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过去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到面瘫。我把他的号码存了起来生怕这丫哪天神经病突发再给我打来电话我万一发现是陌生号码没接那就有的闹了。凌野和阿沐非常默契地没有问我和她们家老大待了这么久都做了什么。当然我也没说。这种事情很容易让别人误会,更何况如果被宁霄知道了他一定会生气。在我心里,我还是比较抗拒让宁霄了解面瘫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俩如果凑在一起,准没好事。
元旦之后一直到期末考试宁霄一共来找我了三次,都是趁他爷爷奶奶不在家的时候。“老人家总是他们那一套封建思想所以反对我找对象。”宁霄皱着眉极不情愿地说起他的爷爷奶奶。我点头表示理解。
“老人嘛,把他们哄得开心就好。”我切了宁霄爱吃的火龙果递给了他。“就是好久没见很想你。”我嘟着嘴委屈地说。
宁霄心疼地揉了揉我的头发把我揽在怀里,“对不起啊老婆,我一定找机会多来陪你好不好?”宁霄学着我的样子嘟着嘴巴温柔地说。我看着他白嫩的脸蛋有一股想咬上去的冲动。
“好,没关系的老公,我没事。咱们每天打电话发短信也很好。”我搂着宁霄的腰安慰他。我知道和我在一起已经让他得罪了自己的父母,我不想再因为我的缘故让他得罪家里的老人。倒不是我多贤惠体贴,是这种事搁谁那里都不好办,如果我是宁霄我也会很矛盾。而这时候,宁霄最需要的就是我的体谅和理解。不论真心也好违心也罢,我不忍心让他为我的事情再次和家里闹矛盾。也不忍心看着他皱着眉头的样子。
“老婆,今年过年好早!”我点头,确实很早,几乎是一放假就过年了。不过……
“老公,我过年可能要回北京。”每一年春节我跟着爸爸不是回山东就是回北京,北京那里还有着我们的一个家。今年不回山东老家过年是因为爷爷奶奶都在长沙,一家人分散在全国各地也凑不起来,而且姑姑姑父哥哥嫂嫂们的工作很忙,尤其今年,大嫂怀孕了,远在加拿大的二嫂也怀孕了……双喜临门的一件事反而也成了春节一大家人聚不齐的原因。所以爸爸今年就打算和我在北京过年。正好凌沐凌野以及宁澈都在北京,三家人关系本来就好,这一下子聚在一起也是热闹的很。
宁霄一顿,显然没想到这个问题,“你去北京过年吗?”宁霄扶着我的肩膀看着我说:“本来说今年爷爷奶奶在包头我们就不回老家的还能和你多待几天,哎,失策。”宁霄拍了拍额头,懊恼地说。
我笑着抓住他的胳膊安慰道:“没事的老公,我尽量早点回来。反正我爸也就能陪我过个大年三十和初一之后就飞去上海忙工作去了。我尽量早些回来好不好。”
宁霄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老婆对不起,又不能好好陪你了。”
“这怎么能怪你。老公,咱们细水长流,以后你陪我的日子多着呢,不在这一时。”这话确实没错,在一起不到一年,可是我已经做好了和宁霄永远在一起的打算。那时的我天真的以为十七岁的初恋真的就是一辈子,单纯地想嫁给眼前这个自己贡献出一切的男人。青春期的孩子就是这样,总觉得拥有了就能够天长地久。
宁霄点头表示赞同:“也对,老婆我可以陪你一辈子呢。”
其实后来我再想起宁霄那时所说的话还是会觉得他确实是真心的。这种近乎于承诺但又像是向往的话语在我的心里扎了根。不是说好了一辈子吗?不是说好了朝朝暮暮吗?为什么一切都被你推翻重来?
2003年1月20日,正式放假。
我和凌沐凌野是23号的航班飞去北京过春节的。因为今年多了个我,所以凌家姐妹准备的东西尤其多。
离开包头之前,是宁霄来送我的。他穿着厚重的羽绒服亲手帮我系上围巾成功地把我裹成了包子。他拍了拍我的脑门说:“傻瓜老婆,到了记得告诉我,我等你回来。”我有一点想哭。不知道为什么,搞得像是生离死别,明明十几天之后就可以再次见面。当然了,当时的我并不清楚,隔了小半个月再次相见却已经沧海桑田。
我暂时住在阿沐家,她的爸爸妈妈被面瘫带去了南方旅行,说是带着老人家散散心有助于病情的恢复。真别说,面瘫还真是孝顺,对着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都这么孝顺关切,如果他的亲生父母还在的话,那一定会非常幸福。
阿沐洗漱完毕之后盯着我看了半天,晃了晃我一直在响的手机说:“你想什么呢?你的手机一直在震,我拿在手里都感觉脑仁疼,快,别愣神了,看手机。”
我拍了拍额头,最近总是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除了和宁霄联系就是发呆,明明作业一堆没动还有闲心发呆。
我接过手机看了看,是几条短信,有一条是宁霄的,也就是问候晚安一类我用亲密乖巧的口吻回了过去。另外有三条都是面瘫的。我愣了愣,实在无法想象面瘫撒旦拿着手机给我发短信的样子。
“你在北京?”
“我明天送叔叔阿姨回北京。”
“喂,回话。”
我彻底愣住了,他真的是在给我发短信而不是在给阿沐或者凌野发的吗?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给面瘫回短信,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浅衣……”我平复了心情说。
“嗯。”依旧是听不出情绪起伏的语气,不过还是有一点点的不耐烦。
我顿了顿说:“我刚看见手机。那个,我就在阿沐凌野家呢,你们明天什么时候到啊?”
“中午。”
“哦好,你和叔叔阿姨想吃点什么?我们给你们准备。”
“嗯。”
“啪。”我愣愣地拿着被面瘫挂断了的手机发呆,丫什么毛病啊,摔我电话!再说,不是还没讲完呢吗?
阿沐伸出手掌在我眼前晃了晃冷冷淡淡地说:“怎么又愣住了。”我看了看阿沐,说:“没什么,明天叔叔阿姨回来,还有面瘫,哦不是,你们老大,我爸不也明天回来吗?”
阿沐翻了个白眼,说:“我早就知道了,明天就大年三十了,你想什么呢?”
我嗯嗯啊啊了两声,才想起明天就是大年三十,看来这几天得日子太过浑噩,让我的脑子有些不清晰。
“明天中午在xx吃饭,宁澈家的太上皇老佛爷也来。哦对了,浅衣今年也来。不过,萤火,我说你和浅衣啥时候这么熟了。”
我翻了个白眼:“我俩不熟。”
阿沐一挑眉,笑的特别邪恶:“别装了,我还看不出来?他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就给你打呢?明显是在确定你是否在北京呗。”
“噗……”我不小心喷出了一口水:“阿沐,你都想些什么呢?谁能知道那丫抽什么风,最近就爱联系我呢。估计是想拿我寻开心。”
阿沐翻了个白眼倒了床上,冲我摆了摆手:“白痴,爷不跟你说了,睡了。晚安。”说完暗灭了地灯和床头灯。
我坐在黑暗里不停地翻着白眼,姐怎么可能和那丫有一腿……
我家太上皇几乎是和凌家的太上皇老佛爷同时到的饭店。我们三个孩子和以前一样,捧着三束康乃馨等着奉给圣上。凌野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了我的身边神秘兮兮地递给了我一大束玫瑰,我看着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璇姐,你拿着,给老大。”我翻了个白眼,这什么毛病啊?你家老大不应该你给吗?当我还没来得及把玫瑰塞回凌野那里的时候我家的太上皇率先打开包间的门走了进来。我一愣,拿着玫瑰塞给了最后进来的面瘫,说了句:“给你。”之后目光含笑一秒钟变乖乖女,双手捧花献给我家太上皇,“父皇吉祥。”太上皇大掌一挥,“平身。”一行人嘘寒问暖了一阵,因为是世交也没客气,像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不知道怎么分的座位,奇奇怪怪地就变成我挨着太上皇,太上皇挨着面瘫。面瘫这时候也是开启了影帝模式,自然融入了我们这个大家庭,人家脸蛋本来就长得好,惹得两家老佛爷纷纷赞叹这小伙子真是人俊嘴甜啊。笼络好了老佛爷们,面瘫就开始和三位太上皇谈天说地,一会儿国家政事,一会儿国际形势,一会儿又聊到了烟酒,我看着我爸对面瘫流露出的喜爱的表情心里暗自咋舌,这真是,我考了第一也没见您这么高兴啊。
我咽了咽口水不满地冲着面瘫翻了个白眼,转头朝阿沐使了个眼色:“丫的你家老大今天吃错药了吧。”
凌野瞅了瞅面瘫,又看了看我,一挑眉:“他这是走好女婿的道路了,估计出门前吃了点避孕药给自己壮壮胆,属性一下就变**了。”
宁澈一个眼刀飞过来,看着我们三个挑了挑眉毛:“这帅哥上次我看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面瘫样儿,今儿变异了?”
我依旧斯巴达着,喝了口橙汁镇定了一下,看着宁澈:“变异成地球人了,其实他以前来自火星。”
凌野点点头,眯了眯眼:“你们看老大那乖巧样儿,根本就是天生丽质我最棒你们都是大笨象!”
阿沐撇了撇嘴,“你们真无聊,这明摆着的事,浅衣是基因变异种,不但具有双重性格,还有多重属性。他今天开错机关了,就成这b样了。”
我一挑眉,邪恶地笑了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男女共同特征啊。”
宁澈翻了个白眼:“你脑子进可口可乐了吧?看你这面色潮红的样儿,倍儿像风中凌乱着的猪头。”
最后……我们四个的眼神交流在面瘫故意的一声咳嗽中被迫停止。估计是他看我们几个五彩缤纷的表情和不停晃来晃去的眼珠子替我们觉得累,于是好心地发出善意警告。
一顿饭就在如此诡异的气氛下接近了尾声。三家一人聚在凌家打算守岁。这种情况,前年就有过一次,所以也没觉得别扭,反而三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都是老熟人,没有客套与生疏。
下午四点,三个太上皇在书房里下棋聊天,两个老佛爷准备着晚上边看春晚边包饺子的材料。我们五个小辈帮不上忙。凌野阿沐宁澈三个人窝在屋子里,我怕自己再这样下去真能长出灵芝来,就打算出去溜达溜达。面瘫跟在我身后说:“我陪你。”我点头没有反对。
其实这个点在大街上晃悠也是一件惬意的事情。北京的冬天没有包头那么冷,也没有什么风。大街上大部分店铺都在准备关门。我眼神四处瞟着满大街的红灯笼与红对联感觉特别喜庆,其实现在越来越没有年味儿了。太上皇总是说他们小时候过年多么多么热闹让我们几个小辈眼馋地不行。如今走在大街上,虽然浓烈的中国红不停地冲击着我的视网膜,但整体感觉却是说不出来的萧索。
我转身看着面瘫问:“咱们去哪转转吧。”面瘫看着我冷着脸说:“压马路挺好。”我吃了一惊,原来这丫也喜欢这么小资的行为啊。说不定人家面瘫心里也是住着罗曼蒂克的,看来下次大雨天我拉着面瘫不打伞在雨里跑说不定人家还会很感动呢。
面瘫看着我傻笑的表情轻微地抽了抽嘴角:“你笑什么?”
我赶紧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就觉得你也不是像以前那样既神秘又令人畏惧的撒旦嘛!”
面瘫皱了皱眉头,淡淡地说:“嗯,还你手链。”说完就拿出了一条手链递给了我。我看着他手里那条我原先戴着的手链愣了愣,我还以为这丫给了我一条一模一样的就不打算还我原来的这条呢。
看我半天没反应,面瘫冷着脸拽过我的胳膊,摘下了我现在手腕上的这条,帮我把原先的那条戴好。
“你帮我戴。”面瘫拿着和我现在手上一模一样的刚从我手腕上摘下来的手链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哦了一声,接过手链帮他戴在了手腕上。别说,面瘫的手腕还真是又细又白,像女孩子的手。
面瘫满意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手链,轻微地点了点头,说:“不要再摘下来了,也不可以弄丢,一直戴着。”
我木讷地点点头:“只要你不抢,我肯定是不会摘下来的。”
面瘫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冷着张脸算是笑过了。他现在这个样子就跟被冻住的小雪人一样,还没融化,连微笑一下都特别艰难。
我俩沉默地往前走着。老北京糖葫芦的叫卖声勾起了我的馋虫。我不顾形象地拉着面瘫寻着声音跑到了卖糖葫芦的老爷爷面前。我兴奋地扬起脸说:“爷爷,给我拿两串糖葫芦。”
“好嘞丫头。”老爷爷微笑着帮我包糖葫芦。我看着他娴熟的手法,裹着糖纸装进袋子里,感觉自己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虽说在包头也能吃到糖葫芦,但是感觉味道总是不如北京的纯。
面瘫勾了勾我的手指问:“你爱吃?”我看着他笑着点头:“你不爱吃吗?我从小就爱吃这个,怎么都吃不够。”
面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理我,估计是觉得我太幼稚了。他看着老爷爷语气变得柔软地说:“都要了,您给我包起来吧。”面瘫从钱夹里掏出了两张红色毛爷爷递给了卖糖葫芦的老爷爷,他笑了笑说:“爷爷您不用找了,剩下的这五个都给我包起来吧。新年快乐。”
老爷爷推拒着说:“小伙子,你这给多了。你给我二十就够。”
面瘫摇了摇头没接话,接过了那五个糖葫芦拉着我就跑。我看着面瘫的脸一瞬间有点恍惚,他刚才笑的真好看。
卖糖葫芦老爷爷的呼喊声渐渐离我们越来越远。面瘫停了下来,弯着腰长出了一口气看着我,面无表情地说:“怎么这种感觉就跟吃完饭没结账一样。”
我捂着肚子笑弯了腰,这还真有点吃霸王餐逃命的感觉。
等我笑够了面瘫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高傲的死样子。他看着我冷冷淡淡地说:“喏,你都吃了吧。”
我看着一共七串的糖葫芦一时哭笑不得,“我怎么吃得了啊。”我抽出一个糖葫芦趁着面瘫不注意放到了他的嘴唇上。他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我,没有了以往的冷气。
“都送你嘴边了,还不吃?”我笑着说。
面瘫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咬下了一串糖葫芦。我看着他被糖葫芦塞满而鼓出来的两腮笑的又开始肚子疼了。
面瘫捂着嘴巴含含糊糊地说:“你这样笑,不怕凉气进到肚子里?”
我摇了摇头,“你……你太好笑了。”
面瘫吞下了最后一口糖葫芦看着我,面无表情地说:“哪里?”
我指着他的脸,说:“你多做些表情其实会更加帅气的,就比如刚才,太可爱了,哈哈哈哈……”
我抿着嘴巴盯着眉头皱成川字的面瘫笑着说:“你再笑一笑吧好不好。”
面瘫冷着脸看着我,时间静止了好长时间。我抽了抽嘴角,看着逐渐贴近我的面瘫,下意识地护住了胸(……)心道,该不会是把丫惹急了吧,那完了,这次真要归位了。操!惹谁不好偏惹面瘫撒旦!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面瘫粉红冰凉的嘴唇就覆盖在了我的唇上,我彻底呆住了,完全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大脑超负荷地运转了不过三秒钟就彻底和我翻脸了,之后一片空白,直接死当!
面瘫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好像只是单纯地想要堵住我的嘴巴一样。我心里骂了面瘫的祖宗十八代,但也不敢推他,我怕他不爽直接把我咔嚓咔嚓gameover了。
就这样,面瘫睁着眼睛看着我,我也瞪着大眼睛看着他,我们嘴对嘴并不完全是接吻地吻了五分钟之后,面瘫轻轻挪开了他的唇,看着被吓傻的我,面无表情冷淡地说:“你真吵。”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