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治径直来到荀彧的房间,正欲敲门,却见荀彧自己出来了。
荀彧见到徐治,便道:“我正想出去找公子。”
“先生有什么事急着找我?”
荀彧道:“这几天怕是长安要大变了。”
徐治微微吃惊,道:“先生怎么知道?”
荀彧指了指上面,道:“看天。”
徐治笑了,想不到荀彧如此高人,居然也会开玩笑。
荀彧请徐治进屋,倒上清茶。
徐治道:“先生知道这长安将如何变?”
荀彧道:“恐怕除了谋算董卓外,别无他事。”
“先生真乃神人也。”
然后徐治将王允和士孙瑞等人密谋董卓之事及徐胜救走张温之事都说给荀彧听了。
荀彧听后,道:“司徒王允忠心报国,一心除贼,我早已料到,却不知道公子也参与其中。”
“我也是恰逢其会。”
“那公子因为司徒之计如何?”
徐治想了想,道:“计虽是好计,却不耻为之。”
荀彧点点头,道:“可怜了司徒一片为国之心。”
“也可惜了那女子呀。”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荀彧先生可在?”
徐治和荀彧相视一眼,颇感奇怪。知道荀彧在此的只有徐治和貂蝉,徐治人已在此,那么敲门的不是貂蝉又是何人?
徐治连忙开门,却见戴着头罩的貂蝉走了进来。
徐治关上门,问道:“小姐何以至此?”
貂蝉坐下来,道:“将军和先生可知司徒之计?”
徐治点点头,道:“已从士孙瑞大人那里得知。”
貂蝉又道:“可知那施计女子是何人?”
徐治听到这话,隐隐有了猜测,可不愿去相信。他道:“尚不知。”
貂蝉取下头罩,看着徐治,道:“正是我。”
“什么?”徐治突然感觉五雷轰顶,天上地上全都乱成一团。
“将军何故如此?”貂蝉轻声说着,语气有些失落。
徐治没有说话,荀彧也没有说话,计已发出,无可挽回。
貂蝉继续道:“后天司徒就要将我送入皇宫,与那董卓成亲。”
徐治心神完全失控,他慌乱的抓住貂蝉的手,梗咽着道:“别无他法?”
“别无他法,”貂蝉任由徐治抓着手,“此来是向将军辞行的。”
“不!”徐治轰然站起来,“我绝对不会将你拱手送人。”
徐治看向荀彧,拱手拜道:“请先生教我。”
荀彧摇摇头,道:“木已成舟,无力回天。”
徐治眼眶通红,仰天长啸:“不杀董贼,誓不为人。”
“将军不可任性行事,”貂蝉拉住徐治的手,“且留着有用之身一展胸中抱负。”
徐治回身抓住貂蝉的肩膀,道:“后天我随你一起进宫。”
“你要刺杀董卓?”貂蝉大惊失色。
徐治无比坚定的点头。
“或许这样会有一线生机。”荀彧突然开口。
徐治再次看向荀彧,道:“先生有何计策,快快讲来。”
“第一,公子必须召集一批敢死之士,不仅对公子效死忠,更要武艺高超,在后天小姐进宫之时,公子可将这些人乔装成护卫一同进宫;第二,联合卫尉张温,那日带他一同进宫,有了他便可控制宫中禁军,出入皇宫也可来去自如,此两点是公子最后的希望。”
“好!”徐治双手紧握,看向窗外。
接下来,徐治便立刻赶往军营。
荀彧所说的第一点,需要一批效死忠,武艺高超的敢死之士,徐治第一点就想到了徐虎张辽高顺三人和陷阵营。徐虎自不用说,他们二人兄弟情深,只要徐治一句话,徐虎必定是赴汤蹈火,而张辽和高顺,徐治不敢下断论,不过拿他们当朋友,总得去试一试。
而最为关键的是高顺手下的那陷阵营。高顺说过陷阵营的士兵都是在军队将士当中考察选拔勇猛健壮、武艺高强之人,基本上军中的精锐全部集中在陷阵营。那么,这一批敢死之士,非陷阵营不可了。
他快马来到屯骑营,直接来到高顺的营帐。高顺正在处理军机,见徐治来了,便放下手中的事。
“徐治拜见军司马。”
高顺站起来,道:“徐兄弟何必如此客气?”
徐治看着高顺,道:“伯平兄可真拿我当兄弟?”
高顺不知徐治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但他还是回道:“徐治兄弟,年纪虽轻,但识大体,知大义,而且在军事兵法一途之上也颇有见地,更要紧的是,你的性格为人我很喜欢,要说你不是我的兄弟,谁又是我的兄弟?”
“治虽卑微,但同样将伯平当做兄弟,”说着,徐治突然跪下来,“如今治有一个大忙需要伯平兄相助。”
“嗯?你们这是?”
这时候张辽和徐虎走了进来。
“正好你们也来了,”徐治见他们进来,立即说道,“三位,我徐治将那么当做生死之交,如今我要做一件大事,欲求三位相助。”
“你先起来,”高顺扶起徐治,“不知徐兄弟说的是什么事?”
张辽也道:“对呀,徐兄弟,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尽管说便是。”
“二哥,你遇到什么难事了?”
徐治握紧拳头,看向三人,道:“我欲刺杀董卓。”
“什么?”徐虎惊讶的叫出了声。
张辽和高顺却默然不语。
徐治接着道:“司徒王允以爱女貂蝉为计,诱使吕布杀董卓,如今吕布却杳无音信,不知如何动作,后天王允就要将貂蝉送与董卓,我的计划是混入送亲队伍,进宫刺杀董卓,这件事,九死一生,我原先不想拉那么三人下水,可是我知道如果没有你们三人相助,我断难成事。”
徐治顿了顿,道:
“为了我让你们陷入生死之危,这个请求确实有点过分,只是,只是我如今能够真正信得过的只有你们了。”
说完,徐治一下子坐在地上,无力,颓废,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涌上心头。
“皇宫有禁军,我们如何能进去?”
就在这时,高顺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徐治抬头看向高顺,有些不敢相信:“伯平兄,你?”
“徐兄弟,我们是兄弟,”张辽一把拉起徐治,“是生死之交。”
“对,我们四个是生死之交。”徐虎也扶起徐治。
徐治环顾三人,突然感动的落下了眼泪。
“此生得知己三人,夫复何求?”
徐治伸出手来紧紧握住张辽高顺徐虎三人的手,道:“卫尉张温,我们入宫的希望就在卫尉张温的身上。”
“好,”张辽站直身体,朝徐治拱手道,
“全凭军候做主。”
“全凭军候做主。”
高顺也拱手下拜。
徐虎看了看徐治,脸上涌现出兴奋的红潮,他也学着张辽高顺二人的动作,拱手,下拜,道:
“全凭军候做主。”
徐治再一次将三人的手拢在一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良久,他道:
“同生共死,荣辱与共!”
“同生共死,荣辱与共!”
大汉初平二年(公元191年),十月初七,徐治、徐虎、张辽和高顺四人,在这个小小的营帐里立下了一生的誓言。“同生共死,荣辱与共”这八个字将伴随他们数十年的浮沉起伏,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接着徐治便让张辽高顺和徐虎三人抓紧时间准备,务必要在后天之前组建一支敢死队,这支队伍的成员全部由高顺的陷阵营士兵组成,人员不在多,在于精良,徐治原定十人,加上张辽三人一共十三人。
而另一边,徐治则准备再去晋贤居,接下来他就要办第二件事了,说服卫尉张温。
徐虎将徐治送到军营外,徐治上了马,徐虎却道:“这件事不要跟父亲说吗?”
徐治想了想,摇头道:“如若事败,则会牵连到叔父的。”
其实,徐治心中所想的却是,徐胜既然已经救下张温,那就代表着他也要出手对付董卓,不管徐胜是自己的主意还是徐荣的主意,总之他们既然已经有了打算,那么徐治就不用再去说什么了,以免画蛇添足,至于说服张温,让张温带他们入宫会给徐胜他们造成什么影响,徐治已经顾及不到了。
徐治笑了笑,道:“回去吧,现在的时间很紧迫。”
徐虎点点头,转身回去。
徐治拉住缰绳,准备离去,却见不远处有两个衣衫褴褛的人慢慢走近军营,营门前放哨的士兵看见这两人,立即拿着长枪走了上去,见那架势,似乎是要动粗。
“哎,赶走就行了,不可乱来。”徐治出言。
“遵命。”
那士兵认得徐治,听徐治这么说,也就收了长枪。
而奇怪的是,那两个衣衫褴褛的人一听见徐治的声音却好似发了疯的朝徐治这边冲过来。
“大胆!”那士兵吓了一跳,立即赶上去拉住那两个男子。
“屯长,是我们呀!”
“屯长,我是赵信呀!”
恍然间听见那两人的话,徐治有些震惊,随即便是狂喜。
他翻身落马,一下子甩开那个士兵,仔细端详着那两人,那两人正是在荥阳为徐荣逃生而陷入重围的赵信吴军。
徐治哈哈大笑,顾不得他们两人身上的异味,一下子抱住二人,大声说道:“上天待我不薄,让你们回来啦。”
“呜呜,”赵信哭了出来,“屯长,一百兄弟全都死了,我们二人身受重伤,侥幸没死,这才回来找你。”
“屯长,我们没用。”
徐治使劲摇头:“不,正是你们,我和叔父才得以逃生,你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吴军摇摇头,道:“我不是屯长的救命恩人,我是屯长的手下,更是屯长的兄弟。”
“对,我们是屯长的兄弟。”赵信也道。
“你们说的对,你们都是我的兄弟。”徐治喜不自禁,朝军营里喊道,“虎弟,虎弟,赵信吴军回来啦。”
“啊?”徐虎一股烟的跑出来,见到赵信吴军,却也是无比震惊,“真乃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