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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此间事了

第二天雨霜早早的起身前往那座庙宇,至今她还未知那座庙宇的名字呢。

雨霜今天身着一袭粉色的留仙裙,一块雕琢着缠枝的蟠螭的玉觿悬挂在长长的裙摆上,长长的广袖在行走间半遮半掩着她细细的腰身,头顶上的翠珠镂空金簪更是为她添加了一分雍容华贵,一副粉色的面纱遮住了世人探寻的眼神,只能从那双似同明珠般的眼睛中看到一种绝美的风华。

今天的人流稀少了很多,不但没有那么拥挤,街上反而还有着骑马快奔过去的骑士。雨霜缓缓的行走在热闹的街市之中,身边热闹的人群却让雨霜感觉不到丝毫的热意,那冰冷的触感笼罩在了雨霜的整个心海之上身旁的欢声笑语如同薄弱的云烟,她知道这种繁华不属于她,前方遥远的路途没有人可以和她同行。

行走了大概数里,雨霜才远远的看到了那边庙宇的金顶,果然是渔业起家的白鹭镇,仅仅依靠渔会就建造出了这么大的一片庙宇。雨霜在路上已经听说了今天鱼市开市了,大多数百姓渔民们早早的都去白鹭沼那边了,所以雨霜看到的只有了了几个卖烛火神香的小摊,几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在庙宇前的两只鸾鸟下相互嬉闹。

等等!为何这座庙宇前屹立着的不是平常的石狮子,而是两只束翅而立的鸾鸟呢?而且山门上也没有任何的牌匾,仿佛这还是一个尚未建成的寺庙。雨霜走到了街边一个卖香火的摊子上拿起了一把褐色的神香,一股浓重的香味传进了雨霜的鼻孔中。

守候小摊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汉,他咧起缺了两颗门牙的嘴努力陪笑道:“这位姑娘来一包?这是正宗的榆木香,给神仙们上香火正合适不过了。”

雨霜没有说话,她递给老汉一块碎银,老汉却手足无措的翻了翻自己的口袋,然后说道:“姑娘有没有铜板?或者小一点的银角也行,这一包香才10个铜板,您这块银子少说也有七分,老汉我实在是找不开啊。”

“老伯收下便是,我也没有更小的碎银了,我想向老伯打听一事。”雨霜轻柔的对老汉说道。

老汉笑的面容都皱在了一起,他接过那块碎银,小心翼翼的放入自己的贴身口袋内,然后才向雨霜问道:“不知姑娘有什么事要问?老汉一定不会有所隐瞒的。”

“这庙里所供的神仙是那一位?”

老汉一听是自己知道的消息,大舒了一口气:“是大智润德司天真仙。”

雨霜很疑惑自己到底有没有听错,天宫正牌真仙中没有听说过这位神仙啊,难道是主司水域的?雨霜还是觉得自己进庙一看,虽然自己和天宫还有着一些恩怨,但是遇神该拜还是拜一拜吧,再看看那轮回池中万千铜钱的景象。

雨霜向老汉告别后,向着庙宇高高的山门走来。门前青石筑成的数百阶石阶一层层平缓的通向两扇敞开的寺门,雨霜伸出一只小脚,刚要踏上石阶,却听到了一声刺耳的杂声。

“那边的小娘子,别急着走啊。”几个地痞歪着头吊儿郎当的快速走了过来,两个人还拦住了雨霜的去路。

雨霜不想节外生枝,她用了一道新学的法术施加到了几名地痞身上,原本晃着身体歪着嘴的地痞们立刻站到一起,面朝着寺庙重重的跪了下来。雨霜连表情也没给他们,就踏上了高高的石阶。

穿过山门后,数株新栽的柏树在烈日下低垂着脑袋,地面上平整的灰石板铺满了整个寺院。大殿是纯木质结构,大梁和圆柱上画满了各种仙人神兽。到现在雨霜也没弄清楚这到底是道庙还是寺院,因为走到大殿门口也没有见到一个僧人或道士。

大殿内一尊泥胎彩描的仙女屹立在中央,一些彩绢从房梁上低垂下来,萦绕着神像。神像高三米多,呈飞天状一脚着地,身上的彩纱神衣在工匠的绝世工艺下仿佛如同真的一般,女仙并没有佩戴任何法器饰物,身上仅仅拥有一件挽发用的长簪。

雨霜用神识感受了一下,神像没有任何问题,但令她奇怪的是神像并没有任何的反应。这种现象有两种解释,第一种是神仙不承认这座神像的存在,第二种就是根本没有这位神仙的存在,神像是有人招摇撞骗随意弄出来的。雨霜感觉到后院有同道的存在,她没有在计较神像的问题,悄悄的向后院走去。

后院是几座砖瓦结构的厢房,由于寺院刚刚修建,许多地方都还露着白地,一口巨大的水池建在空地的中央,里面放着无数闪着金光的铜钱。不远处的厢房内两名梳着道髻的中年道士正在小声的谈话,他们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是却被雨霜听的一清二楚。

“师兄,要不我们今天晚上就取了铜钱离开这里吧。”略微年小一点的一个道士说道。他身穿一身崭新的道袍,一头黑发一丝不苟的梳理在一起,原本儒雅的面容已被岁月消磨成了面带皱纹的中年大叔。

另一个年长的道士却打了他头一下说道:“你傻啦?我们费尽千方百计才让白鹭镇在这里建了座道观,怎么能说走就走?对了,师傅给你留下的金刚琢怎么不见了?”这位道士已是满头花白的头发,胖胖的脸庞上油光四溢,若是脱去了崭新的道袍,再换上一套厨师服,活生生的就是一个后厨掌勺。

“我前几天不小心丢了。”黑发道士委屈的说道。

“嘿嘿!你师兄我岂能不知道你那半斤八两,我们圆了师父的遗愿,以后就要一直呆在这里了。你找什么女人不好,非要找着白鹭镇上的女人,若是我们的事情败露了,那岂不是让人给乱棍打死?”

黑发道士刚要开口却被一声仿若出谷黄莺般的女声传来:“你们的事情已经败露了。”

话音刚落,一位粉红长裙的女子推开了房门,来人正是止雨霜。

两个道士吓得呆立在原地,圆脸道士马上就回过神来,他打出一股灵气,砰的一声就把房门关上了,然后阴森森的对雨霜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非要管着阎罗事。”说话间扔出了一顶青铜香炉来。

香炉遇风则涨,待快要来到雨霜跟前时已经变得有一米多高了,雨霜运起缩地成寸躲了过去,一手使出了灵火球扔向圆脸道士。道士无奈狼狈的低头躲避这几枚灵火球,却是不顾的操控香炉,那香炉直直的撞破了南边的墙壁飞了出去。

“师弟还不快上!”圆脸道士厉声吼道,话音刚落被雨霜的金焰引打到了身上,金焰引化成了一跟散发着火焰的绳子,牢牢的把圆脸道士束缚在了原地,火焰却是没有灼烧到他半分。黑发道士一看师兄都被绑住了,凝起灵诀的手势也放了下来。

雨霜见状也没有去动他,外面的百姓听到了这边的声音,一些大胆好奇的年轻人已经向这边走了过来。雨霜无奈施展了自己的压箱底真诀浮生若苦,原本还想来这边的年轻人们立刻转身走了,在场的百姓们也都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对道观那边被破坏的墙壁视而不见,一个个的都回去了。圆脸道士因被牢牢的捆着,那顶巨大的香炉也缩小成了原样,被青草掩盖在了地上。

“你们一个练气中期,一个练气初期的修士,什么事不好做,非要来欺骗百姓。说吧,白鹭沼的事情是不是你们在搞鬼?”雨霜冷冰冰的说道。

圆脸道士却硬着头不肯说话,只有那黑发道士跪倒在地上向雨霜说道:“仙姑啊,我们也是没办法啊,当年仙师羽化时给我们师兄弟留下了遗言,师尊说要我们为助他修仙的一位女仙修一座庙。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师兄弟差点连饭都吃不上了,更别提修庙建像的事了。所以只好装神弄鬼,让镇民们修建着这座庙来。”

“师弟你!”圆脸道士大声吼道,却被雨霜用灵力封住了嘴。

雨霜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是如何让白鹭沼的鱼出问题呢?为什么要毒死吃鱼的人?”

“我们没有毒死人,那些都是市井传言!吃鱼的人仅仅是中了热毒而已。”黑发道士辩解道。

“哦,这么说你们没有害人性命了?”

黑发道士连连点头,雨霜一把收回了绑缚着圆脸道士的金焰,圆脸道士一下子跳了起来,跳起来后却没有做任何动作,泄气的垂下了双手,他从怀里哆哆嗦嗦的掏出了一块褐色的石头递给了雨霜“这就让鱼染上热毒的元凶,我们从这石头上刮下来的石粉倒进白鹭沼后,整个白鹭沼的水族体内都会蕴含一种奇异的火系灵气,但是却很微弱,也撑不了几天就消失了。”

雨霜接过石头,用神识探寻了一下,却发现怎么也无法探寻这石头的内部情况。

于是她说道:“既然镇民们给你们修好了道观,我希望你们以后可以安心的在这里为百姓做事,这里是五万两白银,你们拿去好好把这座道观修建一番。”

圆脸道士原本还有些不服的看着她,在雨霜掏出一叠银票后立刻惊讶的看着她,他伸手接过了银票,发现都是晋国国内最大的钱庄的银票,连忙向雨霜道谢。

雨霜止住了师兄弟二人的道谢,缓缓说道:“你们不必谢我了,你们能为死去多年的师父的一个遗愿而奔波了半生,相信你们也不是心地不正之人。庙里的神像虽然还没有附体,但是只要你们诚信侍奉,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你们可以求来她的眷顾的。”

雨霜把石头交换给了圆脸道士,对方却说既然雨霜修炼的是火系法术,那么这块石头或许会对雨霜有用,雨霜也没有推脱,她确实对着块石头产生了兴趣。在一番告别后,雨霜在两位道士的目送下离开了这座还未起名的道观。

一个机缘被雨霜生生的错过,另一个机缘却被她拿到了身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夜幕将至的白鹭镇,已是一片宁静,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那疲惫的脸庞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对于他们能够满足眼前的温饱就足够了。鱼妖从此就会被人慢慢的淡忘,直到几十年后或许会成为一个白鹭镇的一个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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