,并出声提点着他。
半天之后沧淮开口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
“是,师父,那我做饭去了。”尹渊寒将大刀一收,便往厨房走去。留沧淮若有所思看着他的背影,掳着胡须沉吟道:“看来是时候了。”
饭桌之上沧淮神情凝重,喝了杯酒说道:“渊寒,你来为师这里多久了?”
尹渊寒隐隐感觉今晚饭桌上气氛有些不对,但他还是恭敬的答道:“徒儿是去年八月上旬被押至这里,拜入师父门下,到现在一共是十一个月。”
沧淮面露惊讶,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想不到都这么久了。”
“能在师父门下学习,不管多久对弟子而言都是福分。”
沧淮面露欣慰:“你进步很快,尤其在心法的修行上有着过人的天赋,武功虽然步伐稍慢,但也是万中无一了。”说完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继续说道:“你那位自小的青梅竹马可还惦念?”
尹渊寒一听面露悲伤之色,“不瞒师父,弟子在此无时无刻不想着小雪,眼看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也不知道如今过得怎么样了?”说完眼眶已经见红。一想到临行前李嗣成对他说的话,他是万难以平复情绪。
“哎、、、”沧淮看到徒儿如此,深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其背以示安慰,尹渊寒的事情他早就听说过,江湖中人本就直来直往,岂可忍受此等脏脏下流之徒,若不是自己深陷此地,定将那叫李嗣成的庶子碎尸万段。“你莫要悲伤,这世间万物皆有其命运安排,你携《火德箴言》来到此地与我相遇,亦是此中道理,小雪姑娘若真与你缘分未了,你定可与其重聚,不必太过自责。明天你就出发,去江南找她吧。”
“什么?”尹渊寒一脸喜色的问道:“师父可当真?我、、、我真的可以出去了?”
“嗯,师父这一身本事,你也学了个七七八八,再留此地已然是难有大进,唯独欠缺的是我这几十年时间的积淀,这也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只要勤加努力,相信以你的悟性超过为师是早晚的事情。”
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何事能离开此地,可真到了离别前夕,尹渊寒看着身前的半百老人,心里却泛起万般不舍,这一年来,师父对自己的谆谆教导,无不透着浓浓的父爱之情,自己从小便是孤儿,何时享受过这样的关心。
“师父、、、”尹渊寒突然叫了一声,眼里噙着泪水,“徒儿舍不得你。”
沧淮心情也显得低落,不过年龄大了见惯了生离死别,倒不像尹渊寒那般,“一个大男人,不要像女人似得哭哭啼啼,今后不管遇到什么苦难都要记住为师说的话,不可心生畏惧。”
“知道了师父。”尹渊寒一边抹着泪一边点着头说道。
“师父还有一事要交代与你,此事乃为师毕生心愿,望你助为师了却,师父在此一生也得以安心了。”
“师父请说,徒儿赴汤蹈火一定为师父办妥。”
“我荒火教延续至今五百年,四大法王代代相传从未间断,以守护荒火教为己任不离不弃,如今四大法王分崩离析,神兵四散,是我等负了师祖重托,实在有愧于心,若就此了却残生,他日九泉如何有脸面见众为祖师爷,这十多年我无一日不在想念荒火教,却恐王朝因此发难,你既与《火德箴言》有莫大缘分,我冥冥之中有种预感,荒火必因你重震天下,你若肯帮为师,为师就传你常胜明王法号,今后你便是荒火教新一代法王,守护荒火教。”
“师父,这、、、徒儿年纪轻轻,这法王一职至关重要,徒儿怕日后给师父丢脸。”尹渊寒为难的说道。
“你在害怕什么?师父教你的都忘了?”沧淮严肃的说道。
尹渊寒这才反应过来,是啊,师父常常跟自己说要无所畏惧,自己还在害怕什么?当即跪下说道:“徒儿领命,今后定与荒火教共生共存,绝不离弃。”
沧淮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此乃荒火教法王令牌,可号令荒火弟子,你且收好。”尹渊寒接过那玉令,见其生得小巧玲珑,刻有“常胜”二字。
“这把“斩魔”今后也归你所有,它会带你斩妖除魔,无往不利。”
尹渊寒面露喜色,这把“斩魔”他真的太喜欢了,“谢谢师父。”
沧淮长长舒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师父这担子就交给你了,你天性淳朴,心地善良,为师相信你今后一定会比为师做的更好。另外在大荒之内凡事能忍则忍,不要随意施展功夫,免生事端。”
“弟子谨记。”尹渊寒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久久不愿起来,“徒儿以后一定回来看师父。”说罢给沧淮磕了三个响头,
沧淮抬头哈哈一笑:“那可要记得带上我那徒媳一起前来。”
“待徒儿回去找到小雪,一定会第一时间回来看师父。”尹渊寒神色充满坚定,说完又想起了什么:“请师父给徒儿起个名字吧。”
沧淮神情奇怪的问:“名字?”
“是的师父,徒儿自小父母双亡,名字是村长按族谱给我起的,如今徒儿乃戴罪之身受朝廷通缉,这名字想来是不能用了,师父对我有再造之恩,不如再给我起个名字。”
沧淮在房中踱了几步,沉吟了许久:“我本名叫秦俞淮,后入荒火教幸得祖师赐名改为沧淮,你既欲改之,就跟我姓秦吧,为师既希望你今后在江湖上能坦然面对一切,就替你取个然字,你看如何?。”
“秦然、、、”尹渊寒若有所思的细细念着,似在揣摩其中含义,良久过后恭敬的朝沧淮一拜,“谢谢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