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狙击手集训队同样来到靶场进行训练。上午的射击方式是在300米范围内,对人形靶的头部、胸部、腹部三个部位进行射击,也称部位射击。在人形靶的头部、胸部、腹部各有一个直径大约10厘米的圆圈,在圆圈正中心是一个黑点,而后向四周慢慢扩大为9环、8环、7环,按照曾明武的要求,击中圆圈正中心的黑点为良好,9环为及格,8环和7环为不及格。说实话,10厘米的圆圈就好比胸环靶上的10环,在100米以外的距离,要打中圆圈正中心的黑点是相当困难,如果不用瞄准镜在100米以外,10厘米的圆圈肉眼都看不清楚,想要打上难度是可想而知。
见队员们个个睁大着眼睛,曾明武镇定的说:“有一定的难度吧,对于你们狙击手来说,只要是目标,就要不顾一切的消灭它。”
布置好靶场后,靶场上很快就响起了刺耳的枪声。
第一组队员刚带回,曾明武的手机响了起来。曾明武一看来电是大队长方严东打来的,急忙接了起来,电话里传来:“曾副大,你们现在在靶场吗?”
曾明武急忙回答:“在!”
电话里方严东催促:“赶快挑调最近射击发挥得比较稳定的4队员,携带2支85狙击步枪、10发子弹赶往N市大新公安分局,哪里已经有人在等候你们,动作要快,我现在已经在去的路上,具体情况到了大新分局再说。”
“好,我马上带人出发。”曾明武挂完电话,朝队伍中大喊:“石磊、薛龙、赵洪涛、秦朗,你们四个人跟我出警有任务,石磊和薛龙你们各携带一支85狙击枪、5发子弹,赵洪涛和秦朗带上望远镜,登车出发。其他人由中队长陈诚负责继续训练。”
接到方严东的电话不到2分钟,曾明武开着运兵车,拉响警笛直奔N市大新公安分局。
坐在车上的我们表情严肃,没有一个人说话,我们不知道即将受领什么任务,但有一点大家心里很清楚,今天当中可能有人会成为野狼突击大队狙击手成立以来开第一枪的人。
20分钟后,运兵车停在了大新公安分局门口,方严东和一名戴着二级警督的警官走了过来热情跟队员们打招呼:“我是大新公安分局张成树副局长,你来了太好了。”
曾明武敬礼:“张副局长你好,特警支队野狼突击大队代理副大队长曾明武。”
“好!”张副局长语气坚定说,“首先,我把情况给大家通报一下,今天早上7点钟左右,在大新区桥头镇牛市场,一老乡将耕牛赶往集市时,不知为何公牛突然发狂,拼命在镇上狂奔。现在得知已有一人受重伤,数人被顶伤。更关键的是这头公牛跑进了镇上的一个小区,对小区居住的居民来说,无疑于身边绑了一颗定时‘炸弹’。”
先期到达的方严东补充说道:“根据刚才的派出所的民警汇报,这头耕牛大约重500多公斤,是头年轻的公牛。”
曾明武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方严东反问:“装备都带齐了吗?”
曾明武答道:“带齐了。”
方严东请示:“张副局长,我们已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好!现在时间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马上出发。”说完,张副局长拉着方严东坐进了一辆三菱越野警车,朝曾明武喊道:“你们跟在我们后面。”
人员一上车,三菱越野警车拉响着警笛,以每小时80公里以上速度飞奔在公路上。
10分钟后,在一个十字路口,一辆桑塔呐2000型警车等候在路边,见三菱越野警车后,下来一名警员对张副局长说了几句立即带路向前飞奔。
2分钟后,前面的带路的警车在一小区门口停了下来,门口已经有许多群众在围观。
此时,发狂的公牛正不停地在小区里面跑来跑去,不时地用蹄子刨着地面,不停的瞪着红红地双眼环视陌生的环境,当地派出所民警在小区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小区门口的保安也将大门锁了起来,并让小区居民电话通知在家的人暂时不要出门。
下车后,曾明武带着4名队员笔直地站在车边,4名队员中,我和薛龙手提着装有85狙击步枪的枪盒,赵洪涛和秦朗背着望远镜。队员们个个精神抖擞、英姿飒爽,围观群众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来,他们清晰地看到了队员们右胸前的胸标——“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特警”。
“这几名是我们市局特警支队野狼突击大队的队员,他们特地从市里赶过来帮助我们击毙疯牛。”张副局长向桥头镇派出所韦所长介绍说,“他们可是我们N市公安局的精英。”
韦所长个子不高,身体却异常的肥胖,走起路来略显吃力,特别是笑的时候,本来就小的眼睛,简直就眯成了一条缝。韦所长听完张副局长介绍后,急忙上前和队员们一一握手,并连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接着又唉声叹气:“现在这头发狂的公牛已如惊弓之鸟,看到人就往身上扑,刚才我们派出所的两位民警准备进去饲机近距离射击,谁知还没有靠近,公牛就扑了上来,其中一名民警受伤已送医院。”
“现在公牛已经是狂到极限,你们的民警这时候突然冒进去,当然会吃大亏。”方严东在一旁提醒,接着命令:“曾明武,你带领队员们在小区外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狙击的位置。”
“是!”曾明武接受命令,立即安排:“石磊和赵洪涛为第一组,组长石磊;我和薛龙为第二组,第一组在小区左侧一带观察,第二组在小区右侧一带观察,秦朗留在原地负责保管狙击步枪,各组行动。”
受领命令后,我和赵洪涛立即行动,我们首先来到小区门前,透过铁闸门想看看小区内的情况,可透过铁闸门看到的只有一条通往小区的路,要想观察到小区内的更多情况,只有选择更高的制高点。
于时,我们上到另一个小区楼顶,从大体上观察到了小区的整体地形。该小区整体地形由西南向北走,地势平坦,在布局上采用了行列式的住宅排列方式。所以要想选择高的制高位置,相对而言比较难点。
下楼后,我又利用二人动作跃上围墙察看了一下里面的情况,暂时没有发现比较有利的狙击位置。等我们回来时,曾明武带的小组也正好回来。
人员一到齐,方严东率先说话了:“大家刚才观察得怎样?现在快到中午时间了,住在小区内的居民还等着回家做饭,不能再拖延时间了。”
曾明武叹息道:“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找好狙击点。刚才我们看了一圈在小区外没有找到合适的狙击位置。”
“没错。”方严东肯定地说,“在你们出去观察地形的时候,我也对小区周围的情况也进行了观察,想要在小区外找到制高点位置不可能,大家再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
曾明武问道:“那我们能不能在小区外的居民楼上找个狙击位置?”
方严东抬头看看了小区,又望了望四周,为难地说:“你看看这地形,公牛所在的小区的居民楼在这个镇上是最高的,附近哪里还有比这更高的位置,再说公牛现在在小区哪个位置,我们还不清楚。”
赵洪涛提议:“要不我们进入到小区里面,寻找狙击位置。”
“直接进小区……”方严东想了一下,摇头说:“直接进去太危险,并且你们对里面的情况又不熟悉,如果正好给发狂的公牛撞上,你们还没来得及瞄准,公牛可能早撞上你们了。”
薛龙上前一步说道:“那我们沿着围墙观察,发现公牛的具体位置后,在围墙上找狙击位置。”
方严东和曾明武同时大声喊道:“在围墙上找狙击位置?”
没等方严东说话,曾明武摇摇头:“不行!不行!围墙上哪里能找到比较固定的狙击位置,再说沿着围墙去找公牛太浪费时间。”
“那我们能不能,把运兵车直接开进小区,利用运兵车做掩体……”我还没有说完,方严东打断话,问道:“那狙击位置在哪里呢?”
我快人快语:“车顶。”
“车顶!”所有人都惊叫起来。
我斩钉截铁:“对!就是车顶!”
“妙!”方严东开心说道,“太好了!狙击位置设在车顶,进小区之前,狙击手和观察手先上到车顶位置,进去小区后,车速不要太快,观察到公牛的具体位置后,再伺机进行射击,要注意运兵车尽量和公牛保持一定的距离,并且要熄火。”
方严东看了我和薛龙一眼,自信地说:“此次狙击行动,石磊负责狙击,薛龙负责观察!你们准备一下,马上行动!”
“是!”我的回答震耳欲聋,而薛龙却没有吱声,我心里清楚,他想听到的命令是:“薛龙负责狙击,石磊负责观察”。
方严东叮嘱我:“弹匣里多压几发子弹,以防万一。”
方严东安排好后立即与张副局长沟通了一下,张副局长有点不放心:“这样进去安全吗?要不再试试其他办法。”
“张副局长请你放心,这个办法绝对安全。”方严东拍着胸口说,“另外,时间耽误越长对人民群众的生活影响就越大。”
张副局长走过来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小伙子是你担负狙击任务吧!”
我放下枪盒立正敬礼:“是!”
张副局长笑笑说:“小伙子长得可一表人才,放心的瞄准,大胆的射击,还有什么困难吗?”
我想了一下说:“围观的群众……”
张副局长打断我的话说:“怕子弹跳弹误伤围观群众。”
我自信地说道:“子弹只要击中了公牛就一定不会跳弹的,我担心85狙击步枪射击时声音太响,围观的群众中带有小孩的怕吓坏。”
张副局长微微笑了笑,立即对身边派出所的民警安排:“马上负责疏散围观群众,告诉他们特警队员即将对发狂的公牛实施击毙,请他们离远一点,特别是带有小孩的更要注意,另外让他们通知家人先不要出门。”
派出所的民警受领任务后,向围观的群众走去,可凭他们怎么说,围观的群众向外走出几米,等民警一走远,他们又回到原地。
张副局长关切地问:“其他还有什么吗?”
我自信地答道:“没有了!”
“看你们的了!”张副局长神情严肃地说,“刚才市局领导来电话,指示我们要尽快处理公牛伤人事件,最大限度减少人民群众的损失,避免其他人员受伤。我也向领导汇报了这里的情况,说我们已经做好击毙惊牛的准备。”
曾明武钻进运兵车发动了起来,我和薛龙同时爬到了运兵车的车顶,车下队员赵洪涛把装有85狙击步枪的枪盒递到了我手里,我小心翼翼地接过枪盒,半跪着打开枪盒,从里面拿出85狙击步枪。接着又将枪盒递了下去。秦朗把装望远镜和各装有5发子弹的两个弹匣也递了上来。一切准备完毕后,我和薛龙卧倒在了车顶,警报器正好成了85狙击步枪的依托。
车下,张副局长不停地叮嘱:“注意安全,多观察!”
方严东打开对讲机,高声说道:“行动!”接着又朝我和薛龙做了一个紧握拳头的动作,他完全相信两名突击大队最优秀的狙击手。
张副局长有点不安地问:“方队长,我们是不是多找一个狙击点,或者再安排另外两个狙击手在其他地方进行狙击。”
方严东深吸一口气:“放心吧,张副局长!担负狙击的狙击手是我们大队最优秀的,这个小伙子不仅枪法准,并且脑袋灵活,今天这个办法也是他想出来的,我们就等他的好消息吧!”
张副局长轻轻地叹了口气:“但愿一切顺序。”从他那严肃的表情上看得出,他内心一点都不轻松。
此时,运兵车已经驶进小区,车顶上我试试了依托,发现85狙击步枪的枪管放在警报器的铁片上面有的点不稳,薛龙虽然心里极不情愿做配角,但任务当前他提醒我:“这样放,不稳吧。”
我皱着眉头说:“我也正担心这个。”
薛龙欲起身向车下喊:“要不让他们送一个沙袋来!”
我拉住他说:“来不及了。”
薛龙有点沉不气:“那我们怎么办啊?”
“有了!”我兴奋喊了一句,立即跪起来速度脱掉外衣,叠成一个长方形的垫子放在警报器上面,又重新把85狙击步枪的枪管放上去,一试果然好了许多。
薛龙没有说话,心里却琢磨:“这家伙脑袋真好用,点子多!”
我轻拍了一下85狙击步枪的枪托,自言自语:“兄弟第一次出任务,给表现的机会来了!”
一旁的薛龙觉得有点好笑,这个时候我说这些有用吗。
曾明武从车窗里伸个脖子喊道:“你们准备好了吗?”
我答道:“准备好了!”
“那我们出发了!”曾明武关上车窗,开动运兵车缓缓启动向小区驶去。
小区保安动作利索地把门打开,运兵车刚进去,小区保安又动作利索地把门关上了。
作为大新区的示范小区和桥头镇最好的小区,整个小区内既有价值高昂的海枣树,又有南方人喜欢的法国梧桐、棕榈、香樟和桂花树,另外在树丛中搭配着一些紫罗兰、郁金香、海棠花和紫荆花,看上去既有平面绿化又有立体绿化,给人以自然、舒适、亲近、宜人的感觉。
运兵车缓缓向前行驶,我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子弹也轻拉上膛,他心里十分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击发可能随时发生,等目标出现后,再拉枪机送子弹上膛,很容易错失机会。调整好身子后,我紧紧把眼睛靠在瞄准镜上仔细地搜索公牛的影子。
而一旁边的薛龙也用望远镜张望着四周的情况,嘴里不停地报告:“前方1点钟方向没有发现目标,3点钟方向没有发现目标,6点钟方向没有发现目标……”
相对而言,在人员密集的家属区比在空旷的地带“擒”牛要难得多。现在麻烦就在于,不能明确公牛的具体位置,并且事发现场的围观群众很多,周围都是居民楼,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发生意外。
运兵车在小区里四处寻找公牛的身影,从主干道上驶进了另一条较小一点的道路,可仍然没有发现公牛的身影,薛龙有点着急:“公牛真鬼精,肯定躲起来了半天不见它的影子。”
“不急!”我冷静地说,“刚才公牛受惊狂跑,时间越拖得长,它就情绪越冷静,这样对我们处置比较有利。”
薛龙双眼不离望远镜嘴上抱怨:“只怕时间越长,公牛更疯!”
我抬起一点点头:“按常理来说,拖一点时间对我们是有利的,不过公牛如果一直在小区狂跑,情况就难说了。”
薛龙故意转话题:“要不要用对讲机告诉中曾副大加快一点速度。”
“不用了!”我想了一下说,“曾副大现在的心情和我们一样,我相信他会慢慢加快的。”
果然正如我所说,曾明武在拐了另外两条小路后,加快了时速,我和薛龙在车上都感觉到明显的晃动,还好运兵车车顶面积够大,加上左右各有一个护栏,足以确保在拐弯的时候两人不会掉下来。
在外面围观的居民,长时间地没有听到小区内有动静,有的开始小声的议论,有的不停地打电话,还有的要执意要冲进小区。还好派出所的民警及时站在警戒线位置,才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扩大。
张副局长有点不安地问:“方队长,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方严东朝张副局长微微一笑:“张副局长请放心,我们的狙击手绝对圆满完成任务。”
张副局长开始有点怀疑:“时间不短了,可现在还没有……”
方严东打断张副局长的话说:“张副局长,他们可能正在寻找公牛的具体位置。”
张副局长长地叹了一声:“但愿吧!”
当曾明武从第五条小区道路驶出来后,情况出现了。与此同时,在车顶上的薛龙向我报告:“11点钟方向发现目标。”
我小声地答道:“明白!”
发狂的公牛跑进小区后,先是朝小区的主干道跑到了底,没有发现其他什么目标后,又朝小区的另一条巷子跑了过去,一路上公牛撞倒了小区8个垃圾桶和10多棵树,仍然没有停下来,始终边跑边用头一路顶撞。
当我他们发现公牛时,公牛正好从8号小区巷子里跑出来,离运兵车的距离大约120米左右。公牛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识,仍不停的四处乱跑,只是没有向运兵车的方向跑来,而是跑进了另一条巷子里。
曾明武急忙加快车速开了过去,车一起动,我就明白了曾副大的意图:在公牛跑回来的路上干掉它。
虽然意图明显,但曾明武心里仍为我了捏一把汗:想要把运动中的公牛一枪干掉谈何容易,如果不能一枪解决,发狂的公牛经这么一折腾,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运兵车又在它的正面,很有可能会直接撞过来。曾明武来不及多想,双手握紧着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慢慢的加着油门。
运兵车刚转直,发狂的公牛还在跑过去的路上没有返回,前面已经没有其他路了,公牛依然跌跌撞撞的瞎跑着。
薛龙嘴里喷出愤怒地声音:“石磊做好准备,趁它返回时嘣掉它。”
“明白!”我轻声答道,食指伸轻贴在了扳机上,又轻拉枪身向后,身体不由向上和向前轻移了一下,做好了充分地射击准备。
薛龙稍起身,双手紧握着望远镜,眼睛紧盯着公牛的身影。
此时,发狂的公牛,仿佛知道前面没有路了,掉头向运兵车的方向乱撞速过来,薛龙嘴里不断地说:“目标200米、180米、150米……”
“嘭!”一声沉闷的枪声,发狂的公牛一下子愣在了原地,1秒、2秒、3秒,公牛一头栽倒在地,头部开始冒血。
“打中了!”薛龙淡淡的说道,没有一点开心的表情。
“打得太好了!”曾明武在驾驶室里看得一清二楚,推开车门跟着欢呼起来!并第一时间用对讲机向方严东:“报告大队长,公牛被击毙了!”
小区门口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居民,被“嘭”的一声枪声安定了下来,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小区里面的情况如何,大家都伸长脖子看着张副局长。
方严东得到消息后,兴奋地跑到张副局长面前敬礼:“报告张副局长,狙击组圆满完成任务。”
张副局长一脸笑容,高声大喊:“公牛被击毙了!”
方严东显得特别激动:“对!一枪击毙!”
“太好了!”张副局长神采飞扬地说,“一枪击毙,特警支队野狼突击大队的狙击手不愧是神枪手!走,我们一起看看去!”
说完,张副局长示意让派出所的民警拿来喊话器,选择了一块高一点的位置,大声地向周围等候消息的居民说道:“乡亲们,发狂的公牛已被我们特警支队的狙击手一枪击毙了,现在你们可以放心地回家了!”
“呀!一枪就解决问题啦。”小区居民惊呼起来,并响起一阵长时间的掌声。
“走,我们也一起去看看!”不知那位小区居民喊了一声,接着大家跟着张副局长一起向小区大门涌了过去。
小区门卫的两名保安站在门口想拦住了不是住在小区内的居民,可想进去看看的人实在太多,两名保安眼看就要吃亏,看到这种情况,派出所的民警赶过来解围:让想看的人依次进去,并保证不在小区呆的时间过长。
由于有派出所民警的出面,小区保安也答应了这个要求,让想进去的人一个个排好队向里走。
前面进来的张副局长和方严东已经走到了小区的4号居民楼,已经远远地看见运兵车,张副局长真是恨不得跑起来,可40多岁的他想真正跑起来不太容易,方严东和其他民警虽然说想看得心情十分急切可超过张副局长独自向前跑又不太好,所以一群人都跟在张副局长后面。
发狂的公牛被击毙后,我和薛龙从车顶上跳了下来,我把剩下的子弹退了出来,验枪后,简单地把枪擦试了一下。曾明武和薛龙蹲在距离公牛1米外的位置。此时,公牛已经没有动弹了,头上的鲜血还在不停的冒个不停,地上到处都是。
张副局长远远地朝运兵车喊道:“公牛在哪里?”
曾明武指着倒在地上的公牛回答:“在这里了!”
“呀!流这么多血啊!”张副局长大声的说,“看看打中哪里了。”
曾明武小心翼翼地向前一小步,指着公牛的头上冒血的地方回答道:“正中公牛的‘眉心’!”
“太准了!”张副局长俯下身子,津津有味地看着并自言自语:“打得好!打得好!”
好长一会儿了,张副局长直起身子问:“是谁开的枪,我要认识认识一下我们的神枪手。”
我立正敬礼:“报告,是我!”
“好样的!”张副局长走过去伸手紧握着我的手说,“叫什么名字啊?”
我脱口而出:“我,石头的石,光明磊落的磊。”
“小伙子干得好!”张副局长赞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对方严东笑笑说:“什么时候,把你们的神枪手带来教教我们的民警射击,他们打15米的靶都打不上。”
“狙击枪和手枪可不太一样哟!”方严东笑着说,“不过,我们的狙击手是全能的,到时张副局长真有什么需要,我信保证让他们一定到。”
张副局长认真起来:“好!一言为定哟!到时向你们要人,可不能推迟哟,并且我就要这位我同志!”
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而一旁的薛龙,没有人注意到他脸色的难看,事实就是这样,好多时候,大家都只关注最出色的人,而忽略了其他人。
此时后面进来的群众纷纷来到公牛身旁,他们个个睁大眼睛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公牛,围着走上一圈后在小区保安的督促下依依不舍地离开。
我着急的问:“击毙的公牛怎么办呢?”
派出所韦所长大声责怪道:“是谁的谁拉走,这公牛可害苦我们了。”
我担心的说道:“那老乡损失可大了。”
“不要紧的!”韦所长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只不过是一头牛而已。”
说话间,只见一名大约50来岁的老汉气喘吁吁跑来,蹲在公牛跟前,久久没有说话,满脸憔悴,眼框里噙满了泪花,也许在他看来,自己的牛闯下这么大的祸,没有治他的罪已是万事大吉了。
我有点看不下去了,农民出身的他知道农民挣一分钱不容易,于是向韦所长建议:“要不,我们帮他叫一辆车来,一起扛上车,争取早点送到屠宰场,也许还能挽回些损失。”
韦所长有点不耐烦:“让他自己想办法,我们还有其他事!”说完,急忙闪到一边向张副局长讨好去了。
我没有再吱声,呆呆地看着老乡,薛龙则在一旁暗自偷笑我的单纯。
我看了看四周围观的人群,心想老乡不知几时才能将公牛拉出去,即便是拉出去,公牛的身子早硬完了,这500公斤的牛就这样给报废了。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刚才那一枪太过火了,如果不一枪爆头,公牛也许就不会死,老乡也不会有这么大损失,今天一时想出风头,害惨了老乡。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自己心里酸酸的。
一旁的方严东看看了时间,笑着对张副局长说:“我们任务完成了,准备回队了。”
张副局长故意拉下脸说:“现在回什么队啊,都到吃中午饭时间了,今天中午就在这里吃,你们为派出所解决了燃眉之急,这餐算他们的!”
方严东想了想,笑笑说:“那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副局长嘿嘿一笑:“方队长,你们好不容易来一次,一定要尝尝大新区桥头镇最出名的柠檬鸭和白切狗肉了,这可是地地道道的土特产。”
说完,张副局长和方严东钻进了突击大队的运兵车,和狙击手们坐到了一起。一上车,张副局长兴致勃勃地问我:“小伙子,你怎么知道打公牛的头一枪就能让它毙命啊?”
我有点心不在焉:“我在看书上看到的。”
“书上看到的?”张副局长反问道,“书上也有写这方面的知识吗?”
“有!”我慢慢收回自己的心情,淡淡的说,“选择对公牛的头部开枪,是充分考虑了科学因素的,击中头部会使公牛瞬间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而倒地,如果击中其他地方,公牛也许还会四处乱闯。”
旁边坐着的方严东莞尔一笑:“是什么书啊?”
“具体的书名我记不得了,我当时就把对具体的射击部位和方法抄写了下来。”我有点紧张地说,“另外,在公安网上也有这方面的知识。”
张副局长和方严东同时吃惊地叫道:“公安网上也有?”
“嗯!”我小声说,“我在其他省市特警支队的公安网页上看到过这方面的知识,他们以前曾碰到过类似的情况。”
“看来,我同志真是一个爱学习的队员。”张副局长高兴地赞赏说,“比我们局里的那些民警强多了,他们啊除了上班就沉迷于网络游戏,你让他们看书,比登天都难!”
方严东点点头说:“我们野狼突击大队进来的新队员们大部分都是从部队特招的,他们文化底子薄,学习氛围特别浓。”
张副局长面带微笑爽朗的说起来:“学习是好事,人嘛活到老学到老。没有谁敢说自己什么都学会了。如果今天这件事,让我们的民警进行射击,不知道会出什么洋相。所以我就想,有机会让你们的队员给我们民警当当教官,好好教教他们,实在不行,回去我给分局领导汇报一下,组织我们局里的民警到你们大队去学习学习,看看你们是怎么训练的!”
“好啊!我们热烈欢迎!”方严东呵呵一笑说,“你别说,市局近1万民警,这么多单位还真没有那个单位的训练可以和我们大队相比的,毕竟每个单位担负的任务不同。”
“担负的任务不同?”张副局长不满意地说,“都是一样的民警,担负的任务有啥不同,都是维护社会稳定和确保人民安全。”
方严东据理不让:“具体任务不一样,比如我们……”
张副局长打断方严东的话,苦笑了一下:“‘三基’工程中苦练基本功就明确要求,立足本职岗位,深入开展岗位练兵,你看看每年公安部通报的民警牺牲人数,比例最大的就是一线的民警。而我们的一线民警根本都没有一点这方面的忧患意识,加强训练不仅是对我们民警的要求,也是爱护他们的一种方法。”
“的确!”方严东表示赞同,“一个民警的训练素质如何,不仅关系到出警现场的灵活处置,有时还直接关系到他的生命。你看看香港飞虎队,他们从成立直今,没有一名队员是在出警中牺牲的。”
说话间,运兵车在镇上一家酒店门前停了下来,韦所长早已等候在酒店门口。除了赵洪涛留下看装备外,其他队员都下车来到酒店。在饭桌上,派出所的其他所领导也到了,这其中还包括几名年轻的警长。
一张大大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菜,我长这么大来还是第一次吃如此丰盛的午餐。韦所长像东道主一样,一一向大家介绍各种菜名,并绘声绘色的说出各种菜的特别之处。韦所长越讲越带劲,甚至有点口沫横飞,看来这满桌的菜,他不知道吃过多少遍。
我认真的看了看菜,的确大部都是自己从来没有吃过的,但看到这些,我突然想起了蹲在公牛跟前老乡满脸憔悴的样子,心想这一餐不知能顶上好几头公牛,不知怎么的,觉得自己一下子没有了胃口。
吃饭时,韦所长又一一向全桌敬酒,整个酒桌上他表现得十分活跃,看来在酒桌上,他是真正的老手。我越吃越感觉浑身不自在,借给赵洪涛送饭的机会溜了下来。
吃完饭,回到大队时已是下午2点钟,方严东让他们好好休息,不用参加下午的训练,另外叮嘱我把今天的事情经过好好总结一下,给支队发一份简报。
放好枪后,我推门回到房间,看见许大川睡得正香,轻轻地脱下衣服去洗个澡,躺在床头翻看了一下书,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等我一觉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4点半,我看看了训练计划表,知道下午是进行战术训练,接着拿出稿纸准备把今天的经过写下来,可一提起笔,又不知该如何下笔,脑袋里总浮现两幅场景,一幅是那位老乡满脸憔悴的表情,而另一幅则是派出所韦所长饭桌上油嘴滑舌的样子。
我坐在小板凳上,右手撑着下额,左手轻轻地拍打着稿纸,心里想:如果今天不是自己射击,其他三名队员也一定能完成任务。但今天射击的偏偏是自己,并且是一枪击毙,无形中给其他队员带来不少压力,从一定程度上别的队员会产生其他想法。特别是自己射击前没有好好想过一枪击毙老乡的牛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想到这些,我用力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索性起身走到阳台,看着远处浓密的树木,思绪又飞扬起来:一个人的训练成绩直接决定着出任务时领导是否用你,而是否用你也就决定着一个人的前途和发展,想要有更好的出路,只有是好好训练。
站了一会儿,我又回到房间,慢慢的把今天上午射击前后的整个过程写了下来,修改几次后,又重新抄写了一遍,通读两次后,决定把稿子送到大队长的房间。
来到大队长房间门口,我敲门报告。此时,方严东正在房间看书,听出了是我的声音,方严东转身朝门口喊道:“进来!”
我推门而入,敬礼喊道:“大队长,这是今天上午整个事情经过,我已经写好了。”
方严东笑着接过我的稿子说:“这么快啊,突击大队的才子就是不一样。”
我满脸通红地笑了笑。
“写得不错!”方严东不停地点头说,“看来他们称你为大作家的确不假啊!”
吃完饭后,我刚准备写日记,许大川带着三名女队员走进了房间。
一进门,潘玲玲就叫嚷道:“我,听说你今天一枪击毙了一头发狂的公牛。是不是真的啊?”
苏嫣媚也忍不住地问起来:“那头公牛有多大啊?”
我立即站起来,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回答。潘玲玲就一脸不悦:“你笑什么,说话啊!”
苏嫣媚诡秘地笑着说:“最好老实向我们汇报,不要两个肩膀扛个‘雷达’,只懂扫描,不懂显示。”
我习惯了摸了摸脑袋,露出满嘴洁白的牙齿说:“今天上午的确是一枪击毙了一头发狂的公牛,那头公牛大概有500多公斤吧,体能挺健壮的,还比较……”
卢梅打断我的话问:“在什么地方啊?”
我脱口而出:“在大新区桥头镇。”
卢梅吃惊地叫起来:“大新区桥头镇!”
潘玲玲也跟着叫起来:“呀!不正是卢梅她家那里。”
苏嫣媚忙跟上说:“桥头镇不仅是大新区最富裕的镇,也是N市经济发展最快、最好的镇。”
一旁的许大川望着卢梅问:“你真住的那个镇上啊?”
“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卢梅说,“桥头镇地处N市腹地,是历史悠久的千年文明古镇,更是风光秀丽的鱼米之乡。区域面积比较大,常住人口也比较多,在镇上不仅有1个高新技术产业园和5个管理区,还有43个行政村和6个社区居委会,全镇综合实力居N市乡镇前列。”
我自言自语:“怪不得,公牛闯进去的那个小区环境十分漂亮。”
卢梅追问:“什么小区?”
“当时没有注意。”我有点遗憾地说:“小区内既有价值高昂的海枣树,又有南方人喜欢的法国梧桐、棕榈、香樟和桂花树,另外还有紫罗兰、郁金香、海棠花、紫荆花等等,给人的感觉是十分自然、舒适、亲近和宜人。”
卢梅不假思索地说:“照你这样说,那个小区应该是新新花园,那是镇上最好地小区。”
潘玲玲张大着嘴说:“那不正是你……”
“那头发狂的公牛没有伤到小区的居民吧!”卢梅急忙打断潘玲玲的话问。卢梅可不想让我知道自己住在那个小区。
“我们赶到时,发狂的公牛已经在小区里面了。”我一本正经地说,“当地派出所地民警告诉我们说,今天早上7点钟左右,在大新区桥头镇牛市场,一头公牛突然发狂,拼命在镇上狂奔。其中一人被撞成重伤,数人轻伤,具体是多少人没有说。小区里面有没有人受伤,我们到现场后,没有人再受伤。”
卢梅小声地说:“那就好!”
潘玲玲有点迫不急待地问:“讲讲你怎样一枪把公牛干掉的?”
苏嫣媚也嘟着嘴说:“是呀,讲了半天都没有进入主题。”
我想了想说:“当我们赶到的时候,那头发狂的公牛已如惊弓之鸟,看到人就往身上扑,当地派出所的两位民警准备进小区进行饲机近距离射击,谁知还没有走近,公牛就扑了上来,其中一名民警受伤已送住医院。当时,大队长就分析说,从公牛的眼神看,已经是狂到极限了,千万不能冒然进去,否则会吃大亏。我们四周观察地形后,发现在小区附近根本无法找到理想的狙击位置。”
卢梅紧张地问:“那后来怎么办啊?”
我淡淡说:“后来,我建议把运兵车直接开进小区……”
潘玲玲打断我的话:“在车里进行射击?怎么好观察和击发啊?”
“你想什么呢,狙击位置怎么可能选择在车里啊?”卢梅轻轻地推了一下潘玲玲说,“按我的想法狙击位置应该在车顶,车顶不仅观察视线好,并且居高临下便于射击。”
“没错!”我看着卢梅说,“通过实战证明,当时我们的想法是完全正确的。”
卢梅关切地问:“那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和薛龙爬到了车顶。”我接着说,“曾副大负责开车,我们直接把车开进了小区。那个小区真的是太大了,我们在小区转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发现发狂的公牛,可时间不等人啊。还好在7号小区我们发现了它,最后我们趁它返回时嘣掉它。”
卢梅盯着我瞪大着眼睛说:“你的意思是说,公牛是在运动中被你一枪击毙的啊!”
我定定的回答道:“是的,它在向我们运兵车跑过来的时候,一枪击毙的!”
卢梅继续问:“我在吃饭的时候听他们讲,被击中的公牛被你一枪击中‘眉心’,在运动过程中,你怎么能瞄得那么准呢?”
我笑笑说:“这都是平时训练的结果,再加上在部队我们就对对运动目标进行过专门的训练,所以这次才能圆满的完成任务。”
潘玲玲紧问:“我,说实话,当时有把握吗?”
“当时,情况比较急,没有想那么多。”我稍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接着说,“不过,通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完成任务。”
许大川忍不住插话:“我你不是常说,什么‘天生我才必有用’吗?”
“另外……”潘玲玲还想问点什么,可看见我打开电视,看起了新闻联播,于是又合上了嘴。
我说着起身回房间拿板凳:“你们三个坐下来看看新闻吗?”
三名女队员哪有心思看新闻,于是相互推促着离开了房间。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安静一下了。
而在一旁的许大川也坐了下来看新闻,正所谓: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自从宿舍安装了数字电视后,每次我看新闻都会叫上许大川,慢慢地许大川也养成了看新闻的习惯。现在许大川心里已经慢慢认定:只要我认为是正确,再错也错不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