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卫薇带我到医务室清洗了一下伤口，有点微微发炎了，不过还好不是很严重，卫薇帮我拿了药送我回了宿舍。一回到宿舍就看到桌上放着两瓶药水和棉签，不知道是谁送来的，看了一下手机，发现竟有三十多个未接来电，其中5个是吕乔打来的，剩下的都是陈晓打来的。短信箱里只有一条短信，是吕乔发来的：你还好吗？听说你受伤了。回来后给我回个电话。正想回电之际，手机铃声大作，是陈晓。“怎么都不带手机啊！你的手机是买来看的吗？”虽然像是在责备，但听得出手机那头传来的焦急和关心。“下午运动会，所以没有带。”我语带平静地答道。“废话，我当然知道你运动会啊！伤得怎么样啊？上药了没？”电话那头的语气稍稍和缓了一点。“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擦破了点皮而已，也不是很疼。”“你哭过了？”陈晓的语气重又变得温柔了。“没有。”每次说谎的时候我就会脸红，还好现在我们不是面对面说话。“你声音不对。你淋雨了？”“嗯。可能是有点着凉了吧。睡一觉明天就好了。”说完，便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微的关门声。“你现在在哪？”“宿舍啊，还能在哪？”陈晓语带微笑地说道，这才是我认识的陈晓，不管什么时候，总是这么温润的一个男子。我是极少看见他发脾气的，甚至连不悦的脸色都很少看见过。当初大概就是因为看见了他这般温暖的笑容，才会成为如今的莫逆之交吧。“哦。你今天不是出去了吗？怎么知道我受伤的事？”我不解。“因为我在你身上安了监控器啊，呵呵。”“神经！说正经的。怎么知道的？”“我说是因为我们心有灵犀你信不信？”“不信。”“不信就算了。你吃饭了吗？”“你不是在我身上安了监控器吗？怎么会不知道我吃饭没有？”“嘿嘿，小丫头嘴挺厉害的啊。”“承让承让，跟您比起来还不是小巫见大巫吗？”“得了，不跟你扯了，我先挂了。”“好吧。”“好像很舍不得挂的样子？”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得到他那溢出来的笑意。“你才舍不得挂呢！”“你怎么知道我舍不得挂？我们果然是心有灵犀啊！”“鬼才跟你心有灵犀，挂了。”说完便径自挂了电话。看着桌上的药水，竟忘了问他这药是不是他送的？算了，反正不是他就是吕乔。随即进了浴室，小心翼翼地洗漱完毕，换了身干净衣服，正在吹头发之际，电话响了。“不是刚打过电话吗？怎么又打来了？”“我什么时候刚跟你打过电话？你不是摔了手和膝盖吗？难道连脑子也摔坏了？”电话那头俨然是吕乔的声音。“我还以为是陈晓呢。怎么啦？”“哦。”吕乔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接着说道，“本来还想给你打个慰问电话，哪知道你根本就不需要啊！”“需要需要，非常需要。刚刚在吹头发，正准备吹完头发给你回电话呢。”“回来了这么久才想起给我回电话，刚刚和某人就先通过电话了，哎，真是有异性没人性。我真是交友不慎啊。”“吃什么隔壁醋啊？真酸。”“哎呦，我还是赶紧挂了吧。”“为什么？”“也许人家正打进来呢，我在这占着，你怎么接他的电话啊？”“别开玩笑了，我和他可是正当的朋友关系。”忽听得电话一阵嘟嘟声，拿下来一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你还真别说，真打进来了。”“真的假的？那我赶紧挂了。”“不用，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重要的，怎么能为了别人挂你的电话呢？”“行了，跟你开玩笑的呢。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确定一下你的伤严不严重。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就不妨碍你们了。嘿嘿，挂了。”吕乔急急说完便挂了电话。“真不用，而且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还没等我说完，她就挂了。忙接起陈晓的电话。“怎么了？”“你方便出来一下吗？”“现在？”“对啊。”“你等一下。”我一瘸一拐地走向门口，打开门一看，只见陈晓笑着站在门口，左手握着手机，右手还拿着一袋东西。“你想吓死我啊？”我嗔怒地挂掉了电话。“头发怎么也不吹干？”他并不理会我的怒气，转而问道。“说重点好吗？没摔死也被你吓死了。”我瞥了他一眼，他却只是皱着眉。“不是说感冒了吗？头发还不吹干，不是更严重了吗？”“你不是要我现在就出来吗？我哪有时间啊？”嘴上虽是这样说着，心里却是一阵感动。“好了，快进去把头发吹干。”说着便把手上那一袋东西塞到了我手里，推着我走了进去。“这什么啊？”来不及辨认，陈晓却已推着我走进了房间。“姜茶和你最喜欢吃的蛋糕，草莓味的。”“……”“不要太感动。照顾好自己，我走了。”他莞尔一笑，露出了浅浅的酒窝，眼里散发出的光芒却是让我心里一怔。呆呆地站在原地，头脑一片空白，待我回过神来时，早已不见了陈晓的影踪。要说除了卫薇以外，对我最好的莫过于陈晓了，这个我唯一的、最好的异性朋友。说起来其实还蛮狗血的，如一系列的八点档狗血剧情一样，我们相识于图书馆，当时我正沉迷于后现代主义，整日整日地将自己埋藏于杜尚和一堆色彩之间。那日我正在寻找一本名为《西方艺术史》的书籍，午后的太阳斜斜地透过玻璃窗射进来，照得人昏昏欲睡。正当我的手指在各个包装精美亦或是已经泛黄的书籍之间游移时，脚下却突然碰到了一个障碍物，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男生正坐在地上，背靠着书架，如葱一般的手指正准备翻过书的另一页。那人恰也抬起头来对上我惊慌的双眼，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和好看的小酒窝。虽然我并不是外貌协会，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长得很干净、清新的男生，让人一见便过目难忘。“不好意思。”我吐了吐舌头，尴尬一笑。“没关系。”他笑着说道，“你找哪本书？”“呃。”我愣了一下，随即说出了书名，“电脑上明明显示的是在这一排啊，怎么就找不到呢？”关于后现代主义的书籍，特别是理论书籍，图书馆的馆藏很少，一些书只有在三楼的工具库才有，并且是不外借的，而我要找的这本书恰好就属于这一种。“是这本吗？”说着，他便合上了书，将它举了起来。“原来在你这啊！难怪我找不到。”我接了过来，随手翻了几页。“谁叫它只此一本，别无他家呢。”“呵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找了很久？”“好几天了。还以为找不到了。”“呵呵，还好你今天遇到我了。”“此话怎讲？”我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因为只有我知道它放在哪里。”“这我就不解了。”“嗯。”他朝着靠背的书架指了指，我顿时明白了。“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找不到了。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我不无讽刺地看了他一眼。“呵呵。三楼的书本来就曲高和寡，我不知道你也在找它。”“自以为是。”“不过你是为什么要找这本书呢？”“专业需求。”“你什么专业？”说着便站了起来。“跟你有关系吗？”“我叫陈晓，广告系的。或许我们可以一起交流一下心得？”“呵呵，您刚刚不也说了吗？曲高和寡，您的品味如此之高，我一俗人怎么会有什么高雅的心得呢？”“相逢即是有缘，既然你也是来找这本书的，就说明我们是同道中人。”他这句话说得很巧妙，我竟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他的话。他只说是同道中人，却不说自己是俗是雅，不管我怎么回答都有漏洞。“呵呵。”我笑了笑，继续说道，“那现在它的使用权应该归我了吧？”“那是自然。”“那我拿走了。”挥了挥手中的书，转身便想走。“等等。”“怎么？反悔了？”我转过头来，皱眉看着他。“不是。你还没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呢，我们之间还有个约定呢，到时候我怎么联系你啊？”“你刚刚不是说了吗？相逢即是有缘，既是有缘，就会再相逢，不是吗？”“那你总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吧？”他淡淡一笑，看着我说道。“下次遇到了我再告诉你。”我偏头一笑，便转身走了。仿佛就是从这一天开始，我好像总能在有意无意间听见陈晓这个名字，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或是去上课的路上，偶尔也能碰到他。后来在舍友们讶异的语气中得知，原来他竟是和我们同一个学院的，广告设计专业的才子，也是大家口口相传的广告系系草。而我在此之前却似乎从未见过他，又或许，我们早已经擦肩而过几百回，只是不曾认得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