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瀚今年七岁,七岁是一个上学的年纪,具体是每年的九月一号,几个月后,华榆公司的事业已经走上了正轨,而李星瀚也要走上他人生中的重要一步,他要上小学了。
对于李星瀚而言,小学一年级才是他上学的开始,因此当时是1997年,不比现在,没有幼儿园,没有补习班,小孩子惯例玩到七岁,然后开始不在无所事事,步入校园。
此时正是夏末秋初的时候,气温不冷不热,树上的枣子已经一半红一半绿,再过不到一个月,就能打了。
上学的第一天,李星瀚领了新书,格外兴奋,把所有的书都从头翻到尾,看了书中每一副插图,正文倒是没看,也不太认识字。
李星瀚在小孩子当中算是不太和父母亲近的一个,一般不会腻歪这父母,今天是领了新书,一时感觉新鲜,因此把语文书拿给他妈妈,让她给讲一个故事。
她妈妈却没有翻开书,只是将书合着,跟李星瀚道:“假设这是一艘船。”然后他讲了刻舟求剑的故事。
讲完以后,他妈问他:“你说船在水中会走,剑会不会走?”
李星瀚不知道啊,没回答,他妈又将故事讲了一遍,问他:“把剑扔下去以后,船在水中走,剑走不走?”
李星瀚想想道:“走呢。”
他妈又将故事将了一遍,问他:“走还是不走啊!”
李星瀚道:“不知道。”
他妈火了:“船在水中会走,你说剑他在水地下会不会走啊!你说他倒是怎么走啊?!”
李星瀚吓到了,便道:“不走。”李星瀚听了好几遍,这个故事还是没理解,只好说了违心的话。
他妈却紧追不舍:“为什么不走?”
李星瀚答不出来,被他妈打了一顿。
天哪,小孩子让大人给讲故事,居然当场就考了阅读理解,还打孩子,当时李星瀚就觉得,不公平,太他妈不公平了!不讲理!大人就是不讲理!
不讲理归不讲理,学还是要上的,这个世界上,实力是硬道理,哪怕用在父母和孩子身上,也是适应的,有的父母在壮年的时候打骂孩子,老年的时候被孩子大骂,也算是因果循环。
和其他村里的小学一样,新手村的小学也是只有一个老师,一个老师带所有的年级和科目。
上课开始,老师给一二三年级布置了课堂作业,然后在黑板上给四年级的孩子上课,等四年级的课讲完了,便给四年级留作业,给三年级上课。
在李星瀚看来,世界上所有的学校都是这么上课的。只有一个老师,没有上课铃声,也没有下课铃声,什么时候老师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下课休息,一节课两小时以上,一休息半个小时以上。
这种上课模式在李星瀚心里根深蒂固,以至于后来他知道正规的学校下课只玩十分钟的时候,很是有些不习惯。
其实跟下课玩过家家比起来,李星瀚更喜欢的是去干活,他觉得这个才新鲜。
老师会组织小朋友,带上工具,排起队伍去河里接水,接完水以后去地里浇庄稼。李星瀚很喜欢这项劳动,因为大人不让玩水,而这时候可以明目张胆地玩水。
对于现在的李星瀚来说,下课才是他的追求,上课的乐趣,也就是翻看各种书的插图,他很喜欢拿自己的书和老师的书上的图对比,因为他的书是黑白的,而老师的书是彩色的。
比如同样的一首小诗:“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自己的书上看着乱糟糟的,但是老师的书上真的有美丽的风景,还有燕子,看来是那样的养眼。
这天下课休息的时候,孩子们发现,学校的大院子里开来了一辆车,一个个都喜出望外的。
他们不光认识这辆车,也认识这辆车上的人:他们是扶贫队的,每次来村里,都会留下橡皮、铅笔、文具盒等等,上次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个巨大的惊喜:一个足球。
孩子们看着那以前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皮球,一个个喜出望外,口水都要流下来。
扶贫队走的时候,所以的孩子都依依不舍地跟他们挥手,在孩子们眼中,他们都是温文尔雅的叔叔。
现在扶贫队再次到来,李星瀚便和他们交上了朋友,到哪里都跟着,以至于他们都知道这个小孩叫李星瀚。
有一节课李星瀚被老师罚了,一边哭一边去厕所,半路上那个扶贫队的叔叔见了,便将李星瀚抱起来安慰他。
他们无疑给李星瀚留下了美好的印象,以至于他在老年的时候仍然提起这件事情。
除了在学校上学以外,李星瀚依然在空轿会供职,以及负责六等地主的事情,这使他成为一个大忙人,现在地里的青苗以及渐渐长高,看起来好像要丰收的样子,而李星瀚却知道,这次种的都是假种子,用来糊弄上面的。
在空轿会中,李星瀚开始学习巅峰封建文明的机械制造手艺,希望后面能够自己做出非常厉害的暗器。
因为空轿会是大明朝属下的机构,所以这里的机械制造技能,属于封建文明的巅峰,没有电器,电脑芯片,核能武器等等,以木工和铁器的配合使用为主。这里所使用的木材,都是数十代人精挑细选出来的优秀品种,这里使用的铁器,也是数十代人积累下来的锻造技艺之下的产物。
但是真正在这里学下来,李星瀚发现他飞快地掌握的不是做暗器的技术,而是做玩具的技术。
比如村里小孩都玩的弹弓,就是一个树杈,然后缠上自行车的里胎做成,威力有限,但是李星瀚做的弹弓,结构可就复杂了,上面不光有树杈和自行车胎,还有齿轮,钢丝,导向器,稳定架,这弹弓不光打的远,还能连发,对着树上一顿乱轰,基本上都有不幸身亡的小鸟掉下来。
不过现在李星瀚是自主研发这一技能,技术、材料都还有限,他的弹弓保养起来也费劲,不光要定时清理,还有经常抹油,而且安全性有待提高,这玩意走火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有时候还没发射呢,子弹嗖嗖的就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闹鬼呢。
李星瀚上了一个月学,便到了打枣子的季节,枣子分家枣和酸枣,家枣每家每户的院子里都有,大人拿棍子打下来,小孩在下面捡,摔烈的当场吃掉,好的放在柳条编制的篮子里头,吃个一两天,便放在一种由往年庄稼的秸秆编制的圆形案板上面,然后送到房顶上晒成干枣。
酸枣是要到山里面去找的,家枣个大味甜,酸枣顾名思义,酸酸甜甜,指甲盖大小,是孩子的最爱,因为当时外地人来这里收东西,收杏仁为主,因此大人要是上山,基本上去打杏仁,酸枣只有极爱护孩子的大人才会去山上捡,一般都是孩子自发组织去山里捡。
李星瀚被禁止上山捡酸枣,他妈说了山上危险有蛇,这已经是惯例。
等枣子打完以后,大约就是中秋时分,家家户户都要做月饼,当时的月饼,分真月饼盒假月饼两种。
真月饼是机器做出来的,厚厚的,圆圆的,假月饼是自己家里做的,做完了以后,拿个模子,像是盖章似得盖上去一些图案,假月饼扁扁的,形状也不规则,但是由于造价低廉,每家都会做一点。
等月饼吃的差不多,就快到秋收的时代了,等庄稼成熟,平时无所事事,打骂孩子的大人突然有了事情做,割庄稼,然后用扁担一捆一捆地挑回来。
很多庄稼需要脱壳的,都没有机器也不用人力,而是将他们堆在马路上。
基本上每天秋收时节,路过的司机都会看到马路上摆满了各种庄稼,他们并不害怕被车碾,实际上就是让车来碾的,这样可以节省人力。
这就是为什么村里人吃米的时候,都要先把你盛出来,捡捡里面的石头,煤渣子,这些都是当年被车碾的附带品,因为当时路过的车,并不都是代步工具,很多都是拉煤、拉石子赚钱的。
李星瀚在村里住了多年,也看过好多次收割庄稼,但是这次他上学了,比往年就要有趣的多:熊孩子们在庄稼垛子里捉迷藏,不是藏着谷堆里,就是用庄稼秸秆将自己埋起来,只有特别熊的孩子才愿意藏着豆子堆里,因为豆子在脱粒之前,那个秸秆上有毛毛,扎的人不舒服。
在秋收结束之后,李星瀚终于迎来了一次可以名正言顺上山的机会——这次是学校的老师组织的。
并不是秋游,而是去山里捡松果。
捡松果也不是为了吃松子,而是为了冬天烧柴。
这都是学校组织的劳动,李星瀚喜欢的不得了,当然,并不是因为他热爱劳动,而是因为他可以去山上玩,可以做一些平时大人并不允许的事情。
这次劳动回来,李星瀚开始为一件事情烦恼起来:他在大明朝那边,跟这边节气相仿,也已到了秋收的时节,前面一直没有下令收粮,现在布告已经发了,但他的地里,种的是假庄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