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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城市繁荣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街道上永远都是人山人海。形形色色的人们擦肩而过、川流不息,不用彼此问候,因为大家都不曾相识,甚至也许今生只有这一面之缘。曾听说:前生一千次回眸才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也曾听说: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才能修得共枕眠。对于这些为了生计,匆忙而过的人们,却是无心考虑这些问题。

就在昨天下午,突然接到李秘书的通知。说是英国代表今天就已经到达了天津,希望今天能够将合作的有关事项进行具体协商。并且提出合同中几个重要的细节还要修改。为了完善合同内容,郭亮昨晚一直忙到深夜。他很明白这份合同对于公司将来发展的重要性。所以出了地铁站,便快步奔向公司。

拥挤的人群似乎并不会知道郭亮很着急,男男女女奋力地拥挤着疾步向前行走,以便找到更好、更快的行进路线,没有人会抬头看一眼面前的人到底是谁。就在彼此间拥挤前行的过程中,就在那擦肩而过的一刹那,一阵淡淡的香水味扑面而来,牵制住郭亮前行的步伐。这种香味并不稀奇,但是对于郭亮来说,却有着十分强烈的吸引力。郭亮用力长吸一口气,极力扑捉着即将消失的气息。现在可以很坚定地认为,没错!就是这种味道!六年了,整整六年了,这个味道在郭亮的味蕾里已经静静的沉寂了六年。就在此刻,郭亮机警的捕捉到的这种气味,是否会属于她?自己这样想是不是太过于巧合?就连郭亮自己都不敢相信,此时此地能够有这样的重逢。当他迅速地转过身时,一个既熟悉又陌生,蕴含着诱惑的身影,让郭亮欲罢不能。是她吗?郭亮问自己。已经多年没有她的任何音信,仅仅根据眼前的背影,实在是不敢断定到底是不是她。长长的黑发已经盘起,身材稍显丰满。身旁跟着一个大概有三四岁的小女孩。小女孩虽然一只手被妈妈牵着,对于她的活动丝毫没有限制,仍旧在一旁蹦蹦跳跳的,暴露出压制不住的活力。

这个女人不时低头对小女孩说着什么,露出一半儿的脸庞。脸庞轮廓很清晰,动人的线条对郭亮是那样的熟悉。有什么还能比这样的场景让人无法自拔?可爱的小女孩好像故意在挑逗着他。回过头,看见郭亮调皮的笑了笑。那笑容让郭亮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没错!这让郭亮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是她!一定是她!

绿灯亮过,黄灯闪烁。路边等待的人群,已经迫不及待地涌上人行横道,交汇在十字路口的中间。郭亮侧着身子,想返身追过去求证。不宽的人行横道上,行人就像两大群搬家的蚂蚁,在一支很细的树枝上相遇,都又不肯相让。只能是肩碰着肩,脚蹭着脚的拥挤前行。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允许有人独树一帜的。他刚刚艰难地前行几步,又被迎面的人浪推了回来。突然,郭亮好像被人撞了一下,脚下步子一乱,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路中央。待站直身子,抬头再寻找刚才的目标,那女人、那小孩已经被淹没在人海当中,无处寻觅。郭亮尽力伸长脖子,踮起脚尖,努力想看得更远一些。很明显,在这样的环境,做这样的努力是徒劳的。

带着一丝失望继续向公司赶去。心里不停地默念:刚才一定是我眼花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她!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都不对!身后有人伸手拍了他一下,把大脑“念经”的郭亮吓了一大跳。停下脚步一看,此人并不认识。

这个人手中擎着一个证件,说道:“我是警察,有一个案子需要你跟我回去一趟。”

“我?你搞错了吧?”郭亮吃惊不小。

“先生,别害怕,只是协助调查。”

“协助调查?我好像没遇到什么事情?”郭亮尽力的搜索着近一段时间可能存在什么问题,自己毫无察觉。

“请你检查一下,你身上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

郭亮从上到下仔细地排查了一下,果然,自己的钱夹不见了:“我的钱夹!”

“那你看一下,是不是这个。”这个人手里托着一个棕色的钱夹,就是自己的。

“你……?谢谢啊!”郭亮表示感谢,伸手想接过来。

这个男人,迅速将钱夹收了回去:“你先不要急,这个暂时还不能还给你。麻烦你回去给我录一下口供。”

“可是,我现在有急事!”郭亮的意思很明显,就这点事儿,还用回去录口供!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扒窃案。我们已经布控很久了,今天收网。没想到你在最后还成为了被盗者。这里面牵扯很多问题,这些人涉案很深,但是,真正站出来,指证的人并不多。为了彻底捣毁这个团伙,所以,我们希望每个公民都能勇敢地站出来。况且,这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回去,只是需要您简单提供一下证词,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希望你配合一下。如果,您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情,录完口供,我们可以送用警车送您去。”

警车直接开到附近的派出所。早有警察在里面等候,录口供后的确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很快便结束了。当郭亮走出办公室时,并不太宽敞的楼道内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听大家聊天好像都是被警车陆续接来录口供的,看样子这个案子的确不小。

郭亮不敢再多耽搁,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想必公司此时一定乱作一团。当他刚要迈步走出警局的时候,耳畔传来银铃般的童音:“妈妈,刚才警察阿姨对我笑了。”他下意识的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在楼道的尽头拐角处,一个意外的惊喜——说话的小孩儿正是刚才在街上见到的小女孩儿。

郭亮迅速赶了上去,轻轻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也冲她笑了笑。小女孩没有一丝的胆怯,同样回敬他一个阳光般的笑脸。坐在一旁的母亲敏锐的感觉到女儿的细微变化,抬起头。霎时间,两个多年未见的人,就在此时此刻、就在这样一个最不可能的城市、最不可能的场合,奇迹般的重逢了。

两个人都觉得很尴尬,幸好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在场,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叔叔,你是坏人吗?”

“我?坏人?”郭亮先是被问得一怔,但很快便明白了小女孩的疑问。他蹲下身,拉住小女孩的手:“哦,叔叔是被坏人偷了钱包,来这里是领回自己的钱包的。所以叔叔不是坏人!”

“哦?我妈妈的手机也丢了,也是来这里领手机的。真好玩儿!”小女孩充满童趣的言语,逗乐两个人。

“叔叔,我相信你一定不是坏人!”小女孩很认真的说,充满童真的眼睛似乎可以洞穿一切。

“哦?是吗?谢谢你的信任!那你是怎么判断的?”郭亮觉得这个小女孩真是可爱,很会在讨大人高兴。郭亮一时觉得很有趣,所以又追问了一句,不知道小女孩会如何回答,很是期待。

在一张充满稚嫩的小脸上,闪着一对写满认真的双眼。小女孩眨眨小眼,一脸严肃:“因为我见过你!”

“哦!嗯?你见过我?呵呵,叔叔长的是大众脸。”小女孩的话让郭亮有些震惊,脑袋里的CPU飞快地运转起来。

“小孩子不可以乱说!你怎么可能见过叔叔呢?”就在郭亮还在惊讶中,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小女孩的妈妈身体明显一震,急忙拦了下来。

郭亮似乎意识到些什么,表情变得更加尴尬。

比郭亮还要尴尬的是小女孩的妈妈。本以为一句话可以拦住自己的女儿,却不想小女孩有着一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就是!我就是见过的!妈妈你忘了……”

此时小女孩的妈妈表情可不是一个尴尬就能描述的,情急之下拉了小女孩一下,用手拢住孩子的脸,转向郭亮:“小孩子乱说的,你不要子在意啊!”

“我?哦,你女儿真可爱!”

如此境地,郭亮还能说什么呢?快些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不管是怎样的原因,这样的机缘巧合还是另两个人哭笑不得。简单的几句寒暄,郭亮推说还有重要事情,便转身离开了。然而他自己内心深处泛起的波澜却再也无法得到安抚。

赶到会议室,双方代表已经到齐。金总的脸色很难看,沉声问道:“怎么回事?这么晚才到?不是早叫李秘书通知你了吗?”

郭亮没有解释,迅速的把手里的材料分发给在座的代表,“对不起各位。现在可以开始了!”

谈判一直只持续到下午才结束。虽然商谈的结果还比较令人满意,不过金总的脸色依然挂着一层“寒霜”。

“郭经理,你来一下。”会后郭亮跟随金总来到总经理办公室。

李秘书跟了进来,好像还有什么事情要汇报。看到两个人的表情,知趣的退了出去,并把门带好。

“说说吧,今天怎么回事?”金总话锋一转,语气中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更多的是关心。因为他对郭亮很了解,知道没有极特殊情况,郭亮是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

郭亮没有马上作出回答,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今天我碰见她了。”

“谁?”金总先是一怔,身子微微向前一探,但迅速又恢复平静。有些发福的身体尽量埋向老板椅中,好像这样做可以遮挡些什么,会让自己舒服些。

“小倩。”郭亮眼神有些迷离,并没有察觉金总的表情变化。

“我倒是知道她来了这里。一直在想是不是要告诉你。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碰面了。”看到郭亮对于自己的这番话,好像并不意外,金总反而倒有些不自在。用略带有试探性的口气问道:“实际上,我们已经联系过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郭亮摇摇头,站了起来:“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办公室内只留下金总一个人静静地靠在椅子上。他抬起头,将口中的香烟缓缓地向上吐出。望着这蓝色的烟雾在空气中慢慢地散开,金总的心里多了一份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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