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凌看着飘悬在祭台上空的云茱,依他御风行走的能力,他一定拥有水、土、木三种属性的灵力,并且,他拥有的木属性灵力十分强大,木长老不一定能与之匹敌,这样强大的灵者在修灵人中已经算得上少见,许多灵者修灵不过是想要灵力成为日常都能使用的能力,这个云茱已经达到,却为何要抢夺灵珠。
“你看这样,你把灵珠交给我,我仍旧让灵泉永世不枯竭,云隐的弟子们还是可以自由自在的修灵,怎么样?”
“无需多话。今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绝得不到灵珠。”云琅催动灵力,一枝长出木刺,已经蓄势在云茱身后的丝萝迅速的刺向云茱的手臂,鲜血从手臂溢出。
云茱用手沾了一滴血,随即放到唇前伸出舌头舔舐:“你若知道我在空林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就不会蠢到用丝萝来伤我。还有,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别人弄伤我的手。”
原本被木长老控制住长势的丝萝一下子开始疯长,浓浓的雾气在大雨中弥漫,枝叶穿过火长老云岩的火幕,不断侵蚀云隐弟子们的灵衣,那些倒下的弟子被丝萝缠缚,灵力一点点被吞噬。
没有时间疑惑丝萝为什么不能伤害云茱,云凌只想着赶紧把族人们带离这个夺人性命的丝萝屠场。全身灵力涌出,五系灵力交融着扭动整个祭台所在的空间,那些尚未被藤蔓缠缚的弟子们纷纷漂浮起来,慢慢移向丝萝还没有肆虐的高空,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把他们直接送离这个山谷。这是她这刚上任的族长能做的为数不多的努力。
云茱带着狂妄的笑声飞身而下:“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几十名紫衣灵者突然出现在祭台上空,想来是早已潜伏在四周伺机而动。他们袭向被云凌托起的族人,击破其护身的灵衣,然后将他们扔进丝萝藤中,动作迅速而残忍。云凌心中悲恸,泪水在眼眶中旋转,有令人咬碎银牙的难过。
“凌!”一声疾呼,云岩长老将云凌从悲伤中唤醒,此时,一名紫衣人正持长剑,刺向云凌胸膛,云凌侧身下腰,飞扬的发丝被剑锋划断。撤身后退,在面前升起土墙阻挡攻击,紫衣人的剑不断砍塌墙壁,步步紧逼。眼见只剩下最后一堵墙面,紫衣人扬起嘴角得意的笑,挥剑斜劈,剑气划破墙体,正在此时,从快要坍塌的墙面里射出一只石箭,直射紫衣人眉心,紫衣人应声倒下。
在五大长老与云茱的对抗中,长老们轮番出击,可无一例外的,都被云茱手中的剑破解了攻势。在灵泉洞中,云凌见过这把剑,它能吞噬任何物体所带的灵力。
大长老云琅双目凝重,山壁间的顽石如雨般落在云茱上方,可云茱用剑挡开石头后,那些石头便不能再**控,像是失去了灵性。如果那把剑有问题,那么就避开它,再好的剑法总也有漏洞,不可能挡住所有的攻击。云琅将石头化成细小的沙砾,每一颗都充满了力量与速度,从云茱周身向里飞射。
“云琅,你总喜欢与我作对!”云茱收剑,紫色灵衣暴涨,挡住沙砾,欺身到云琅面前,一场近身的搏斗。
“你残害我族,今日定要与你以命相赔。”云琅拔出腰间所配短剑,奋力出击,“凌,与长老结束灵阵。”
这束灵阵乃云隐专为抓捕灵力高强的灵者而创,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动用。为束缚灵者身体内的五灵,每一位结阵的人员都会提供自身的一灵来与阵内灵者的灵相结合,使其与其它灵系完全分离。五灵分散,尽管肉体不毁,可灵者也失去了“生”的能力。束灵阵使用之后,结阵灵者的一灵多数也就留在了被束缚者的身上,直到被束之人真正的死亡。失去一灵的灵者会极度虚弱,难以痊愈,所以束灵阵被云隐视为禁术。
一旦使用就无力挽回,可此时也别无它法。听到吩咐,云凌与其余长老立刻就位,五色光柱互相交错,将大长老与云茱缚在正中。随着阵型的缩小,光柱之间所留的空间也越来越少,云茱身体的灵力一点点被分散开来,他的动作开始减慢,而同在光柱中的大长老也无法避免的被束缚住灵力,两人的打斗被迫停止。
这边身后的祭台上,夺人性命的丝萝还在恐怖的疯长,紫衣人们不放过任何一个存活的人,仅存的云隐弟子们正在做最后的拼杀。云凌满眼赤红,五日前在灵泉洞中为了逼退云茱,差点灵力尽失,今日的灵力考验和后来的战斗又消耗了几日来所存的为数不多的灵力,云凌只觉四肢乏力,胸腔里有如百鼓齐鸣,烦乱不已。只差最后的一步就可以将云茱的灵力完全打散,必须全力以赴不容一丝差错。
此时,由四大长老负责的灵力已经一一分离,只有云凌所控制的金系灵力还有游散在各灵系中的。再不快一点,大长老也会被束灵阵给完全束缚。另一边,见到云茱被缚,两名紫衣人迅速增援,一人看准云凌似有不支,长剑直劈而下,另一人竟是出人意料的将自己的灵力全部输给云茱。云凌受袭,闪躲之际阵型被破,那原本被四大长老束缚的灵力抓住机会开始挣脱。而得到灵力补给的云茱,先云琅一步,身形闪动,扑到云琅身前直攻云琅灵台。灵台除了可以存储灵力,更能收纳一切灵体,灵珠定在此处。
眼见云茱到达面前,被紫光覆盖的手掌探取至灵台所在,云琅心中升起无限凄凉,云隐族千百年来立于西洲大陆无人可敌,最终却毁于云隐人之手,莫不是天意。
没有灵台。云茱用灵力探寻了每一个角落,仍不敢相信这一事实。当他低头看向倒在自己手下的云琅时,更大的疑惑袭来,与自己不过相隔分毫,毫无疑问会被自己击中的云琅,竟然变成了那刚刚上任的族长云凌。怎么可能,这是怎样的速度!难道,这就是五灵之身的力量?
“凌儿!”云琅悲痛不已,可云凌听到呼唤只是眼皮微动。为了救下大长老,云凌用尽了所有灵力,而云茱的灵力攻击,把他灵力里所带的邪气也带进了云凌体内,自身没有灵力来进行抵抗,此时的云凌只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寒冷。
“云琅,我现在用她来交换灵珠,你可愿意?”云茱托起云凌的身体,胸有成竹的模样。
“我们宁愿与你同归于尽也不会让你得偿所愿!”
云琅话音落下,几大长老互相注视一眼,皆微微颔首,不发一言各退至祭台五芒星角上。
手印翻转,空气变得稀薄,一声厉呵:“归墟!”
一切都开始静止,分离。
感觉到右脚正脱离自己身体,云茱大骂:“几个老家伙不要命了!”衣袍舞动间,云凌被抛掷到祭台中引开长老们的注意,自己则伸手夺过几名紫衣楼众结成人梯,踏着他们飞速离开山谷。
霎时,整个山谷里一片死寂。祭台被林木充斥,从叶上坠落的水珠没有落地就这样静止在了空中。黄色的雾气不再弥漫,定格一般飘扬在空气里。不论是云隐的弟子还是来不及撤离的宾客和被丢下的紫衣人,全都消失了踪影。
归墟。云隐族从诞族时流传下来,只有血脉相传的长老才能继承的终极禁术。利用万物有灵,把物分解,看似仍是一个整体,实则被分解成千千万万个小部分,虽灵不灭则物不灭,可不能聚合为一物,虽生犹死,虽死犹生。
云凌一个人在云隐山上行走,她听到有人叫她,可那声音若有若无,她只能漫无方向的四处寻找。她想御风行走,可是身体似乎不听使唤,她怎么也不能使自己离开地面。昏昏沉沉的,感觉树上有人在看她,于是抬起头去看,只见一双瞪大的眼睛带着绝望正盯着自己,云凌大叫一声,然后见树上慢慢浮现出断了的手指,胳膊……鲜血淋淋,不知道是多少人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手指脚趾悬挂在树枝上,云凌踉踉跄跄的走着,很奇怪的是居然没有害怕。
“凌儿。”是大长老的声音。
云凌在空中寻找,一双充满慈爱的眼睛正注视着她。“凌儿,药族的唤生术能使‘归墟’中人复生,你一定要找到。记住,我们的力量仅能维持‘归墟’阵一年,一年之后,阵法消退,阵外的丝萝会吸尽这里的所有灵力,那时,便再无拯救之法了。”
天上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云凌着急的呼唤:“琅爷爷,琅爷爷。”可除了满林子的支离破碎摇曳的声音,没有人回应她。雨点越来越密打得云凌睁不开眼,她用手拂去眼前的水珠,再睁眼时,看到一片洞顶,自己身在泉水中央,汩汩的泉水涌动,溅起的水花不断拍击着她的脸庞。
这里是灵泉洞。她只记得长老们启动了归墟阵,可自己明明也在阵中,又怎么会在这灵泉洞里醒来。长老们怎么样了?
云凌跑到洞外,从灵泉山俯视两山之间的山谷,触目是一片苍翠,祭坛到哪里去了?
身体一片空虚,云凌一步步迈向山谷,不知何时身后传来呼喊:“凌姐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等等我啊!”云凌疑惑着回头,见到木鞅带着木青玄紧跟而来,待到得云凌身边,木青玄一把扑在云凌怀里:“我好怕姐姐回不来了。”
被他这么一扑,云凌险些跌倒。却无奈看见那小小孩子眼角的泪花,只能拍拍他的脑袋:“不要担心。”
“大典之日后,我们在灵泉山上等了两天,除了当天见到一个身穿红衣的男子从祭坛里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见不到您,小少爷不肯走,我也不敢带他再去山谷,就一直留在山上。直到刚刚看到一个身影像是少夫人,这才追了上来。”木鞅把木青玄牵回,仔细看着云凌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