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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荀彧之心

经过一场大雨,长安城上空终于升起了明媚的太阳,街上开始涌现出许多人来,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洋溢着欢笑。虽然已经进入冬季,但是,整个长安城却有一种春天的生机。

晋贤居的旁边是一家酒肆,相比较晋贤居的文人墨客,这家酒肆里都是些市井小民。平日里酒肆冷冷清清,可这几天却是座无虚席。这些市井小民倒不是闲来无事图消遣,完全是因为,在这个酒肆里每天都能听到董卓被刺杀的详细经过,他们对董卓恨之入骨,每一次听到董卓的头颅被砍下来,都会拍手喝彩。他们每天来听,听一样的内容也乐此不疲。

此时,在酒肆的中央位置上,正有一个白面文士在栩栩如生的讲述着。

“说时迟那时快,少年英雄拔出七星宝刀,照董卓身上砍去,吕布却拿着方天画戟来挡,一刀一戟,那是天崩地裂,章台殿上的瓦片都被震碎,就在这时,徐治手上的七星刀突然发出夺目的红光,一下子将吕布打退在地上。”

“好,打的好。”周围一片叫好。

“徐治打退了吕布,拿着七星刀又砍向董卓,董卓直接吓的尿了裤子,跪地求饶道,‘徐治,徐爷,徐英雄,求求你饶了我吧’,徐治虎目一睁,道,‘我饶了你,天下的百姓饶不了我’,说完对着董卓那油腻腻肥嘟嘟的头颅砍了过去,董卓立时身首异处,死的不能再死了。”

“死的好,徐治不愧是少年英雄。”

“对,徐治是我们大汉的功臣。”

“哼,都快把徐治当做神仙了。”从晋贤居二楼的窗户往下看,就可以看到酒肆的全貌,一个年轻文士听着酒肆里的声音,连连摇头。

“公达为何摇头呀?”从后面走来一个人。

那被叫做“公达”的人转过身来,见来人,立即作揖道:“叔父,别来无恙?”

“此番,你从狱中有惊无险的回来,应该是我问你才对。”荀彧看着眼前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却叫自己为叔父的人,心里有几分宽慰。

一年前,自己这个侄子与议郎郑泰、何颙、侍中种辑、越骑校尉伍琼等人共谋董卓,事未成就被人发觉,何颙与他不幸被擒,何颙忧惧自杀,而董卓却忌惮他荀家的身份,只是将他入狱。一直到今天,董卓死亡,他才被释放。

这个人就是荀攸,荀公达,与其叔父荀彧同为颍川士子中的佼佼者。

“叔父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荀彧道:“到长安第一件事我就打听你的消息,你说你被释放,我如何不知?”

他们正说着,楼下酒肆里有传来沸沸扬扬的声音。

“却说,徐治诛杀了董卓之后,司徒王允便将绝世好刀七星刀赠给了他,这也成就了一段佳话,所谓宝刀赠英雄,不外如是。”

荀攸听到这声音,又是摇头,道:“徐治之所以能够杀董卓,吕布却是帮了大忙,叔父,你说为何百姓只言徐治而不说吕布呢?”

荀彧微微一笑,道:

“因为他们需要一个真正的英雄,一个没有半点污迹,横空出世的英雄。”

荀攸看着荀彧的微笑,有些明悟,道:“却是不知叔父已经成为了徐治的座上宾。”

荀彧摇头道:“我并非因为徐治公子的知遇而出此言,实乃他就是英雄。”

“我看不见得,他只是一小小的军候,在这即将崩溃的朝堂里可做不出什么大作为。”

“此来本打算劝说公达与我一同辅佐徐公子,完成振兴汉室的大任,看来,是不可能的事啦。”

荀攸有些奇怪,他知道荀彧的才能,也知道荀彧一心复兴大汉的抱负,但他实在想不通为何荀彧会去辅佐一个小小的军候。

他道:“叔父为何如此看好徐治?”

“之前我就说过,徐公子他是一个英雄。”

荀攸叹了一口气,道:“是英雄也好,不是英雄也罢,都与我无关了,我正打算归颍川了。”

“公达真不考虑我的建议?”

荀攸笑了一笑,道:“有叔父在此,我留在这里也是无用,不如趁早离去。”

他朝荀彧施了一礼,走下楼去。

荀彧看着荀攸离去的背影,也是长叹一声。

总有一天,你们会震惊的!

长安城外二十里处,那是一处小山头,本来这个季节,草木都将凋零,而这里却是绿草茵茵,丝毫没有受到天气的影响。

徐治、徐虎和赵信三人站在一个新建的坟头前,默然不语。

昨天夜里,昏迷不醒的徐虎终于醒了过来,并且醒来之后便吃下两碗米饭,走路说话都与常人无异,就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连郎中都惊奇徐虎的惊人体魄。

今天一早,徐治便带着徐虎和赵信来到吴军的坟前,为他祭拜。

当徐治从赵信口中得知吴军身死的消息,徐治伤心的快要晕厥。

赵信和吴军是徐治徐虎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徐治参军时,他们俩便一直跟在身边,任劳任怨,从未说过一句话,徐治待他们也如亲兄弟一般。

现在吴军身死,徐治却连杀他的都不知是何人,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

“吴军,你是好样的,我此生能够得到你这样的兄弟,是我的福分,可惜,你却先我而去,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你安心去吧。”

徐虎也是一脸的悲伤:

“吴大哥,我徐虎立誓,一定为你手刃仇人。”

听着徐治和徐虎如此说,赵信终于抑制不住,跪了下来,哭泣道:“吴军,你听到了没有,公子说你是好样的,你是我们的兄弟,吴军。”

“吴军,你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死了?你告诉我是谁杀了你,我一定将他千刀万剐。”

“吴军······”

徐治轻轻的将赵信揽住,啜泣道:“吴军的仇,我们一定要报。”

见过荀攸的荀彧此时赶了过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也不禁潸然泪下。他走到吴军坟前,慢慢跪下,道:“吴军兄弟为救我而死,我荀彧也在此发誓,若不能为你报仇,当万箭穿心而死。”

“文若。”徐治看向荀彧。

荀彧站了起来,道:

“公子,今日就在吴军兄弟的坟前,你告诉我,你是否有逆转乾坤,力挽狂澜的凌云壮志?”

荀彧此前多次出言试探,就是想知道徐治的真正野心,虽然他有意辅佐徐治,但若是徐治的野心与他的抱负不同,那么,任凭他怎么去努力也是无用之功。而徐治呢,几次避重就轻,从没有正面回应过他。

这一次,荀彧就是想要弄明白,徐治到底是不是他要选择的人。

徐治看着荀彧那炙热的眼神,缓缓的抽出腰间的七星刀,举在手中,道:

“苍天作证,我徐治在此立誓,此生绝不甘碌碌无为,誓要在这大汉危亡之际力挽狂澜,成就不世之功!”

荀彧抬头看向星光璀璨的宝刀,眼睛里迸发出刺穿一切的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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