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染,天要黑了,我们快些走,看看前面有没有可以留宿的地方。”四娘用衣袖点了点额头上的汗珠道。
大漠白天虽热,但到了夜晚,极具的温差让人感到如临秋寒。
这种寒冷加上夜幕的修饰,让母子俩不觉得想起了无影州,但这里要比无影州好得多,至少可以感受到自己还活着,活在希望中。
这大漠黑漆漆地一望无际,没有星月的夜晚,就连天和地都很难分辨的清楚,有种一抬脚就能踏上天际的感觉,但一落,细沙就在脚下缠绵。
行至几十里,没有帐篷和人影的出现,母子俩只能萎缩在一小块凹地上休息,大漠的好处就是可以安静的享受睡眠,就连风到了夜晚都适可而止,轻抚大漠的脊背,此时的大漠就像个孩子,无鼾而眠。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叫醒了半梦半醒的母子俩,简单的几颗冥草根填腹,虽然感觉不到饥饿的芷染,还是习惯性的吃了一根,又踏上了远方的路。
……
脚下软绵绵的细沙让人举步维艰,走了一段凹地,翻过了两座沙岭。
远处出现了一座城,虽然被热浪扭曲的不成样子,但从轮廓上不难看出,黄色围墙延绵数里。
四娘满面沧容,芷染灰头土脸,行至数十里的两人渴望眼前的这一切。
同时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看似就在眼前的城,走了几个时辰,才来到了城门脚下。
城门木质,十丈余高,城墙为沙土,五丈余高,满是裂痕,蕴含着久远与苍伤。
城门上高悬一快匾,雷劈斧刻般的雕这三个字‘刀漠城’。
老器公曾说过,刀漠城是这座沙漠上最大的古城,古老、神秘、诡异、繁华、平等,这些词可以充分体现这里的一切。
死在地宫内的四名刀汉,就是来自刀漠城。
正门左侧有一处三丈高的小门,看来是平常供人进出的。
没有多想,四娘带着芷染踏过小门走了进去,门后站着两个人,高大魁梧,面目狰狞,通体黝黑,但嘴角余有一丝微笑,额头之上刻有刀型图案,看统一的穿着就知道他们是守门刀汉。
“你们从哪里来?”其中一名刀汉问道。
“无影州。”四娘轻言回道。
三个字一出,两名刀汉一脸惊讶的表情看着他们两人。
“说谎,无影州乃无人之地,你们就算误入,又怎得还生?”刀汉收起一脸惊讶,取而代之的是威怒,问道。
“我没有说谎!”四娘泛白的嘴角有些抽搐辨道。
“好,我们不关心你从哪来,我们只关心你来刀漠城做什么?”
“我们母子俩途径贵城,周身疲惫,想休息几日,在行。”四娘轻言道。
刀汉上下打量一番母子俩,问道:“那…你们要到哪里去?”
四娘摇摇头无奈道:“不知道,只是一心走出沙漠,没想那么多。”
“哈哈,没想那么多,我看你们是热糊涂了吧,哈哈……进城吧。”两名刀汉对视而笑,摆手言道。
四娘深行一礼,带着芷染迅速绕过两名刀汉,踱步而去。
急行了数百步,紧张害怕的四娘才停下脚步,环视周围的一切,好一片繁华景象,街道笔直平坦,建筑大气独特,妇孺满面笑言,人来人往,服饰奇丽,商贩比比皆是,只有繁华盛世才有商贩的天地。
老器公所言不假,这里果然繁华,母子俩被眼前的一切所吸引,刚来就不想离开这人间佳境,特别是芷染,从小与母亲在无影州相依为命,哪里见过此等,脚下更是不愿多走一步。
“芷染,走,跟紧娘,不要东张西望。”
穿过人群,远处一块写着‘当’字的幌子格外显眼,四娘没有犹豫径直而去。
幌子不小,门脸不大,撩过一块粗布帘,两人走了进去,一张一人高的柜台后站着一名老者,老者花白的头发与细嫩的皮肤不是很匹配。
手握算盘的老者满面笑容,开口言道:“两位贵客,当点什么,我们这出价最高了,绝对公平合理。”
四娘犹犹豫豫,从怀中拿出一颗眼珠大小的黄色宝石,放在了柜台上。
老者将宝石拿在手中端详了许久,一脸惊讶问道:“此宝石乃是前古所留,你们是怎么得来的?”
四娘慢慢低下头,淡言道:“祖,祖上留下的。”
老者虽然有些不信,但没有多问。
“十枚钻币。”老者开价道。
四娘没有多言,点了点头。
老者将十枚钻币奉上,小心翼翼的把宝石放在了一个小盒子内。
转身出了当铺,四娘看着一脸疑云的芷染道:“只有钻币可以换取物品粮食,芷染,你饿不饿?娘带你吃东西去。”
芷染虽轻轻摇头,但四娘视而不见,拉着他走进对面的饭馆,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小二,一盘牛龟肉,六个包子。”饭馆内一名食客叫道。
四娘看了看周围,轻言道:“小二,我也要一盘牛龟肉,六个包子。”
“好嘞,两位慢等。”
不一会,包子和肉端了上来。
香气扑鼻,芷染哪里见过这等食物,不停往嘴里塞。
“娘,真好吃!”
“你慢点,还有。”
此刻四娘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眼中却蕴含着滴滴泪水,十岁的儿子第一回尝试道人吃的食物,自己万般愧疚入心。
餐后,俩人随便转了转,暮已将至,很轻易的找了家旅店住了下来,店主人是一老妇,能言善道,慈悲可敬。
通过与老妇的攀谈,四娘对刀漠城大体有所了解。
刀漠城与满萨州都城远隔千里,是有名的铸刀圣地,常年都有满萨人前来购买,所以这里的旅店、饭馆都比较多。
其中也有不少为大漠宝藏而来的,这也是当铺多的原因,如果铸刀材料中不是离不开宝藏中的宝石,刀漠城是不会容忍这些盗宝人为所欲为的。
这里聚集着魂之门大陆所有的铸刀高人,以铸刀为生,以铸刀为乐。
刀漠城再有两日就是一年一度的‘铸刀大会’,非常隆重,大会分七个级别,刀尊、刀神、刀魂、刀王、刀将、刀士、刀师。刀尊的封号,是所有铸刀师们梦寐以求的地位和荣誉,但至今为止只有三百年前的,刀漠城老城主‘诺巴’得到了这个封号,就连他的后人,现在刀漠城的城主‘诺切’也只是刀魂这一级别,别说刀尊了,就连刀神也不是。
四娘听了这么多,还没有来得及消化,就被一天的劳累疲感牵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