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原本以为终于可以脱身的棠亦欢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内心无力,哀嚎遍野。
她现在只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好躲过外面那群女人的搜索。
男子抬眼看着因为着急,下意识的用大拇指指甲掐着食指的小姑娘,张了张嘴,慢腾腾的开口道::“若小姐真的不想被人发现,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是不知小姐愿不愿意。”
亦欢只顾着着急了,一听说他有法子,心里一喜,连后半句都没有听清,便问“什么法子?”
男子看着眼前瞬间转忧为喜的少女,她的眉眼是那样的灵活生动,一颦一笑,一丝表情都充满了活力,他心中一动,眼角便带上了调笑“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你!”棠亦欢觉得自己今天这短短的几个时辰简直遭遇了人生最大的挫败,一直被调戏,从未被超越。
她眼含倒刺,怒火攻心,恨不得撕烂眼前这个无赖,那愤怒而又带着一丝委屈的眼神让男子的心,缓缓的,缓缓的慢了两拍,他虽不惧,但看着她几乎要落下泪来的样子,竟莫名觉得有些心疼,自己好像确实是孟浪了些,于是他忍住心底那点不适,手握成拳抵在鼻尖佯装伤痛想要糊弄过去,却忽见棠亦欢璨然一笑,那笑容明亮亮的像晨起初升的太阳,又像叮咚而下的泉水,清澈明朗,让男子有一瞬间的愣神。
“让我亲你,是吧?”棠亦欢缓缓蹲下,男子正盯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容颜,连那脸上的丝丝绒毛都清晰可见,忽觉脖间一阵温凉,“那也得先生能够受得起!”
一把刚刚剪过纱布的剪刀抵在了他的颈间,他忍不住苦笑,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被一个小姑娘挟持的一天。
不过,真是个独特的姑娘!男子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一声。
“我们去前面假山看一看,那里有几缸荷花,这个时候开的正好,说不定小姑娘看得入了迷,才舍不得回来了呢。”乔太太笑呵呵的声音几乎近在耳边。
棠玉珍点头应是,“好的呀,去看看也好,保不齐真是贪玩儿了。”
这厢,棠亦欢心里跟千百只蚂蚁在挠一样,着急,焦灼,但却仍然强自镇定,眼眸含厉,“先生若今日不能让我脱身,那我也并不怕的,毕竟如今时代不同了,即便看到,顶多不过就是被人耻笑几日,反倒是先生你,受了这样重的枪伤,被人看到怕是不好交代吧!”这一番话下来,亦欢竟出奇的觉得自己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男子忍不住在心里叫了一声好,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人遇事时会越慌越乱,而另外一种人却恰恰相反,越是窘迫,越是镇定,眼前的小姑娘显然属于后者,有这样的急智,一番话下来瞬间就把彼此的优劣掉了个个儿。
“这荷花开的果然好,这一朵朵的跟观音莲似的,只是怎么不见亦欢在这里呢。”陆玉珍看到那几缸盛开的荷花时,也忍不住夸了两句,但心里只觉得诧异,这梧桐园走到这里已然已经到了最深处,还是未曾看到自己的女儿,也不知她跑到哪里去了虽不至于担忧,但到底存了焦虑。
“说的是呢,竟是不在这里,或许是刚刚的佣人看花了眼,亦欢说不定是去了别处,反正时间还早,这宴席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小姑娘家嫌枯燥也是有的,你呀,就不要担心了。”海太太嘴皮子利索,向来最是懂得宽慰人,她一边携了棠玉珍的手,一边笑嗔道。
“这孩子,在家里就是个猴子一样的性格,出了门还是如此,倒是叫你笑话了。”棠玉珍笑看着海太太,拍了拍她保养得宜的手背。
“什么笑话不笑话的,都是自家孩子,她能不见外,我这心里呀高兴呢。”海太太捻着手中的丝绢,指着棠玉珍笑道。
“行了行了,说不过你,咱们再去别处看看吧。”
一行人逶迤而去,莺歌燕语的笑声越来越远,只剩流水叮咚从假山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