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董卓一石四鸟的计划实施以来,一时间,洛阳城风起云涌。
先是太傅袁隗和太仆袁逢亲自来大将军府谢罪,而后虎贲中郎将袁术把逆子袁耀亲自拉到蔡邕府上,当着蔡邕的面打断了袁耀一条腿。
而后上百名横行不法的权贵,在洛阳西市被当街宣明罪状,砍了脑袋。围观的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而随着涉及的范围越来越大,荀彧和荀攸已经越来越感受到这种无形的压力。世家豪族看到他们二人,避之惟恐不及。
而董卓则乐的嘴都要笑歪了,仅仅是河南尹一郡,查抄的家产就有粮食两百万石,金银珍宝三十车,而这些粮食足够二十万大军吃一年的了。
随即董卓下令,把惩处的范围扩大到了南阳郡。
南阳郡乃是帝乡,向来出横行不法的权贵。这些人仗着东汉的拥立之功和皇室的姻亲关系从来都是横行不法的。
最关键的是,这些人实在是太肥了。
既横行不法,又家财丰厚,要是能抄了这些人的家,不仅能获得大量的粮食和金银,还能得到底层的拥护,不错的名声,简直就是两全其美。一想到无数的粮食和金银滚滚而来,董卓就忍不住挂起了一丝**的笑容。
洛阳城,蔡邕府邸。
“姐姐,姐姐,不好了。”侍女青儿急急忙忙跑到了蔡琰的小院中。
蔡琰此时正在院中弹琴,听到青儿呼喊,不由得拨错了几根琴弦。青儿天真烂漫,蔡琰也不好说什么,无奈道:“青儿别急,有什么事慢慢和姐姐说。”
青儿跑到蔡琰面前,抚着胸脯喘气道:“姐姐,不好了。这几天大将军严惩权贵,外面都在传是因为姐姐的缘故呢,说大将军......”说道这里,青儿吞吞吐吐的,看着蔡琰却不敢说了。
蔡琰贝齿微咬,说道:“说大将军什么?”
青儿低声道:“外面都说,是因为大将军看上了姐姐,所以才惩处权贵,替姐姐出气呢。”
蔡琰听到这里,脸上不由得飘起一丝红晕,想到前几日董卓在自己面前匆匆离开的样子,蔡琰绝不相信外面的传言,反而隐约认为,是董卓借这件事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
一想到自己竟然被利用了,之前对董卓的一点好感也不由的烟消云散。而且因为这件事,自己的名声也受到了影响,自己可是已经订了亲了。想到这里,蔡琰突然很想咬董卓这个混蛋一口,解解气。
“姐姐,”青儿欲言又止,“还有姑爷那边也知道了这件事,刚刚我还看到姑爷家那边,还差人来问了这件事呢。”青儿看到蔡琰满脸薄怒羞愤的样子,弱弱说道。
蔡琰心中对董卓愤愤不平,利用自己也就算了,现在外面都在传董卓看上了自己,河东卫家会怎么看。
自己已经订亲,虽然连丈夫卫仲道的面都没见过,但是毕竟已经订亲了,而且再过两个月,自己就要嫁到卫家。到时候,卫家又怎么看自己。万一,万一卫家不敢得罪董卓......想到这里,蔡琰不敢再想下去了。
这时有仆人过来说,大将军董卓来访。
青儿撅起小嘴,气鼓鼓的说道:“姐姐,那个可恶的家伙来了呢,”随即又泄气道:“可是姐姐,那个人是大将军,听说手下还有好多好多士兵,还有他那个像大熊一样的护卫,咱们也拿他没办法啊。”
蔡琰脸上有些苍白,咬牙道:“就算他是大将军又如何,大将军也不能不讲理,青儿你呆在这里,我去找他。”
蔡府大堂,董卓和蔡邕相对而坐,旁边仆人煮着一壶茶水。
董卓捧起一杯刚舀起的茶水,只闻一股清香之气扑鼻而来,放下茶杯,董卓笑着问蔡邕道:“前几日听闻伯喈身体有恙,特遣太医来诊治,不知伯喈疾病可曾痊愈了?”
蔡邕拜了一拜道:“多谢大将军爱护,吾身体已经无恙。”
董卓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拐弯抹角,对蔡邕直言道:“先帝创鸿都门学,为士人反对。士人所畏者,不过是鸿都门学的学子皆是平寒之人。
时有谣曰:举茂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
吾欲复立鸿都门学,挑选天下平寒子弟入学,教授为政之道,期满考核通过后,即可任命低级官职。
吾为鸿都门学院长,伯喈则可任博士祭酒,伯喈以为如何?”
蔡邕没想到董卓会提这件事,想了半晌,捋须道:“大将军欲立鸿都门学,自然是好事。敢问士人如何安抚?”
董卓饮了口茶,说道:“可与察举并行。”
蔡邕叹了口气道:“大将军可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董卓哈哈一笑,说道:“成则名垂千古,败则尸骨无存。吾凉州有百万悍卒,有何惧哉?”
蔡邕整理衣冠而拜道:“既然大将军心意已决,吾做这个博士祭酒又有何妨。”
董卓点了点头。
“董仲颖,你这无耻之徒!”蔡琰银牙紧咬,怒气冲冲走入大堂。
蔡邕心中一叹,现在满洛阳城都在传董卓是因为看上了蔡琰,才大肆惩处权贵。蔡邕心中自然知道,这必定是董卓的借口而已。心中虽然不满,但是要责问董卓,却又无凭无据。董卓只需推脱不知此事,那谁也拿他没办法。所以蔡邕干脆就不提此事,却没想到琰儿如此性烈。
看着蔡琰面带薄怒的冲到自己面前,董卓顿时闻到一阵幽幽的香气,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享受的表情。
蔡琰看到董卓的表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道:“大将军身居尊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苦为难我一个小女子。”
董卓完全不在意蔡琰说的什么,自顾自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丽人。一头漆黑如墨的秀发,一对玲珑剔透的眼眸,瑶鼻朱唇,肤若凝脂,一时间竟是看得痴了。
“董仲颖!”蔡琰看到董卓呆呆的看着自己,根本不搭理自己,顿时面色来回变幻,脸色先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黑。
一想到董卓是坐拥十六万兵马的大将军,蔡琰不由得悲声道:“大将军高高在上,自是可以随意欺凌他人,被欺凌的人恐怕也只能忍气吞声,小女子只能怪自己倒霉,又怎么敢责怪大将军。”说此番话时,蔡琰已是哽咽,眼眶红红的,眼睛蓄满了泪水。
董卓终于感到良心有点谴责了。漂亮女人的眼泪总是个大杀器,饶是董卓的心脏坚硬如铁,现在也有点软化的迹象。
董卓连忙起身说道:“蔡琰姑娘切莫哭泣,都是本公的错。都怪本公心底正义,看不惯那些横行霸道的权贵。若是不惩处那些横行霸道之徒,这洛阳街市上也就不会传出这样有损姑娘名誉的事情了。
本公这就回去,让人宣布,本公绝不是因为蔡琰姑娘才惩处权贵的。同时也停止惩处权贵,还是让他们继续欺压百姓吧。”说完董卓看了蔡琰一眼,叹道:“本公为了保全蔡琰姑娘的名节,也只好牺牲那些无故可怜的百姓了。”
蔡琰突然有些嗔目结舌,脸上泪迹未干,呆呆的看着董卓,突然觉得这人好歹是大将军啊,怎么会这么无耻。
如果蔡琰同意,且不说洛阳城的居民会不会相信董卓的话,光是底层百姓的口水就会把蔡府给淹死了。
看到董卓那张虚伪的脸,蔡琰再也忍不住了,冲到董卓面前狠狠踹了董卓一脚,怒道:“你这无耻奸贼。”
踢完蔡琰才有些后悔,不该如此莽撞。董卓可是权倾朝野的大将军,连皇宫都敢攻打的人,只能呆呆的站在董卓面前,支支吾吾地说道:“大将军,对不起,对不起。”随即咬了咬牙,准备跪下请罪。
董卓倒是完全不在意自己被踢了一脚。看到蔡琰薄怒的样子,更是觉得可爱非常,想象一个平日里平静似水的女孩子,突然生气暴走,董卓感觉像是六月里吃大西瓜那种感受。
看到蔡琰准备下跪,董卓连忙扶住蔡琰。看着蔡琰的脸泪痕未干,像只大花猫。董卓笑道:“蔡琰姑娘还是去洗把脸吧。这件事是本公做得不对。本公承认了。来日再向蔡姑娘道歉。
今日我同尊父商议重设鸿都门学,召天下寒门子弟入学,尊父已经同意担任博士祭酒一职。我听闻蔡姑娘深得家父绝学,欲请姑娘担任讲书祭酒一职。蔡姑娘可愿意为天下学子出一份力?”
蔡琰恨透了董卓,每次都拿大帽子盖下来,什么‘为天下学子出一份力’,意思就是我蔡琰不愿意出任讲书祭酒,就是敝帚自珍,不愿教授别人喽。
蔡琰看着董卓微笑的脸,银牙暗咬,突然展颜一笑,说道:“大将军邀请,蔡琰如何能不去。”
董卓笑了笑,感叹鱼儿上钩了,就说道:“那本公就告辞了。”说完便向蔡邕行礼告辞,离开了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