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统二年四月,听到董卓已经率军离开了洛阳城,关东联军立刻收拾行装,整顿兵马,一路开赴洛阳城。
洛阳城宗庙内,袁绍、袁术、曹操、刘岱等人打扫庙堂,点香祭拜汉室先帝。
关东联军大部分驻扎进洛阳城,各路诸侯在皇宫嘉德殿聚会商议。
袁绍酸溜溜的说道:“董卓此贼倒是好兴致,打仗不忘娶妻,娶的还是蔡祭酒的女儿。”
袁术心中颇为憎恨董卓,昔日董卓那封书信可是狠狠打了袁术一脸,遂讥道:“董贼已是大祸临头,今与我联军大战,仍不忘娶妻,不过是临死前还享一把乐罢了。”
袁绍心里一笑,袁术丢脸,自己当然高兴,只是不能表现出来,于是转移话题,说道:“诸位,如今董卓退守函谷关,我等是否还继续追击。”
豫州刺史孔伷一边咳嗽,一边说道:“袁盟主,如今天子尚且在董贼手中,怎么能停止追击。我军明日应该立刻动身,前往函谷关。”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看着孔伷颤巍巍的身体,袁绍皱了皱眉头说道:“孔豫州身体有恙,不如暂且歇息一段时间。”
曹操心中一动,说道:“如今我军虽然得到洛阳,但董卓老贼手握二十万兵马,又把持天子和朝廷,谁能与之争锋?汉室天下,恐怕要落入此人手中了!”
袁绍一听若有所思,随即拍案说道:“今日劳军,明日发兵函谷关。”
是夜,全军杀羊宰猪,犒赏三军。
深夜,洛阳城一座普通居民屋内。
“大牛,时间到了没?”地洞里,一名身材瘦长的董卓军士卒轻声问道。
“还差两漏。”大牛亦是轻声回道。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尤其是即将做一件大事的时候。昏暗的油灯摇曳着火焰,努力照亮着沙漏。
“虎子,到了!”两漏已过,大牛言语中充满了激动。
虎子顶开地洞顶上的方砖,两人偷偷钻出地洞,上面即是柴房。
虎子负责屋舍,大牛就负责柴房,两人小心翼翼的抱着两个小罐子,罐子内即是火油。
虎子首先点燃屋舍,随后进入柴房,大牛也点燃了柴房,两人先后钻入地洞,把地洞口的方砖掩上,再把地洞另一边的通风口也堵上,随后就是在黑暗中等待。
同样的一幕出现在洛阳城的各个角落,民宅、三公府邸、太仓、武库、皇宫内不起眼的院落......
“主公!”袁绍亲卫不停地拍打木门,喊道:“主公,洛阳城着火了!”
袁绍没胆子堂而皇之的住在皇宫,就住在太尉府中。然而就在太尉府中,也有几间屋子燃起了大火。火势渐渐蔓延,越烧越旺。
袁绍急忙穿衣而出,视线所及之处,无不闪烁着红艳艳的火光。
“这天杀的董贼!吾与汝势不两立!”袁绍仰天怒吼,狠狠骂了董卓两句,喘了口气,立刻说道:“传我军令,全军立刻撤出洛阳城。”
关东联军士卒纷纷在睡梦中惊醒,得知洛阳大火,飞快的起身收拾物资,立刻逃离洛阳城。
火势越烧越旺,整个洛阳成了一片火海,无数来不及逃走的联军士卒被活活烧死,随之在一起的,还有大量的物资军备。
十位路诸侯相聚城外,衣衫褴褛,好不凄惨。当然,最凄惨的还属豫州刺史孔伷,因为人家已经去地府报道了。
也不怪人家孔伷太经不起风浪。那孔伷本就生病,年纪也大了,猝不及防之下,阖然而逝。这是关东联军起兵以来,失去的第二个诸侯了。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凄惶。
‘踏踏踏’四面八方涌来一阵马蹄声。
“不好!”曹操一声大喊:“是董贼的骑兵!”
“立刻列阵迎敌!”袁绍急喊道。洛阳里面是熊熊大火,外面是不明数量的董卓骑兵,关东联军已经是退无可退。
徐荣一声大吼:“全军投标枪。”
董卓军并没有直接冲锋,而是拐个弯擦肩而过,掷出了铺天盖地的标枪,中者非死即重伤。
幸好西城外还驻扎着十多万联军士卒,看到洛阳大火,联军士卒纷纷披上甲胄,拿着武器,冲向城门。
董卓军扔下了二十万支标枪,随后飘然而去。留下了满地尸首和凄惶哀嚎的联军士卒。
黎明时分,朝阳初起。
朝阳洒下一片微红的光芒,映照着一片焦黑的洛阳城,遍地尸首鲜血的城外大地,以及袁绍等人麻木仓惶的表情。
袁绍咽了咽干巴巴的嗓子,涩声道:“我军伤亡多少?”
逢纪脸上乌七麻黑也来不及擦,悲声道:“禀盟主,我军此次伤亡七万余人,三十三万大军,如今只剩下十八万了。且士卒皆心胆惧丧,兵无战心,将无战志。”
兖州刺史刘岱低声道:“盟主,咱们还打吗?”
袁绍也喃喃道:“还打吗?”
各路诸侯默默不语,显然是不想打了,盘算着还是回驻地,先招兵买马再说。
东郡太守桥瑁黯然道:“禀盟主,我军士卒士气低的不能再低了,实在是打不动了。
还是撤兵,先回去招兵买马,来日再和董贼大战。”
“主公!”许攸手中拿着一份竹简,急匆匆的跑到袁绍面前说道:“主公,大事不好。冀州传来消息,董卓封公孙瓒为幽州牧兼领冀州牧,命刘虞回朝担任宗正。
另外封徐州刺史陶谦为徐州牧兼领兖州牧。另封刘繇为扬州牧,刘表为荆州牧。
公孙瓒受董卓蛊惑,已经起兵准备攻打冀州了。”
兖州刺史刘岱一听自己的兖州都快没了,立刻说道:“禀盟主,兖州乃吾之根本,兖州有失,则再无讨董之力矣。吾还是先回军兖州,再作打算。”
说完,刘岱也不等袁绍回复,转身就走,立刻回营准备率领兵马离开。由于害怕一向和自己不和的东郡太守桥瑁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拖后腿,顺手就把桥瑁干掉,吞并了桥瑁的军队,回师兖州。
其他诸侯一看刘岱走了,也纷纷告辞,各回各家去了。
曹操一听幽、冀、徐、兖、扬、荆都被董卓封完了,心里也着急了。自己到现在还没立足之地呢。立刻说道:“本初兄,我等还是先找一块立足之地,招兵买马,训练士卒,来日再和董贼一较长短,如何?”
袁绍脸色发青,一听曹操也要走了,知道联盟完蛋了,自己这个盟主也做到头了,虽然无奈,但也只好接受现实。
袁绍拍了拍曹操的肩膀,诚恳道:“孟德贤弟,如今天下群雄并起,乱世已至。不如你我两人联手,横扫天下群雄,共分天下如何?”
曹操不愧为奸雄,演技十分了得,握住袁绍的手,眼泪哗哗就往下流,哽咽道:“本初兄,你我二人少年相识,结为至交好友。如今兵祸四起,唯有你才值得我曹操相托付啊。”
袁绍的演技也是一流,立刻眼眶泛红,紧紧握着曹操的手,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无奈现实的残酷,两人只能分道扬镳。袁绍准备前往冀州,图谋韩馥。曹操则准备先去黄巾军肆虐的豫州混一段时间。
至此,十三路诸侯死的死,被抓的被抓,退兵的退兵,围绕在董卓心头的阴云终于彻底散去,关中也将迎来属于他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