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溯盘腿而坐,调养内息,片刻后已可站起身来。兔爷出现在白溯面前,对白溯说道:“去将那卷轴捡来。再将这两粒丹药喂进息壤和乔小老儿口中。”
白溯急忙给息壤吃了一粒丹药,又问道:“乔谷主不是已经被杀死了吗?”
“他命不该绝,阳寿未尽。”
白溯依言照做了,兔爷展开卷轴,对白溯说:“嘿嘿!就是这副卷轴,我捡来扔在山中,不想人人当宝。杀来杀去地抢。”
白溯看那卷轴并无特别之处,只是拿在手中时颇感沉重。乌黑的木轴,打开来就像一幅尚待装裱的画卷。只是那卷上无一字一画,空空如也。白溯奇道:“这样一幅空白的卷轴,为什么这么多人争抢?莫不是上面记载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我看不到罢了?”
“嘿嘿,这就是空白的卷轴,什么也没有!我拿到手的时候就已经用妖识扫过它了。这些人之所以抢夺它,是因为这两个木轴儿。你别看这木轴乌黑无奇,却是用海澜木制成的。”
“什么是海澜木?”
“是上界的一种植物,我估计这种树在上界也算是稀罕物。我曾在仙宫的外院中见过一棵这样的树。”
“仙宫?”
“嘿嘿,是上界修炼之人的一座府邸,那人神通广大。竟然能将自己的府邸也一起弄到下界来。里面可是有许多的宝贝,只可惜当年我也只能进到二重殿。”
“那后来呢?你又再去过仙宫吗?”白溯追问道。
“后来就找不到了,那府邸像个活物一般,会自己藏起来。这些年我找过很多星界都不曾再见过。”
“一座房子居然会把自己藏起来!真是稀罕!”
“哈哈,稀罕的多着呢!还有,不是一座房子,是一座宫殿!”
白溯抽了口冷气:“宫殿!我的天!那这棵树种在仙宫中,难不成还立个牌子,上面写着海澜木几个字?要不然上界之物你如何知道名字?”
兔爷早就对白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好奇精神习以为常,这个习惯被兔爷统称为“罗里吧嗦”!而事实也证明,白溯的这种知其然,知其所以然的精神在很大程度上帮助他了解了更多连真正的高级修仙和修妖都不知道的课外知识。这些都是“万岁、万岁、万万岁”的三万岁兔爷积累的实践经验。
兔爷白了白溯一眼,说:“那是因为老子看书看得多!”又补充道,“稍有见识的都知道那木轴是海澜木。”
白溯为之一梗,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于是讪讪说道:“所以那些人看到海澜木就认定是个神物!就和我一样以为卷轴上记录了了不得的东西,只是自己看不到吗?”
“也或许他们根本就不晓得里面写没有写字,画没有画画!抢到手上还没有摸热和,就被杀而夺之了!乔小老儿之所以还能钻研这许多日,完全是因为我拿来扔在山上,无人知晓罢了!若不是他那宝贝徒弟,他还沉醉其中。”
“咳咳……”乔正声一阵猛烈的咳嗽,慢慢从地上爬坐起来,说道:“多谢救命之恩!”
白溯急忙说道:“可不是我救的你,是兔爷的丹药。你要谢就谢兔爷吧!”
乔正声服下丹药后不久,就在朦胧中有了意识,兔爷和白溯后来的对话也听进了一些,心中已经明白院中有一位顶尖修行者。这时抬头看那站在庭院中的白兔,如人般模样,双腿直立,身穿一件灰色宽袖亚麻袍子,腰间系着一根褐色带子,仙风道骨之姿。乔正声年轻时也曾游历多地,颇有些见识,心想:这应该是高级修妖了。
急忙跪拜道:“多谢高人相救,乔某没齿难忘。”
息壤吃了丹药,也恢复了力气,跑到兔爷脚边前前后后转了几圈,说道:“兔爷今天很有些不一样啊!”
兔爷道:“前几天去办点正经事情,总得像个模样!”
息壤又说:“兔爷这般穿着,真像个神仙!”
乔正声今日经历徒弟背叛,又被陌生少年相救死里逃生,又亲眼见到了高级修妖,现在又看到一团泥巴居然有鼻子有眼的还会说话。此时真是五味陈杂、百感交集。
兔爷扬手将卷轴丢给白溯,说道:“这本就是我丢在这山中被他捡了去。你好好收着,或许以后还能拿出去唬个人。”
乔正声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哪里还敢吭声。
兔爷转身对白溯说道:“随我来。”白溯急忙跟了去。
来到小院中,兔爷问道:“今日一战,若你不能借冰魄之厉,可能赢否?”
白溯摇摇头。
“你剑法不精、内力不济、脚步虚浮。”
“兔爷教训得是,白溯一定勤奋修炼。”
“我给你十日时间,将《澄海精录》中所记掌法、剑法、步法一并练熟。十日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小泥巴,你也一起去。”
“我叫息壤!”
“小泥巴,你来这儿许久,才这点身量。”
“我叫息壤!”
“十日后,我带你去个地方,有不少好药材。”
息壤鼓着圆溜溜的眼睛,惊喜地问道:“练成丹药可以吗?”
“小泥巴,贪得无厌!”
白溯索性不再另寻他所,就在兔爷院门外的空地上练起功来。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在十日内将三套功夫练得烂熟于胸。今日一场恶战,让白溯对于寒霜剑诀有了不少领悟,这会儿再将剑诀施展开来,只觉得得心应手。在生死边缘游历一圈,往日那些生涩停滞的动作现在也变得无比流畅。一套剑诀使罢,又练了一套掌法。这才坐下来调息内力,看是否能有所突破。
白溯闭上眼睛,凝神聚气,却发现有一张脸孔、一些场景始终在眼前晃动。白溯叹口气,站起身来,向乔思思的小院走去。
院中的顾婶和阿梅早已入睡,小院中十分安静,只有小溪水潺潺流动。清冽的月光洒下来,映得一池浮光跃金。
白溯坐在桃树下的石凳上,想到乔思思被逼跳崖,心中难受。今天虽然已经杀了黑衣人为她报了仇,可是却不能换回乔思思一命。数日前的离别,白溯也曾想过今后或许无再见的可能,不过相处一场,只要知道乔思思过得很好白溯觉得心中也很开心。今日听闻乔思思已死,心中顿时生出无限难过与伤心。
白溯翻身上树,在桃树的上端树干上用冰魄刻下了一行字:“相识一场、刻字为念”。然后落款“白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