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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灞州传奇(三四)

自那以后,飞雪和轻舟除了修炼,每天形影不离,出双入对。两人在湖边或山峰上手牵手漫步,总有说不完的话。飞雪在轻舟指点下很快学会了弹古琴,每当她弹起古琴时,轻舟就边舞剑边高歌,两人琴瑟和鸣。每晚两人都是缱绻难舍,相拥而眠,感情日益深厚。飞雪终于得到了真正的爱情,那浓烈的甜蜜醉人的感觉,她感觉到已离不开轻舟,第一次有为了轻舟,可以放弃一切的感觉,遂产生离开灞州和轻舟归隐的念头。她和花花商量,要把帮会交给花花管理,花花却说:“让重生管理吧,我还是任副帮主就好!重生有实力,年轻有为,相信他能管理好帮会。看你和轻舟过得这么好,我还想和幸福去过逍遥日子哩!”

飞雪斟酌了半晌,有些不放心,她很清楚重生的性格。轻舟安慰她:“要不,我们暂时让他管理,观察一段时间再说?”飞雪点头允可,将帮会交给了重生,自己和轻舟则暗中留意。当中这段时间里,雪域曾来看望过飞雪。当他看到飞雪和轻舟手牵手漫步时,不禁酸溜溜地说:“这是演给人看的吧?让人看你们有多恩爱?”飞雪定定地望着他良久,才轻叹一口气,什么话也没说。只在事后将此事告诉轻舟时叹气说:“看来以前我是真的太不了解他了,没想到他……。”轻舟劝慰她:“算了,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就行了,就不要再理会了。”飞雪摇了摇头。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西西来看望飞雪,两人聊天时最后转到了雪域身上。飞雪趁轻舟不在身边,对西西说:“我想帮下雪域,他现在孤单得很,我很担心他!”西西不以为然地说:“你和轻舟过好你们的日子就行了,管他干啥?”飞雪轻叹气:“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看到他这样,我越是觉得心里不好受!真的只想帮他!”西西沉默了片刻才说:“最近我看到雪域和飞燕走得很近,两人都是失意人,很可能会走到一起的!”飞雪怀疑道:“我虽然不了解飞燕,但觉得她不可能会接受雪域的!”西西歪歪头,想了想才说:“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就象你和轻舟,你们俩认识也有一百多年了,却是最近才在一起,之前你可能没想到吧?所以,就不要再担心雪域了!你要是心里还挂着他,就不怕轻舟知道了怎么想么?”飞雪沉默了,西西便告辞离去。

飞雪寻思了片刻,走进书房,给雪域写信,约他两天后出来在灞州酒楼面谈。轻舟进来走在她身后,微笑着想偷袭挠她肢胳窝,却看到信中内容,脸上笑容消失,变得凝重难看。飞雪封好信,转身正好撞到他身上,不由一惊,下意识将信藏在身后。轻舟看在眼里,脸上掠过不悦和醋意:“你约雪域出来面谈是有什么事吗?”飞雪又一惊,迟疑着把紧捏着信的手拿出来,轻咬下嘴唇才说:“没什么!你不该偷看我写信!”

轻舟深沉的黑眸象蒙起一层烟雾,透出伤感和愤怒,脸上掠过失落,咬着牙说:“你是不是心里还有他?”飞雪手足无措,不安地说:“你想多了,雪域是我朋友,我只是希望他能象以前一样,而不是象现在这样每天忧伤。所以想约他出来谈谈,希望他能再快乐起来!”

轻舟紧盯着她不说话,飞雪感觉压抑,推开他走了几步背对他说:“你不该怀疑我!我没做什么!关心朋友难道不应该吗?”轻舟沉默了半晌,缓缓摇头:“但是你真的对他太关心了!”飞雪霍然转身盯着他:“你怎么了?难道和你在一起,我就不该关心他吗?他还是我的好朋友呢!”轻舟闭了闭眼睛,咬牙说:“好!”转身走出书房。

飞雪跌坐在椅上,手支着头,心里一阵酸楚难过。这是他们俩结婚后第一次生气,还是为了雪域。她反思如果自己看到轻舟和别的女人约会,自己会是什么心情,便理解了轻舟的举动。她想起方才轻舟的神情,知道他心里一定不好受,不禁后悔,立即站起追出去。她看到轻舟脸色黯然,遥望窗外远处的山峰,看着他的脸色她心里更难过了。她缓步上前握住他的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如果你不高兴了,我以后再不管他就是了!”说完把信撕得粉粹。轻舟眼睛亮了,紧紧抱住她,半晌才说:“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个处处为朋友着想的人,以后记着我在你心里有位置就好!”飞雪暗叹气,她明白轻舟虽然信任她,但心底尚有几分隐忧。

当天夜里,两人第一次相背而眠,均假寐却始终不得入睡。轻舟悄悄翻过身,看着飞雪的光滑后背,伸手想去搂她又缩了回来,深沉的黑眸里,闪动着沉思,良久他又缓缓翻转回身。飞雪则默默地想着,如何做才能表明心迹,让轻舟放心,最后她有了主意,也悄悄翻转过身看轻舟。她望着轻舟的后背半晌,对着他的后背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轻舟立即察觉,一个翻身,紧紧搂住飞雪,渴望的嘴唇疯狂地吻着她,吻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才慢慢抬起头,轻抚她的脸庞。飞雪喘着气,嗔怪地捶了他一拳:“你真坏,原来是假装睡着啊?”轻舟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你不也是吗?我以为你睡了,不敢打扰你嘛!”飞雪微笑抱住轻舟,轻声说:“以后,我们就不要再吵嘴了好吗?”轻舟点点头,把她搂得更紧了,两人又恢复了温柔缠绵的恩爱。

第二天,飞雪和轻舟在山峰上荷花池边漫步的时候,轻舟对飞雪说:“我有一首诗想送你,希望你能喜欢!”飞雪惊奇道:“你现在又会写诗了?是什么诗?”轻舟笑着将一张淡蓝色的纸箋递给她,她展开细读:“

落英缤纷柳絮轻,

霞光轻柔照孤舟,

飞舞雪花拂颊过,

雪过青山映碧水。”

飞雪抬头惊讶地望着轻舟:“这是藏头诗,我们俩的名字就嵌在里面呢!”轻舟抓抓头,不好意思地说:“我从来没写过诗,只是想把我们俩写进去,所以也顾不上押韵了!”飞雪好奇道:“怎么想起要把我们俩写进一首诗里呢?”轻舟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上郑重地说:“我只想说,让我们珍惜彼此,永远在一起,让不愉快的事情过去!”飞雪激动深情地望着他良久,轻声对他说:“我有个东西给你看!”她掏出一只很奇特的状似螺号的烟花筒,这是她专门在灞州城里找工匠特制的。

她对轻舟神秘地笑道:“看好了,看这是什么?”轻舟纳闷地说:“烟花筒!你要放烟花吗?”飞雪咯咯笑,突然手一扬,烟花筒直飞高空,在极高的地方炸开,散放着绚丽的火花,在半空里不停地变幻着,最后凝成了一句话:“轻舟,我爱你!让我们在一起永不分离!飞雪。”轻舟望着烟花凝成的字愣住了,半晌说不出话。飞雪闪亮着美丽的大眼睛,深情地望着轻舟一字一顿地说:“彼此相依,生死不离!这就是我对你的诺言!”轻舟眼眶湿润了,一把抱住飞雪紧紧不放,他明白了飞雪为什么要这样做,心里也明悟了,飞雪已成为他真正的爱人了。

灞州城和望涯村里,花花他们全看到了飞雪燃放的千里烟花,有人叫好,有人感动,更有人羡慕,花花笑道:“谁有空?我们去闹腾下他们!”大家都微笑不语,没有人想去打扰飞雪他们。风度笑道:“飞雪现在也变得浪漫了啊!”西西笑道:“哎呀,他们感情太好了嘛!我啥时候也有这么幸福就好了!”大家都笑了。

过了一个月,西西来看望飞雪,对飞雪说:“亲爱的,我打算离开灞州了!”轻舟意外至极,飞雪也大吃一惊:“为什么?出什么事了?是踏歌欺负你了?”西西对飞雪妩媚地笑了:“亲爱的,你觉得踏歌能欺负我吗?我不欺负他就是他的福气了!”飞雪不解地笑:“那你为什么要离开?踏歌能愿意?”西西鼓起脸,歪头认真地想了想:“我和踏歌,不能和你们比,你们真的很幸福,我很开心,别忘了我可是红娘哦!但是我在灞州呆了这么多年,实在呆腻了,想出去转转,看看外面的世界!放心,我溜达上几年就一定回来!至于踏歌,我不想让他陪着,一来他是帮主,帮会离不开他,二来我是想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又对轻舟瞪眼道:“老大,我走后,你必须好好待飞雪,不然要是我知道了,一定回来找你算帐,你应该知道我整人的手段是怎么样的!”飞雪捂着嘴笑,眼波如水瞟了一眼轻舟。轻舟一怔,苦笑着摆手道:“不敢不敢,我可惹不起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待她的。”西西和飞雪都笑了,最后两人相拥而别,飞雪依依不舍地望着西西离开了灞州。

半年后,飞雪听说幸福突然离开了灞州,不禁困惑,立即赶到花花和幸福的小屋里。飞雪看到花花呆呆坐在床上,怀里紧紧抱着幸福的衣衫,脸上木然。飞雪小心地紧挨她坐下,轻轻将手放在她肩上,但她似乎没感觉。飞雪察看着她的脸,慢慢地抽她怀里的衣衫。花花突然一把扯回衣衫,瞪着飞雪。飞雪被她的表情吓住了,慌忙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是我,花花!你这是怎么了?”花花看了飞雪良久,似乎才醒悟过来,扑在飞雪怀里怮哭。飞雪抱住她止不住一阵心酸,轻拍她后背安慰她。

许久后,花花才抬起憔悴的泪脸,茫然道:“他走了,他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飞雪忍不住问:“可是到底为什么?你们吵架了?”花花疲倦地摇头,泪珠大颗大颗地滴下:“没有,我们非常快乐,从来没有吵过一句嘴,他待我真的非常好!只是前几天,他说他厌倦了江湖厮杀,想离开灞州找个安静地方静修。他让我和他一起走,我没舍得走,就说让他留下陪我和朋友们!他当时什么也没说,我没想到他会悄悄地离开!”

飞雪怔住了,思索着幸福的心理,想了良久便问花花:“你觉得他还会回来么?”花花摇头哭出声来:“不,不会了,我了解他,他再也不会回来了!”飞雪叹气抱住花花:“别哭,你先冷静一下,也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坏了,也许他只是出去一阵子就回来了!他怎么舍得离开你呢?”花花伏在飞雪肩上默默流泪。

半晌后,她突然抬起头坚决地对飞雪说:“我要离开灞州去找他,不管他在哪里,我一定要找到他!”飞雪一呆:“你要去找他?”她欲言又止,她太了解花花了,一向说一不二,性格刚强。她紧紧握住花花的手柔声道:“花,我支持你!如果找不到他,走累了就回来,我们大伙都等着你!”花花又滴下泪,紧紧抱了抱飞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灞州。

花花走后,飞雪连失去两个闺中好友,不免有些失落和孤寂。所幸轻舟善解人意,对她呵护关爱,心疼备至,想方设法逗她开心,多少解了她的难过心情。有天他们躺在烟霞岛桃林深处的桃花树下,看蓝天白云聊天,她躺在轻舟宽阔的怀里慵懒地说:“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我真的很幸运嫁给你了!只是,你就不怕把我宠坏了么?”轻舟呵呵笑,轻轻地抚摸她的脸:“我就喜欢宠你,想宠你,没办法啊!”

飞雪甜蜜地笑,翻了一个身抱住轻舟,伏在他胸口上听他心跳,轻声说:“可是我真的好怕!”轻舟不解地抬头看着她:“怕什么?”飞雪抬起忧郁的眼神:“你看我们周围,飞燕伤心,西西虽然现在不伤心,但也不见得幸福,至于花花,就更不用说了!有几对象我们这样幸福的?我好怕老天会嫉妒,这幸福日子不能长久!”轻舟忍不住呵呵直笑,翻身起来紧紧抱住飞雪:“你啊,就是喜欢想太多!放心吧,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我们肯定会幸福长长久久的!”说着,在飞雪额上深深地印了一个吻,飞雪陶醉地闭上眼睛,倚在他怀里。桃花瓣随风漫天飘飞,轻轻地落满了他们一身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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