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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原来如此

翟璜的父亲翟勇在翟璜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两袖清风,比乞丐还穷些。又恰逢翟璜的爷爷遭遇本地人毒打去世,翟勇彻底举目无亲,见了破庙的和尚都自叹弗如。好在机缘巧合下投身冷门的商业而小有所得,虽然依旧是身份卑微的外族,但渐渐能养家糊口。

第一个儿子翟毅出生时正受各方同僚排挤,日子吃紧。后来妻子去世,翟勇才续娶了翟璜的母亲李娇。李娇是府吏之女,在她看来,是父亲老眼昏花,鬼迷心窍才将自己下嫁给这种贱民!当时没少自怜自叹,伤春悲秋,甚至寻短见,直到生下翟璜。同时翟家的生意也在翟勇不懈的努力兼老丈人的帮助下平步青云,已是如火如荼。所以不同于哥哥翟毅,翟璜几乎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加上李娇全副身心地宠爱,这小儿子就是个名副其实的惯宝宝,也难怪翟勇更喜欢大儿子了。

江山易改,惯宝宝本性难移。翟璜不过受了陈飞一句醉话侮辱,这下觉得天大的委屈都没他的大,在巷子嚷嚷要分道扬镳,把百妍吓得脸都通红了。

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百妍的身世不像翟璜一样一马平川,也不像翟勇那样大落大起。她的人生就是一直在淌一条冰冷的河,仿佛没有源头,也看不见尽头。所以她很在乎手心里的温暖,最怕别人说分离再见的话。

“翟璜,不要这样——”百妍声音带着哽塞,许是夜晚的风太凉太暗了,她突然觉得非常惶恐。就像她常常惶恐一样。

清淡的月色倒映在百妍的黑眸中,波光粼粼中更显哀婉,翟璜一下就心软了。哎,其实他就随口一说,这会连自己说了什么都忘了。

“百妍,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我知道你无依无靠,不管别人怎样,至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好吗?”

翟璜不知不觉说了上面一番话,说完自己先吓了一跳。这是?表白?!不等百妍反应,翟璜自己先臊了脸,心突突跳个不停。这是被韩小雅威逼利诱许诺时没有的感觉。

月亮穿过乌云,大地上的阴影更加浓重和清晰了。晚风吹动路旁的桑叶,发生沙沙的声音。偶尔一阵疾风打着口哨卷起一阵落叶欢呼而过,惊得草丛里一只小田鼠追魂般逃命去了。

不过故事的两个主人公仿佛被隔绝在了这一切风景之外,时间稍稍凝滞。翟璜受不了这种沉默,偷眼去看百妍神色。只见她低垂着眉目,看不出明显的表情,不过不住摩挲的双手暴露了她的不安。

感觉到了翟璜的目光,百妍脸上更囧,慌忙撇过脸。

“嗯!”百妍模棱两可,像是答应又像是纯粹为了打破平静,脚下不稳道:“我去找陈大哥和陈飞!”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赶紧补充,“我们快走吧!”

翟璜还没来得及答应,两个人已是愣在那里。因为一个人影已从前方的墙角慢慢走了出来,挡在了他们前面。两人最初还以为是陈诚臣或陈飞,不过看这长发乱舞的样子,总不可能是两个人回去洗了头,来这风口吹头发吧?

要不就是女人?女刺客?丧尸?翟璜又被自己吓到了,急忙将不知所措的百妍拉到身边,同时壮着胆眯眯眼睛,前面的身影跟记忆里某个影子重合起来。呼——松了一口气。

“韩小雅,你半夜不睡觉,跑出来扮鬼啊?”

前面的影子终于动了,不过翟璜和百妍更害怕了,因为“珵珵”响起的是金属摩擦的声音,这分明是在拔剑!

“喂,韩小雅,你是鬼附身,还是走火入魔,还是——”死了阴魂不散呐?不过翟璜可不敢说出来,别被乌鸦嘴说中了才好。

事实马上证明翟璜的选择是无比正确的,因为还活着的韩小雅足下轻点已到两人面前,翟璜脖子上一凉,剑已经架在了脖子上。韩小雅怒气冲冲,恨不能给这人一剑,偏偏又舍不得,“你刚刚跟这个女人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翟璜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胁迫,心里顿时有些慌。何况胁迫自己的还是一个疯女人!什么烂桃花啊!

百妍也认出了这是客栈里的那个女子,急道:“姑娘,有话好好说!刀剑无眼,容易误伤,还是先把剑收起来吧!”说着就要徒手来推锋利的剑,幸好被翟璜及时制止住。

韩小雅及其厌恶地斜睨了百妍一眼,恨恨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跟我说话!你得罪了我,我保证你这辈子会死得很惨!”

百妍最怕看这种蔑视的眼神,心上中箭了般,嗫嚅了几次,怎么也接不上话。

翟璜可恼了,原先看韩小雅不计较身份待自己彬彬有礼,心里还有几分佩服。万万没想到竟也是一个仗势欺人的人!当下不管不顾挥开剑,怒道:“韩小雅,你不要以为你当个公主了不起!我们都是没身份的人,你看不惯就趁早走远点别看就是了!”说着拉了百妍就要走。

韩小雅剑被翟璜挥开,急急避开剑锋,差点握剑不稳。此刻看到翟璜拉着百妍要双双离去,眼中怒火熊熊燃起,忍了又忍最终化作几滴泪水滑落下来。

“斯斯哥哥!”

一声哀怨的呼喊后,翟璜腰上一紧,一阵幽香和腻人的温热覆盖上来,甚至还有一滴泪珠悄悄钻进了后颈。

“!!!”翟璜全身一僵,血液都凝固了。这还是第一次和异性这么亲密接触。

“!!!”百妍也全身一僵,如受重创。她将手从翟璜掌中挣脱出来,退后一步,眼角渐渐湿了。

韩小雅却不知不觉,又将怀抱紧了一紧。还记得小时候,只要自己一这样撒娇,对方就一定会让着自己。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这么固执,也许不是爱,但就是不能失去!

“斯斯哥哥!还记得小时候吗?你说过只要我不哭你就会娶我的!你说过的!难道你真的忘了我吗?你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让你走!”韩小雅絮絮地边哭边说着,声音一改高傲的姿态,说不出的我见犹怜。

又是五岁的故事?哎,这简直就是指着棺材喊捉贼——死无对证啊!谁吃饱没事去记一些五岁时说要杀谁娶谁的话啊?!等等,翟璜终于血流渐渐通顺,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什么哥哥?”

韩小雅以为翟璜终于记起来了,脸蹭了蹭,柔声道:“斯斯哥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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