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喝杯茶吧。”乾清宫内,吴良辅端着西湖龙井立在案桌旁边。“滚开!狗奴才!”玄烨正练着大字来抑制住他现在内心的狂躁与愤怒,今日他受到的所有屈辱来日一定要十倍奉还!可当他一看见吴良辅那副嘴脸,心中的火焰立刻就喷发了出来,宫里的人都知道吴良辅是鳌拜的爪牙,但自己偏偏却那他没有办法!扔下狼豪,一脚踹向吴良辅心窝。吴良辅虽是鳌拜心腹,不过到底是个奴才,也不敢多说什么,立马伏地请罪。
“这是怎么了,皇上好大的火气!”苏麻喇姑扶着布木布泰走进大殿,布木布泰早己知道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没有去太和殿解围,就是想让玄烨知道现在他现在的势力有多单薄,没有一个可靠的家族支持是不可能斗得过鳌拜一伙的。“孙儿给老祖宗请安,老祖宗怎么来了,也不让小太监通报一声的,现在乾清宫的太监宫女是越发的皮懒了!”玄烨见了布木布泰立马跪地请安。“你自己心里不舒坦,也不要拿别个出气,好了好了,你们都出去吧!”“嗻——”吴良辅巴不得的就等着这句话了,立马弓着身子出去。苏麻喇姑上了茶水,也出了大殿。
“怎么了!今日的事情哀家都知道了。你现在在这儿生闷气又有什么用,可有想到什么对策?”“孙儿现在哪有什么对策!今天鳌拜遏必隆一句话都不说,杨光先南怀仁争吵不休,连一个劝架的人都没有,朕平日真是白养他们了!”玄烨越说越气恼,‘哗——’的一下把案桌上的宣纸奏折全部扫翻在地。“这些——还有这些!哪个不是先经过他鳌中堂的手,然后才传到朕这儿来的!还有好些奏折恐怕朕都是见不到的!皇阿玛遗诏曾说‘特命内大臣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为辅臣。’辅臣!辅臣!但朕现在看这明明就是他鳌拜专权的时期,他哪里有辅臣的样子啊!去年问斩倭赫!今年他又拉拢杨光先要汤若望李祖白的命!从朕的侍卫在到钦天监!他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啊!”
布木布泰看着玄烨一句话也不说,等玄烨发泄完了,俯身捡起脚边的奏折“玄烨啊,不管他鳌拜把不把你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你都始终是皇帝!还有杨光先这你到错怪他了,他到不是鳌拜的人。”“他怎么不是!他今天——!”“他不是鳌拜的人,他和汤若望不和已久了,杨光先他早年受恩荫为新安所千户。但崇祯十年他却将千户位让与其弟,后来被廷杖后流放辽西。这说明他并不是一个容易被利益所诱惑的人。他早年就曾写过《辟邪论》等文章,反对南怀仁等按照西方天文学成果制定新历法,这又证明了他与汤若望积怨已深。这次只不过是借有鳌拜的支持更大胆的上书罢了,况且他一向看不惯遏必隆的为人,所以并不可以认定他就是鳌拜的人。退一步来讲,鳌拜拉拢他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不是吗!”布木布泰见玄烨急躁的打断她说的话,高声道。玄烨见布木布泰紧紧地盯着自己,讪讪的闭了嘴。“玄烨啊,你还是这么的稳重!你是皇上,应该把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让臣子猜不出你的喜怒!这么毛躁,你以为你还与隆禧永干一般大小吗!”玄烨把头弯的低低的,眼眶里闪着点点泪花,可就是拼命的眨着眼睛决不让眼泪留下来,脸上有着深深的倔强。
“唉!好孩子,祖母啊也知道你心里的苦,可是你得熬啊!《孟子?告子下》里面第三段你背出来听听!”布木布泰搂着玄烨轻拍了拍他的背。“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玄烨带着小小的鼻音背了出来。“动心忍性!苦其心志!你原也是知道的!下次可别再让哀家看见你这小性子了!”“是,孙儿明白了。玄烨静静的思考,轻轻的点了点头。“可是孙儿觉得汤若望他并没有错啊,即使杨光先并不是鳌拜的人那又怎样呢,现在怎么才可以救汤玛法啊!”“嗯——索尼他又有几天没上朝了?”“六月初就说得了病就没在来了。”“太医去看过了吗?”“孙儿让王太医去了好多次,说是身体年迈,常年操心的缘故。可依孙儿看来那不过是他索尼的说辞罢了”“嗯——”布木布泰沉吟了一番。“得了!我们祖孙俩明儿个就去拜会拜会他索尼好了!”
“老臣给太皇太后请安,给皇上请安,太皇太后怎么突然来了,老臣真是有失远迎,还望太皇太后皇上见谅。咳咳——”“索大人身体不好,就不必多礼了,快快请起吧。”“咳咳——谢太皇太后。咳咳——”“老臣身体不好,还要劳烦太皇太后与皇上亲自大驾,真是折煞老臣了。”“索大人三朝元老,为朝廷操心了大半辈子,哀家与皇上来看看也是应该的。快躺下吧。”这日一大早,玄烨与布木布泰就驱车来到赫舍里府。索尼虽称病在床,但朝中的一切事物,心里如明镜似得。早早的就得了消息说皇上与太皇太后要来,但却故意不出门迎接,倒想试一试这祖孙俩的态度。
“芳萱给太皇太后请安,给皇上请安,太皇太后吉祥,皇上吉祥。”“快起来吧,不必多礼。”玄烨伸手扶起芳萱。“是啊,这是在你们的府上,你们自在些,就当是老朋友来拜访就是了。”布木布泰也附和道。芳萱本是在房中看书忽然看到玛法的小厮跑来说太皇太后与皇上来了,又惊又喜连忙换上盛装,匆匆赶来。
“来,萱儿到玛法这边来!咳咳——这是我那不争气的大儿子噶布喇的女儿芳萱,这丫头也是命苦,早早年纪的额娘阿玛就都没了,平日里又明事理,也是个惹人疼的。奴才现在老了,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孙女啊!咳咳——”“哀家也见过这个孩子,的确乖巧可人,是你赫舍里一族的福气啊!”“太皇太后过奖了,这孩子承担不起啊,咳咳——”“担得起,担得起!我们皇上啊早听说索尼府上的景色美,花园也漂亮,今日来了,就让萱儿带他去瞧瞧!”玄烨一听这话,便知道皇祖母与索尼有密事相谈,也说道“是啊是啊,朕听大臣们说索大人府上的‘菖闰园’里的假山林木颇具江南分格,若能见上一见,也不枉此行啊!”“皇上说的这是哪里话,菖闰园再好,也比不上宫中的御花园来的妙啊!”索尼见太皇太后有心撮合芳萱与玄烨,内心也是乐呵呵的,拍着芳萱的手道“乖孩子,领皇上去花园看看,那紫薇花也应该开了。”芳萱知道玛法的意思,红着脸说“萱儿知道了,芳萱告退。皇上请随奴婢来。”
“萱儿是个贴人心的孩子,跟在老臣身边这么些年,她最懂我了,现在啊臣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她了。”“是啊,早些日子她进宫去拜寿,哀家就知道这孩子是个聪明伶俐的。不知她几时生辰的?”索尼一听忙到“回太皇太后,顺治十年十月初七的,也老大不小了。”“嗯——前几日,礼部尚书也说皇上该选秀了。”索尼心下大喜,却不面露出来“咳咳——是吗?老臣也觉得皇上也该是试婚的年龄了。”布木布泰点了点头“哀家再看看,芳萱是未羊的吧,与午马倒也相配。”索尼不便说话,轻咳了几声。
“最近怎么不常去宫里了,老祖宗,皇额娘都很是惦记着你呢。”“回皇上,玛法他身体不适,舅舅照顾不来,劳烦太皇太后还记挂着奴婢。”“最近读了什么书?”“不过是些小说杂记罢了。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只要是书都有可取的地方,哪有什么上得了上不了台面的说法!你就不要再谦虚了!”玄烨偏紧着芳萱说话,芳萱脸上潮红一片,双手不住的拧着衣袖里的荷包,鼓足了勇气拿出来“皇上,奴婢——奴婢上次看皇上的荷包都有些呲了边,便自己动手做了一个,还望皇上不要嫌弃才好。”玄烨起先一愣,微笑着接过,只见一个琥珀色打底的双龙戏珠的荷包,还特地用金丝镶了边,可见做工精良。“怎么会嫌弃呢,朕喜欢还来不及呢。”边说边动手挂在袍子上,芳萱见了这个动作,更加羞怯。不为别的,只因那个荷包上还隐藏有一个平常不易发觉的秘密。一时间,气氛有些暧昧,玄烨也不说话,芳萱先打破了安静“静儿妹妹最近可好?”玄烨轻笑“她有什么不好的,该吃就吃,该睡就睡的,和常宁福全玩的乐活呢。也只怪宫里人太疼她些了,皇额娘可怜她早早就进宫来,护得跟什么似的,至今恐怕连针线都不会拿,哪有你心灵手巧?”“皇上——”芳萱又小女儿家起来,低头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