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钟顿了顿,心想:“莫非吴伯有有意教授策儿么,若是这样,真是天大的喜事。”孙坚也会意到,朝父亲孙钟看去。但是与孙钟不同,孙坚喜爱武事,对士子之行一贯看不上眼,自然也希望孙策能够在武事上成就。
“吴伯,我们孙家只会习武。若策儿长大,找一拳师教授武功,不难。若要习文,恐没有门路。”孙钟回答道。
“呵呵,孙公。你我两家也是亲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就直说了。”
“吴伯,请。我等洗耳恭听。”
“文台,少年以武得名,享誉扬州。若策儿将来能够以文见长,孙家可不是文攻武略么。”
“吴伯,策儿现在还小,将来之事还不能预知,但我有意策儿学武。现在朝廷局势不稳,实习党锢,习文恐怕不能发挥所长啊。”孙坚插言道。
是啊,虽然文士掌握了言论,但是现在有党锢之祸,宦官当道,再能说会道,天子不任用也无用处。吴伯的老师,马融也是因为得罪了权贵,而不能被重用。现在来看士子们在朝堂上并不乐观。
“文台,不得无礼。听吴伯把话说完。”孙钟教训道。
“呵呵,文台所言不假。现在宦官当道,时局不定,终有一日,天子一定能够广开言路,采纳良言,我观现在时局,已经不远了。”
“哦,吴伯有何高见。”
“诸位岂不闻,老子有言: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乎。哈哈。”吴伯说完,哈哈大笑。
孙钟和孙坚也跟着笑了起来。孙钟心想:“吴伯真是大才。”孙坚心想:“文人又开始卖弄了,难怪天子不愿意亲近文人。”
吴伯继续说到:“诸位知道,太爷年事已高,我此次从司州回到扬州,就要代替太爷在吴县主持太伯庙祀,无法继续教学。但,我有一师弟现在任九江郡太守,姓卢名植。此人文武双全,性格刚毅,常有匡扶社稷,救济世人的志向,不喜欢做辞赋,能饮酒一石。先生(马融)在世时对他非常赞叹。不知孙公可想将策儿拜入其门下?”
“哎呀,若能如此,是策儿的福气,钟感激不尽。”说着,孙钟起身拱手下拜,孙坚也一起拜下。卢植这个人,孙坚可是听过,现在在扬州。九江郡蛮族叛乱,朝廷认为卢植文武兼备,于是拜他为九江郡太守。孙策要是能跟他挂上关系,对未来的仕途也是非常有利,是很不错的选择。对孙家来说,能在朝堂上多结识一位,便有一分的人脉,何况是这样乱世中启用的贤人。最为关键的一点,既然是来平乱,那么就不会只是谈天论道,空有其表,这点也符合孙坚的选择。
“呵呵,我此次回去时便要去九江郡拜访他。到时,我会代为引荐。”吴伯起身,托起孙钟说道。
翌日,孙家派了50个族人护送吴伯前往九江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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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九江郡太守府内。
“报,太守。门外有一人自称与太守认识,自称吴县吴公泰。要拜见太守,大约还有50名武士跟随。”一名小吏前进至厅堂说到。
厅堂内,一位蓝色深衣的官员说到:“吴县吴公泰,是师兄。快快有请。”
“圣台,你先在门外等候。我进去后,再代你引荐。”
“无妨,吴伯,我就在这等着。”说话的这个人是孙坚的哥哥,孙羌。当时在孙家与管家对话的便是他的儿子孙贲。
吴伯进入太守府,看见卢植已经从厅堂出来,在院外等他。“公泰师兄,自从司州一别,已经半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子干贤弟,我听说你被朝廷派来扬州,做九江郡太守。特地赶来见贤弟一面,顺便要送贤弟一番大礼啊。”吴伯对卢植说到。
“公泰师兄又在说笑,你两手空空,哪来的大礼,哈哈。既然到我府上,先进屋再详谈。”卢植跟吴伯开着玩笑,拦起吴伯的手便准备往屋内走去。
“子干贤弟,莫要取笑于我。确实有大礼,听我说完再进屋不迟。”
“好,那我就洗耳恭听了。”
“我问贤弟,九江郡南蛮起乱。贤弟可以良策应之。”
“不瞒师兄,南蛮春季起乱,治下14县,有三分之一数深受其害,其中阜陵、历阳最为严重。我初夏受朝廷任命来此,当时其余诸县,亦有歹人欲乘此起乱。我先平稳阴陵、西曲阳,当徐、下蔡等县的民心,再意图与南蛮决战。谁知今夏以来,适逢大旱,因此决战只能延后,以防守为先,先解决诸县的口粮,再图胜利。月初下了一场及时雨,耕做也已恢复,安顿好之后,便可寻找战机。”
“嗯,贤弟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平稳住各县,已是大功一件。不知南蛮武力如何。”
“不瞒师兄,南蛮人体魄雄健,论单打独斗,我郡兵勇不如。但若论起兵法胜利,我自有信心,只是……”
“只是何事?”
“哎,师兄。自从党锢之乱以来,朝廷又卖官鬻爵,我私查暗访,各县兵勇、官吏有其能者,五分之占一分。其余皆不可用。我也只身初到此地,左右无可用之人,此事火烧眉毛也。”
“贤弟莫急,我的大礼就在此处。”
“哦,师兄快快请讲。”
“贤弟可知,吴郡富春的孙家。”
“师兄说的可是当年助扬州刺史荡平许生之乱的孙家,听说有一将,名孙文台,有万夫不当之勇,每逢战斗,必身先士卒。其所属孙家的儿郎们也骁勇善战。师兄说的可是这个孙家。”
“哈哈,贤弟。现在孙家的儿郎们与我一同前来,正在汝门外。”
“可是那孙坚,孙文台?那快快有请。”
“贤弟莫急,非孙文台。文台因前战功已去徐州任职。现在在门外的是其兄长,孙羌,孙圣台。现在孙家的事务由其代领。”
“可是,师兄。我与孙家非亲非故,孙家为何要助我?”
“哈哈,贤弟。说来你可莫怨为兄。孙坚的夫人,乃我族之人,正逢孙坚之子满月,我便在当日,答应贤弟可以教授此子。因此……”
“师兄,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若是良才,我愿亲囊相授;若是庸才,半分不给。况且,现在此子还在月中,如何得知。”
“贤弟,莫急。此子,我已算过,易卦显示乃第四十六卦,必是良才。况且,师弟,我这也是为你打算。你知道我吴家乃季札后人,秉承先祖的遗风,不入仕途,安心做学问。可是贤弟不同,如今朝纲混乱,其后必有大劫,到那时正是用人之时。况老师之所以得罪权贵后,罢黜回乡,也是因为在外无威可摄朝堂。我不希望贤弟也步老师后尘啊。”吴伯恳切的说着。
“多谢师兄。”卢植向吴伯下拜。“师兄真的认为,未来必乱?”
“愚兄我,虽然不如先祖季札,观乐可知朝政,但天道运转也可窥测一二。”吴伯叹息的说。
“多谢师兄提醒。我愿力挽狂澜于即倒,力扶大厦于将倾,此乃我平生志愿。来人,有请孙公子进堂。”卢植昂首,一展雄伟之气,坚定的说到。此时卢植36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