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爱?什么是被爱?---晨宇】
(文/刘小安)
愿你是太阳,能够永恒发光,为我照亮前方未知的泥泞,可你不是...我只能自己走,闭上眼睛自己去摸索危险,即使有一天被困在了黑暗的荆棘,我也只能为自己挣扎到遍体鳞伤,没有你,我想...我一样要活下去,活下去。
我也曾经有过梦想,天真的梦想,以优异的成绩考上理想中的大学,然后研究生,博士,硕士,最后出国,但后来我发现那都只能是梦,只能是想,只能是种植在心里慢慢萌芽,长叶,开花,最终凋残,坠入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原以为爱是一种幸福,但渐渐长大,我才知道,它是一种奢侈,甚至不带有任何的感情,它可以变成一种必须遵从的孝,近乎行尸走肉。
我该用什么表情去附属,妈,我"爱"你。
回忆,是重复以往所经历过的一切的过程,它承载着回忆者内心或喜或悲的情绪,反复着被回忆者脸上或笑或泣的表情。在没有遇见你和他之前,我的回忆就只能停留在文具店新开张的那一天,对我来说,那才是我真正活着的开始。
我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也不敢去喜欢,他们说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像巧克力在舌尖上融化,让人恨不得再咬上一口。我是不懂的,当他们成群结队在谈论着这些话题的时候,脸上都会洋溢起灿烂的笑容,那是一种幸福吗?爱,就能够得到幸福吗?又会是一种怎么样的幸福呢?
直到有一天,你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我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好。它会伴随着无止境的辗转反侧,像血液一般流遍你的整个身体,让你越是觉得不可能有结果就越是想要靠近和拥有,在失去理性的瞬间也会失去对爱本身的意义。
我不想自己变成那样的人。
候机室里单曲循环着小提琴独奏的《绿袖子》,我总相信音乐是有灵魂的,它能给快乐的人增添欢喜,能为哀愁的人抚平忧伤,能为我麻醉想要再见到你的心跳。
但这一次,却让我想起了他,那个让你离不开的男人,那个叫做作嘉皓的男人。
文具店开业的第二天。我顶着重重的黑眼圈撑了过去,拉下卷闸门后的我如释重负一般瘫坐在地上,想起了你。今天风有点大,隔壁奶茶店张老板的广告牌被刮倒了好几次,砸在地上的巨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趋势几乎要把我吓得神经错乱,也把我店里的顾客吓得一惊一乍的,最后张老板气得索性将广告牌从架子上撕下来"啪"的一下黏在了墙上,他歪嘴巴瞪眼的表情也算是这一整天下来唯一能把我逗乐的事了。
有的时候,一个人在逃避什么,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一个人在害怕什么,不是黑暗而是孤寂。我不想再回到那个所谓的家,在这个时间段里,"家",一定不只有妈妈一个人,如果我回去,一定会变得很碍事,反正她也不在乎我了。
我在文具店里建了小阁楼,在阁楼里看得见星星的墙上凿了一扇窗,在窗的旁边放有一盆已经盛开的蔷薇花,在花的下面放着外公生前送给我的书桌,在桌子的隔壁安置了我温暖的床,在床上摆着我从"家"里搬出来的一切真正属于我的东西。外公很疼我,在临终前把几乎已经所剩无几的财产全部转到了我的名下,包括这间文具店,它不大,却填满着外公对我深切的爱和歉意,他说了对不起,替妈妈。
阁楼没有灯,我只能借着透过窗户撒进来的光把铁梯收上来,然后蹑手蹑脚地找到书桌和床的位置。因为还不够熟悉,我弯着腰走进去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踢到了床脚,面朝下地趴在了地上,撞到了鼻子和额头,再加上昨天肚子上挨的那一下重拳,我的整个人是完全痛到缩成了一团。
这下妙了,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突然有种想要偷偷溜进学校的念头,可现在从正门是进不去的。学校一直有着宵禁的规定,门卫室的伯伯也非常敬忠值守地执行着,怎么办?还要不要进去?该怎么进去?不知道现在图书室关门了没有,不知道在学校里会不会碰到你呢...
翻墙!
虽然有点不好,但也没别的更好的方法了,噗噗,看来我是快要变得跟你一样多动症了,这样也好,说不定就能够接近你一些。
围墙不是很高,下面还有几块大石头,翻墙过去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镶嵌在墙沿上的那些参差不齐又锋利的玻璃碎片看着有点让人瘆的慌,在灯光的映照下居然还显着几分凶恶,不管了,先翻进去吧。
从墙上跳下来的这一刹,我在担心会不会被发现,但当我环顾了一遍四周,我顿时就觉得自己像个胆怯的小偷似的,在四下无人,万籁俱寂的课余教学楼后面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如果被你看到了这时候的我,一定会觉得我很可笑吧。
抬头督见图书室还开着灯,心里有种莫名的开心,总觉得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走廊里好安静,静得有些阴森恐怖,这太奇怪了,学校通常都是热闹到十二点之后才肯消停,今天是怎么了。走上三楼,我看见了那间还开着灯的教室,应该就是图书室了,穿着以前的校服,管理员不会说什么吧...
久违的书籍,久违的味道,只要再往前一点,我便能重新拥抱它们。
"啪!"
灯光灭了,是谁把它关了吗?可又没有人出来,而且我连第一步都还没迈出脚,就被发现了吗?
停在门口,除了靠窗的一排有些许月光,看得见横放在课桌上的小提琴和谱架,其他的黑压压一片什么都看不清。记得小时候外公总喜欢带着我到小公园里拉小提琴,也总是单曲循环地拉着同一首曲子,外公告诉我那叫《绿袖子》,每一个音符都散发着作曲家对深爱的人无尽的思念,也表达了外公对天堂里的外婆无尽的爱。小时候听了外公的话,我只会天真地笑笑然后点点头,直到现在回想起,我才懂得,那是一种无可奈何,是一种如水中月,镜中花一般的可望而不可即,那么近,又那么遥远。
后来,我记住了,也学会了,可是外公却不在了。
握起小提琴,我是不是也能把对你的感觉融入到每一根琴弦和每一个音符里面?
轻盈的声音响在耳边,闭上眼睛将已经失重的灵魂再次放空,是享受还是在逃避,不知道。
过了多久,我听到时钟滴答在走,它不会因为你想要停在某一刻而放弃流逝的节奏,也永远都不要奢求它会跟着你的步伐,那样只能让你在往后的时分秒里活得更加狼狈。
滋生在心里的无奈瞬间化成微小的粒子,渗透了血管,顺着血液刺痛着每一个感官细胞,我不懂如何去掌控它们的蔓延,只能**裸地接收着它们想要传达给我的信息,满满的都是有关于你的信息,直至这种黑暗无尽地覆盖了我眼前所有的路...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害我摔碎了小提琴,撞倒了谱架,这下完了,我赔不起...
等那人从昏暗中走到我面前停下,我已经颤得不敢再抬眼看他,低着头我才发现自己出来得太急连鞋子都忘了穿。
原以为他会给我一顿臭骂,可是...
他把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被,疼惜了吗?好暖...
待我心神回来的时候,是坐在他宿舍的沙发上,沙发旁边有张他的照片,背景是一片汪洋大海,上面用黑色水笔细细写着他的名字:嘉皓。
原来爱与被爱,差一个字就差了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