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一声叫喊,真的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使它不再平凡,没有这声叫喊,后来发生的,永远成为幻想,辉煌将永远沉沦。
座椅底下露出一张惊恐的面庞,居然是送我们来的司机,小张叔叔。当看到我们是两个的时候不禁放松了许多。问:“你们是活人吧?”
“废话,当然是活人了。不然你还见到死尸说话?对了,小张叔叔,能否借你的车一用?你没有被咬吧?”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弄得我们不知道他是想表达什么。
他见我们一脸茫然,于是又说:“车可以是可以,但一定要带上我。半天终于见到一个正常点的人了。大街上全是死尸。我也没被咬,看见大街上一乱,就立即锁上车子,躲起来了。”
我道:“好的,事不宜迟,那帮子活死人马上就要来了。快让我们上车!”眼看只剩下五十米了。
小张叔叔按了一下遥控器,车门就自动弹开了。我把妈妈先扶上车,小张叔叔已经坐在了驾驶座位上。
我也飞跃上车,叫道:“快!集美大桥!”
集美大桥是岛北部的一座大桥,通往厦门市集美区。
小张叔叔一脚踩下油门,这辆充满野性的车子轰鸣一声,冲了出去。
我和妈妈都松了口气,瘫倒在柔软的皮质座椅上。
小张叔叔全神贯注地开着车,绕过一辆又一辆的破车。
我问他:“你知道它们是什么吗?”
“应该是行尸。”小张叔叔平静下来,和刚才缩头缩脑的反应截然不同。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又陷入沉默。
我把包放下,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我们清点一下物品吧!”说着打开包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全部都是吃的和必需品。
妈妈一边清点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四把很大的金门菜刀。
“原来你刚刚拿了这些东西呀!不错是挺值。这菜刀怎么那么长呀?都有40厘米了。”
“当然啦,金门菜刀就是以长耐用著称的。”小张叔叔解释道。
不过菜刀长了对我们也有好处。
“车上有显示屏。不过就是手机现在又有什么用呢?现在应该已经断网、段带了吧?”小张叔叔搭话。其实,只要有电,手机其实还是能派上一点用场的。
开着开着,就到了集美大桥。集美大桥倒是很容易开。毕竟在大桥上都有紧急停车带至少没被堵死。过了集美大桥以后应该就能上高架了,到时候就能再快一点儿了。不过我们现在还是漫无目的,只想着快点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外边的情况我们也不太了解。
出了厦门岛,我们就遇到了一个问题
——到底是往内陆,走厦沙高速,还是沿海边,走泉厦高速?
走海边肯定会经过很多大城市,也就意味着丧尸更多,更危险。而走内陆,肯定是离上海远。
想到这儿,我们的目标忽然明确了很多——虽然我们似乎不知道往哪儿走,其实潜意识里一直想着回家。
但是经过讨论,我们还是走海边,这样近一点儿。
我问小张叔叔:“你打算去哪儿?”我们可不会因为个人的因素把小张叔叔一起带到上海,说不定现在我们就得分道告别了。
“我是一个孤儿,也没有老婆孩子,没什么牵挂,不然我怎么会沦为一个司机呢?我就跟着你们走吧!”小张叔叔答说。
我松了口气,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我们存活的几率也会大一些。现在混乱刚刚开始,那些幸存者应该还是呆在房子里不出来,奢望着政府的救援吧?所以我们面临的困难只有丧尸。
开了一会儿,天马上就要黑了,记得天黑了以后,丧尸应该会更猖獗,早日找到栖身之地是上策。可是我们一直行驶在环山路上,根本连一栋房子的影子都没看到。
忽然一瞬,我仿佛在山坳里看见一个圆环。我精神大振。要知道,这里可是福建省,生活着闽南人和客家人,有客家人就意味着有土楼,土楼本身就具有天然的防盗功能,据导游讲甚至能抵御几百人组成的山贼团伙。那么,刚才那个圆环,应该就是一个土楼吧。
我突然叫停车,打开车门,手持一把菜刀,妈妈也跟着下来。我拨开路旁茂密的灌木,从陡坡边缘往下看。果然,一个四层楼的中型土楼展现在眼前。
“现在的土楼一般都成为景点了但还住人,特别是建在高速公路旁边的这种,所以应该可以通车。但是土楼的数量也不少,所以一个土楼,除了那些‘四菜一汤’、‘东歪西斜’的热门土楼,其他的都门可罗雀。”小张叔叔不知何时也下车了。
“好哇,今天晚上我们就去那儿过夜,怎么样?”我道。
妈妈和小张叔叔都同意了。
于是我们上了车,找到了下山的土路,开到了土楼跟前。土楼的门匾上刻着“存幸楼”这三个字。奇怪的是,土楼的大门居然敞开着,那些土楼商贩也还在营业。
一看到我们来,这些人立即迎了上来。好像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样。小张叔叔谨慎地下车,商贩们就开始推销:“这位贵客,我们这里的松糖很好,要不要买呀?”
“需不需要农家土烟呀?试一根,保证对人体无害。”
“老板,就来我们农家乐吃一顿呗?价格便宜又实惠。”
……
小张叔叔问:“你们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吗?”
听小张叔叔一说,商贩们都安静下来,其中一个道:“虽然我们这儿穷乡僻壤的,生意也难做,但是每天也有个把个游客来。但今天一个人也没有,我们大家都很奇怪。看到你们来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大家纷纷附和。
小张叔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们注意点儿,有人来了也要小心,最好关上大门。
这么一说小贩们就不乐意了。
小张叔叔见他们不信,也就只好拿一些没用的东西来安抚他们。他从车里拿出一沓沓红票子,分给小商贩们。
小贩们很是高兴,请我们进去吃农家菜。我们欣然同意,于是拿上一些东西,跟着他们进去了。
只能说小张叔叔实在太狡猾了,我们大饱了口福,吃了正宗的客家菜,跟厦门市的闽南菜的微甜有很大的不同,但相同点是同样的美味。酒足饭饱之后,我们就回到了车上。没必要住进土楼。小张叔叔凭着他那高超的车技,把车横在土楼的大门前,车与墙的空隙一个人都挤不进去。这样至少不会被丧尸包围。我们把车锁上,开了一小点儿窗透气。
初秋的夜有点儿寒冷,更有几分苍凉。微弱的蝉鸣声的伴随下,醉酒的小张叔叔诉说着那些童年的悲伤事,我们今天都累了,妈妈早就躺在商务车可以放平的座椅上睡着了,我也渐渐迷糊了,没听清楚小张叔叔说了些什么,盖上毛毯,渐渐入梦……
清晨鸟语花香,昨天的事情仿佛是一场梦。
我们是被敲醒的,因为车子堵着大门,土楼里的人没法出去。
小张叔叔发动了汽车,开出去了一点儿。停下车之后,他拿出地图,指出我们现在应该在蒲田市北,福泉高速与渔平高速的交界处不到。顺利的话今天可以到达温州市附近。
我指了指地图说道:“以前我们从济南开车到上海也大概12个小时,为什么现在都不到?”
小张叔叔回答说:“因为,这看起来直线距离比较短,但是大多都是盘山路,还要通过杭州湾,所以耗费的时间比较长。”
我点了点头,出去买了早点,虽然车上有,但还要省着点,吃了以后,交给一个小孩子车上所有的钱,递给他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此次灾难的发生,让他递给土楼中的长老。
小朋友跟我差不多大,他接过钱,高高兴兴地跑了回去。
走了!我钻进车子,小张叔叔发动车子,突然问我:“你想不想学开车?”
我愣了愣,欢呼着答应了:“谢谢你,小张叔叔!”说着蹦到了副驾驶位上。
“以后叫我张叔。”
一下子,我和小张叔叔的关系拉近了许多。
现在学开车可容易了。不用交通规则、不用避让,而且道路空旷。我很快就看会了。
中午,我们下了高速,开进了一个小镇里。小镇上也只有一两只丧尸在乱晃。张叔都是毫不费力地撞上去,一时血肉横飞。大家心理素质都不错,没有感到反胃。
张叔眼睛盯着窗外,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忽然,他一个刹车,把我们都吓了一跳。他说:“前面有一家便利店,搜刮一下,拿一些生活用品。”
跳下了车,张叔带着我进了商店,让妈妈站在车旁边等着,一有情况马上汇报。商店里倒也是有几只丧尸,小张叔叔冲进去先把两只有菜刀砍掉了头,把两个恶心的、嘴还在动的头颅踢给了我,让我用菜刀劈它们的脑壳儿。我举起菜刀,用尽全力狠劈下去,一个丧尸的脑门儿像西瓜一样被切成两半。第二次,我用上五分力气,劈了下去,还是轻而易举地劈开。没想到丧尸的脑袋瓜尔那么脆弱!
张叔在一旁会心地笑着,一看到他这个样子,就想到之前他躲在后座下的样子,简直想笑。
张叔见我笑了,疑惑地问:“一梵你笑什么呢?”
“我想起了昨天你躲在凳子下面的事情。那时候你怎么没有那么勇猛呢?”我如实回答。
张叔严肃起来:“做人不能太鲁莽,敌在暗我在明,就很容易被吃掉。所以当初我还是选择了明哲保身,不掺和进去。像我看见几个同行看到自己的乘客被咬就着急跳下车去帮忙,最后没一个活下来的。”
我点点头。同时,我又想起了家乡的亲人,不禁又担心起来。
正想着,忽然几道黑影扑来。
“一梵小心!”说着张叔把最近的那一个爆了头。把我推上去,“剩下的交给你了!”
我虽然鼓起勇气,做了心理准备,可是面对这样一个比我高大、面目狰狞甚至体型简直跟人类差不多的东西,我还是下不去手。我调整了一下心态,闭上眼睛大喝一声,手起刀落丧尸的头瞬间飞走。后来几个我也同样解决了。
“好样的!”小张叔叔这时把妈妈叫进来选购,不对,是选拿。毕竟女人比较细心,准备东西都是十分周全而且不会有多余。
我怕妈妈被这次不用钱的逛街冲昏了头脑,也跟了进去。实际上,是我被冲昏了头脑。还是妈妈拍拍我的肩,道:“梵梵,看什么呢。”
我才回过神来跟着妈妈选购物品。妈妈首先在食品区中疯狂地在购物车中拿着面包与饼干,拿了几十袋土司和饼干之后,又拿了一些生马铃薯与牛奶,还有整整三箱矿泉水。还拿了几箱水果罐头、蘑菇罐头和三文鱼、牛肉罐头,当然香肠和牛肉干是必不可少的。
在生活用品区里,她拿了四把勺叉(就是那种前面是叉子头,后面凹陷的那种),一个小锅,一个支架和一大堆电池。
刚刚推着车出了无人的收银台,眼尖的我就发现外面一阵尸吼。妈妈吓了一跳,不过仔细一看其实它们的目标并不是我们,而是斜对面的一户单元楼,二楼的窗帘紧闭,而且传出一阵阵的惊叫声,显然是有人。
我慌了神,急忙朝四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