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特骑车赶往苯立克制药的办公大楼。作为全球最大的制药集团之一,把北美总部放在当初发迹的雷诺镇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数十年既不盖摩天大厦,又不增加办公人员,永远是一成不变的40人办公团队,开放式办公区,老旧的咖啡机和一间不到20平米的副总裁办公室,除了吝啬似乎没有别的解释。
“我们要把每一分钱投入到研发当中,或者回报投资人,而不是浪费在无聊的盖房子游戏里。”这是集团创始人霍华德-泰勒先生的宣言,不过除了股东们很欣赏他勤俭持家的管理风格,包括集团员工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他给自己的小气性格找的遮羞布。
因为办公大楼低矮又破旧,反而和李特的自行车相形益彰。这辆十年前师傅赠送的,据说来自中国上个世纪80年代菲尼克斯公司出产的已经绝版的礼物,原本是因为有别于常见的公路自行车那高大上的车身,钢铁横杆,宽阔后座和独有的前置储物篮设计,被放在家中当作艺术品收藏的。
不过自从李特8年级时用这辆没有变速齿轮的无敌战车挑赢了雷诺少年飙车党众,加上师傅离开后无人能制止他,这辆蒙尘已久的高端艺术品就从家里的仓库出发,如同一柄绝世宝剑焕发新的活力,陪伴李特征服了雷诺所有的大街小巷。
因为米国跨国集团多半实行变态的区域负责制,也就是国家级分部只有副总裁,如亚太、北美、拉美等等大区级分部才设总裁,因此李特的Boss,米国区副总裁丽芙-泰勒其实是米国区当之无愧的大老板,而不是二老板。
这位大老板是个不折不扣的碧池,这一点上李特倒是和艾米莉的看法完全一致。
或许是担心别人认为她能坐上现在的位置是依靠裙带关系,而不是哈佛MBA学位或者出色的个人能力,丽芙在工作中以精益求精到苛刻的要求著称。
事实上作为创始人霍华德-泰勒的独女,22岁就出任集团总部副总裁,无论她工作多努力,也绝不可能改变人们的固有看法,而且这种努力只会起到反效果,加剧员工对她的厌恶。可惜MBA课程似乎没有教给她这方面的内容。
早上7点45分,距离普通员工上班还有1小时15分钟,李特到达公司,将二八式自行车小心锁好(雷诺少年飙车党即使在长大后也曾多次试图绑架这辆李特的爱车,虽然都没能得逞),和看门的汉克大叔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地赶往副总裁办公室。
7点55分,丽芙迈着一成不变的步幅,登登登的走入了办公室,桌上已经摆着李特刚泡好3分钟的牙买加圣安琪炭焙特级蓝山咖啡,温度正好入口。
作为一个女人,如果不看丽芙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一身精干的宝蓝色职业套装,被肉色丝袜包裹的光洁紧致的小腿,黑色高跟鞋,全身骨肉匀婷,简直是个难得的绝色!
不过当她棕灰色的眼眸挟裹着刺骨寒意看向你的时候,人们脑海里只能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念出10年前那部经典米剧里的经典台词:“The
winteriscoming!”
待丽芙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李特向前欠身,双手递上一叠文件道:“老板,这是您今天的行程安排和相关资料。早上8点30分,华南区董事总经理视频向您汇报上季度业绩报表。。。9点55分,您需要参加加利福尼亚州C3级代理与销售经理团队会议。。。12点25分,莱文斯集团的北美总裁辛格-莱孚瑞希望与您共进午餐,地点在维加斯光轮酒店顶层的Violette餐厅。。。下午15点整,公司的人力资源部讨论下一财年加薪方案,CFO罗伯特先生希望您能列席旁听,因为这个会议很可能超时,下午没有其他行程安排。”
以上内容李特是完全脱稿,用变态的记忆力背诵出来的,同时还要随时回答丽芙的咨询并适当提出建议,比如,丽芙表示:“我不喜欢吃法餐,而且餐厅的名字太俗气了,帮我婉拒那个辛格-什么什么的午餐邀请”时,李特就建议道:“老板,虽然我也怀疑这位总裁的午餐邀请怀有私人目的,不过莱文斯集团去年承接了我们新药研发30%的项目,同时也是北美地区Top3的下级药品分销商。作为我们重要的北美合作伙伴,我建议您和其集团北美总裁维持基本礼仪水准之上的私人关系。另外,公司已经备好直升机,可以在45分钟内将您送达拉斯维加该酒店的顶层。”
所以说做一名副总裁行政助理,绝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其间一位新来的职员早于规定时间到达公司,发现总裁办公室的灯亮着,也许是想在大老板面前刷刷存在感,表现一下自己敬岗爱业的风貌,居然冒冒失失的直接推开门进来道:“早上好啊,老板,我是人事部的戴蒙斯,我只是来打个招呼,您来的真早….啊…”
丽芙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不到3秒,阳光男孩戴蒙斯就冒着冷汗,打着哈哈倒退出来“那个…你们慢聊…打扰了…抱歉…昨天有个活儿我还得….先走了….”
等翻阅完行程表,丽芙放下咖啡杯道:“今天的咖啡味道有点怪,你明天换一种做法。早餐我要十字街“シャツホーム”那家的“お米パン”面包,配腌熏三文鱼和柳橙丁,外加一客尼斯沙拉,千岛酱加蜜芥酱,不要橄榄油。”等李特点头应是,准备离开时,又加上一句“你今天的领带颜色和衬衣很不搭,我不喜欢。”
“干,咖啡里我给你加了料,当然会味道怪,碧池!”李特心里这么怒骂道,脸上却带着谦和的笑容不断点头,表示所有要求都记下了。等出了门,才一把扯下领带,扔到垃圾桶里。
推出菲尼克斯二八式,“飞车”赶往十字街,好在雷诺镇实在是够小,总算在20分钟内买回丽芙每天看心情点的随机早餐,顺便在便利店扯回一条廉价斜纹深蓝色领带换上。
直到晚上7点半,李特才踩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糊弄一下辘辘饥肠。在变态总裁的各种挑剔之下,所有人都和飞陀一样高速转动,作为助理的李特更是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充分暴露了自由散漫只是少部分公司的作风,大部分米帝资本家还是习惯最大限度剥削李特这种可怜人的剩余劳动力的。
如果不是看到周薪有2000米刀的份上,老子一定把你拖到小巷子里找人轮大米!李特再度在心里YY了一番对美女副总裁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羞羞姿势后,掏出一只诺记按键手机,拨通了电话:
“我找德瑞克医生,我是瑞特-李,莱斯-李的哥哥。
德瑞克医生,您好。本周三我会把钱打到您的帐户,对,请您到时候查收一下。
手术?我想还得一段时间,对,对,绝对不会太久。是的,我正在凑手术费,很快就能凑齐了。明白,我明白风险,请您一定帮忙。
通话?不,不用了,帮我向莱斯问好。对,不用告诉她,谢谢!”
挂断电话,李特陷入了沉思。目前的收入只够维持保守治疗,作为非米籍移民人士,显然也不太可能申请各种医疗贷款或者政府救济。该死的,如果那个鬼空间里的东西能带回来就行了。不用很多钱,把那个恐龙蛋拿到黑市上卖掉应该就足够了!
也许我该找到格雷格,帮他唤醒空间的记忆,然后一起找个银行干一票?李特忍不住这么想,却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走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