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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灞州传奇(三二)

西西调皮地一笑,跳到轻舟面前,伸出手道:“老大,新郎官,我的红包呢?”飞雪转头掩住她的忍俊不禁,轻舟呵呵笑着收起了武器,开始轮流发放红包。西西拿到红包一看,便大叫起来:“老大,你给的也太少了吧?我作你的亲信你还没给工钱呢!”飞雪苦笑,轻舟爽朗的笑了:“西西啊,你想钱多点没关系,我先给你放放长点利息,等再多点就给你!”西西歪头想了想:“也行,你可要记到哦,每天都有利息的!”轻舟呵呵笑着答应,西西这才满意的跑到飞雪身边,飞雪笑着横了她一眼,心里的抑郁稍为缓解。

婚礼开始举行,当月老问飞雪是否愿意嫁给轻舟时,飞雪心中不停转着念头,是不是要嫁呢?她瞟了一眼轻舟,轻舟正紧张地看着她,她停顿了下终于点了下头,轻舟暗暗吁了口气,放下了心,脸上绽开了幸福的笑容。大家回到望涯村,飞雪忙着应酬朋友们,给朋友们发放红包。当忙完,轻舟送宾客时,飞雪站在窗前,却不由自主想起了雪域,他知道自己嫁人了,会不会难过呢?她望着远处的山峰,茫然而孤寂。

轻舟送走宾客回来,一眼看到飞雪落寞的背影,丝毫感觉不到她结婚的欣喜,不由停住脚步,深深望着她背影思索。片刻后,他微笑着走到飞雪身后,手轻轻放在飞雪的肩上,飞雪一惊猛然一转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立时感觉到不妥,不禁尴尬。轻舟却象丝毫没感觉,仍旧微笑着说:“很晚了,休息吧?”飞雪又一惊,不由看了一眼自己的床,口吃道:“我……这……”,她虽已决定不再象过去守身如玉,却仍没做好圆房的心理准备。

不等她说下去,轻舟已平静地说:“很抱歉,今天结婚有点仓猝,连新房也没准备,委屈你了!今晚你先睡这,我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见面再说!”飞雪讶异地望着他,心里涌上一丝感动,垂首轻声说:“对不起!”轻舟笑道:“不要这么说,早点休息吧,我走了!”说完转身离去了,飞雪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结。

轻舟走回自己的小屋,路上他默默思索着,当他走到小屋前时,他的脸上露出几分忧郁和几分自信,低声自语:“将心比心,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真正的爱人!”

飞雪一夜未眠,她忽然想到了几个问题:为什么轻舟会答应娶她呢?她甚至未曾问过他对她的感觉和想法,会不会他为了顾全她面子而答应呢?而她就这样命令他娶她,会不会是为难他了呢?她开始责怪自己霸道和冲动轻率。

第二天,当飞雪走进会议厅时,看到轻舟已经来了,轻舟对她微笑,温存地问道:“休息得还好吧?”飞雪点点头,犹豫了片刻才问道:“昨晚我在想,我都没问过你,你对我是什么感觉什么想法,就让你娶我,是不是为难你了?要是你觉得为难,那是我不好,我还你自由好了!”轻舟心里咯登一下,忙答道:“没有,我愿意的,真的,你不要想太多了!”飞雪看看他,轻舟看到她仍疑虑的眼神,轻声说:“至于我对你是什么感觉什么想法,以后我慢慢说给你听!”飞雪点头道:“好吧!”大多数会员陆陆续续到了,两人便不再言语,但轻舟从此不在最角落里,而是静静陪在飞雪身边。

过了一天后,雪域来了,知道飞雪和轻舟已结婚,脸上痛苦的神情让飞雪看了万分难过,甚至动摇了,产生与轻舟离婚的念头。但她马上打消了这念头,她忘不了那晚雪域对她的伤害。她趁轻舟有事离开,在湖边来回徘徊。花花在外办事归来,得知飞雪结婚,在会里传音嬉笑:“飞雪,你们悄悄结婚算什么呀?怕给我们红包吗?”飞雪苦笑:“说什么呢,来吧,我给你红包!”便报上方位。花花和幸福来到湖边,看到飞雪郁郁寡欢的样子,不禁疑惑,对幸福耳语了几句,幸福便远远走开了。花花上前问飞雪:“你怎么好象不快乐?不会是为了狂狂和风情结婚的事吧?”飞雪方得知狂狂和风情在这天结婚,摇头道:“我对他没什么感觉,我难过的是另个人,雪域。”花花扬起柳眉:“雪域?他怎么了?”飞雪便将她和雪域的过去和前晚的事告诉花花。

花花耐心地听完后,摇摇头直言:“西西这件事情做错了,她不该鼓励你和轻舟结婚,即使他再象雪域也不可以的!飞雪,你怎么这么糊涂?轻舟怎么能代替雪域?他们是两个人好不好!何况你明明还没忘记雪域,就和轻舟结婚,轻舟是个很实在的人,你和雪域这样藕断丝连,只会伤害轻舟,最后也伤害到你自己!”飞雪泪如泉涌:“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我没想过要伤害轻舟,我怎么能伤害他呢!”花花皱起眉毛:“但你现在实际上就是在伤害他也伤害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轻舟要是看到了他会怎么想?”飞雪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我该怎么办?我也想忘了雪域,可我就是忘不了他,我真恨自己!”花花看了心中不忍,叹了一口气,搂着飞雪的肩柔声说:“慢慢来,飞雪,时间会帮助你忘记的,只是现在你必须收起你所有的杂念,一心待轻舟,和他好好过日子!”飞雪哽咽着点头,花花叹着气离开了。

飞雪望着湖面,碧绿的湖水倒映远处的山峰倒影,天边的霞彩,组成一幅美景。但这一切无法抚平她心中的伤痕,她想到自己这些年的情感伤痛,茫然绝望,黯然泪下,忽然有人将手轻轻地放在她肩上。她回身看到轻舟站她身后望着她,温柔地说:“你又在伤心了!还是为了雪域吗?”伸手轻轻地为她试去眼泪。飞雪如电击般,飞退几步远,怔怔地望着轻舟。轻舟手足无措地不安道:“对不起,是不是我冒犯你了?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只是……,”他说不出话,但他的意思飞雪已明了。

在轻舟为她试泪的瞬间,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触电感觉,似乎两人在亘古就已相恋般的感觉。这感觉太奇特了,以至于吓到了她。她只能望着轻舟,却说不出话,心里如波涛翻滚,无声地呐喊:“难道会是他?怎么可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轻舟黯然了,轻声说:“对不起,我太冒失了,冒犯你了,我这就走!”转身离去。飞雪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心里转过无数的念头,却说不出一个字。过了很久,她定下神,望着湖面出神。她想了很久,终于定下决心,对轻舟传音:“你能再来吗?”轻舟很快赶至:“有事吗?”飞雪轻声说:“你跟我来!”直往太空中飞去,轻舟紧随而去。远处一棵树后闪出西西,疑惑地望着他们飞走。

飞雪在太空中飞了很久,离灞州很遥远了,轻舟跟在她身后,心里不觉有点疑惑。前方出现一颗小孤星,飞雪径直飞向孤星,在孤星上降落,轻舟也紧随而至。孤星上黄沙漫漫,龟裂的土地象一条条被割开的伤口。飞雪望着裂口,缓缓走了几步,遥望天边,昏黄的日头徘徊不去。飞雪轻叹一口气,头也不回对轻舟说:“多年前,我刚来灞州的时候,天真简单,可是快乐。现在,我却找不到以前那种感觉,虽然每天置身在人群中,但总是寂寞孤独!”轻舟明白了,飞雪是在吐露心声,他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倾听。

飞雪徐徐说:“当年,我曾有喜欢的人,那是我的初恋,青涩,但美好!后来嫁了雪域,再后来又嫁了轻青,最后又嫁了狂狂。到如今,我却依然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真爱!你有爱过吗?”轻舟眼睛亮了,他终于明白飞雪的意思了。他柔声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也许你从来没遇到过对的人,所以不知道真爱是什么!我有爱过,而且现在还在爱。我个人觉得,真爱就是真正的懂她,尊重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只要她幸福开心,即使是牺牲自己,为她去死也心甘情愿!”飞雪一震,霍然转身盯着轻舟,她记起了,多年前,悠悠也曾说过同样的话,真爱竟然有如此魔力?

她陷入了深思,对雪域,她已明了只是因雪雪和沉沧进的关系,而培养的亲情,更多的则是对他的歉疚,说明对他不是真爱。对轻青只是感动于他执著的追求,却在后来被伤得极伤。至于狂狂,虽然常有难过之情,但显然,她难过的并不是对狂狂的感情,而是诸多因素造成的感受。那么,她的真爱到底在哪里呢?会是轻舟吗?她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忧伤,犹如月光洒下的朦胧。

轻舟看了心里腾起心疼的感觉,一种想拥她入怀的感觉,促使他轻轻地握住飞雪的手,温柔地说:“我知道,你现在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的真爱在哪里!我想让你看看我,看我是不是你的真爱。如果你不能确定,我可以等,等到你确定接受我的时候!”飞雪又是一震,轻舟手心里传来的温暖,那种触电感觉,他的话语,倾刻间融化了她心上的冰痕。

她想起多年前,初飞仙时在那颗星上的初次相识,婆娑帝星上轻舟为她治伤,以及后来在会里每日的相处,再想到海底轻舟奋不顾身地救她,每天细心呵护她的安全,她转世前的百年里,他的执著等待,他对她的耐心包容。她的眼眶红了,盈起了晶莹的泪珠,不禁倚在轻舟的肩上,再次真切地感受到那种前所未有过的安宁感觉,仿若找到了自己一生所寄托的家。她闭上眼睛,闻到轻舟身上传来的男人气味,微微的芬芳,夹着汗味。她忽然想到,她从未注意过雪域、轻青和狂狂身上有过什么气味。她全身心感受轻舟带给她的莫名感觉,听轻舟宽厚胸膛里那剧烈的心跳声。这心跳声,居然让她感受到自己心里难言的悸动,她的心也跟着剧烈地跳动,第一次忘记了雪域,也忘记了周围。

飞雪倚在轻舟肩上时,轻舟愣了半晌,终于相信了自己的眼睛和感觉,不由搂住飞雪柔软的身子,越搂越紧。他也同时听到了飞雪的剧烈心跳声,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的芳香,感受到飞雪身体微微的颤抖。这使他更紧地搂住飞雪,似乎怕她消失,要将她搂进自己的身体里。直到飞雪被搂得喘不过气来,发出疼痛的声音,他才惊觉,忙放开飞雪担心地问:“对不起,我太用力了!弄疼你了吧?”飞雪微喘着气,脸上绯红,眼睛亮如秋水,羞涩地垂下头,声若蚊鸣:“我没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会靠在你肩膀上的……”,她的脸红如胭脂,羞赧地转过身去低下头,又轻声问:“难道你不介意我和雪域之间的事情?”

轻舟脸上浮起幸福宠爱的笑容,扶着飞雪的肩膀,轻轻扳过来面向自己。他久久地注视飞雪的脸庞,直到飞雪羞涩地垂首,才轻声但坚决地说:“你和雪域,既然已分手,我就不会介意,如果你放不下他,我会等你,等到你接受我的那一天!至于我们俩,你放心,我会永远陪着你和朋友们!你不离我就不弃!此生有你,足亦!”飞雪眼眶又红了,抬头看着他,看着他深邃但明亮的眼睛,微微点头。两人又紧紧相拥,直到很久很久。

最后轻舟温柔地说:“我们回去吧?出来这么久,大家会担心你的!”飞雪点点头,两人飞回灞州。灞州已是晚上,明月东升,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为一切蒙上朦胧的轻纱。两人刚走到会议厅门口,西西蓦地跳出来:“哈哈,你们俩总算想起回来了?在那颗小星上说完情话了?”飞雪和轻舟一惊:“你怎么知道?”西西狡黠地一笑:“我看到你们飞走,就跟上去看了!嘿嘿,你们俩在那可真恩爱啊!”飞雪和轻舟同时脸上通红。飞雪扬起拳便要打西西,西西一闪,躲到才出来的花花和幸福身后,大叫道:“花花,飞雪要杀我灭口!”花花和幸福哈哈大笑,飞雪心知他们必已知情,羞得捂住脸跑进内室。

轻舟红着脸说:“我回去休息了!”花花拦住他:“你要回哪?飞雪就在这里啊!”轻舟尴尬道:“我要为飞雪准备最好的新房,现在还没布置好!”花花和西西对视一眼,笑着让开了路。轻舟夺路而逃,听到他们在身后哈哈大笑,他脸上露出幸福难抑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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