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真的整个京城都在一个极为紧张却又热闹的氛围:朝文帝的生辰快到了。
其实皇上的生辰当然是年年都要过,然而并没有这样盛大过,历史上只有一次,就是,开国皇帝的七十大寿时,在宫中极为热闹的办了一次。按理说,朝文帝并没有资格办这么盛大的生辰宴,然而在刚刚的猛烈的天象异常的之后,这次生辰宴,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冲喜,而且这次生日宴是要祭天的,也是向周围的邻国,譬如蠢蠢欲动的北番国和西番国,表示自己并非真的天降怪罪于我等的意思。这样说起来,这次生辰宴说是一个加强或者巩固邦交的好机会。
所有的人都为了这个事情忙了起来,不是各级官员,包括街上的商人百姓也摩拳搽掌,准备乘此机会,多办成一笔生意。程家作为宰相这样的首席大臣,自然各个事务都纷至杳来,忙的不可开交。程楠也忙了起来,忙着照管其中的各项流程的制定,至于是如何实施,自然有专门的主管这方面的大臣来处理。但就是这一件事情,也是极为复杂的,这个事情关乎着各个部门的的协调,想要调节几个积怨已久的部门自然是十分需要脑力的。而对于程楠来说,虽然这并非他第一次与皇家有所联系,然而这将是他处理公事的第一件,是否能让文帝满意,让一大帮大臣挑不出刺儿,事关他今后仕途是否有一个极好的开端,他并不以为其他事,比如皇上的生日,有什么直的操心的。所以一提到皇上送什么礼,从程老太爷那里回来的程楠立刻就想到了天天没事就来烦他的陆傲之。索性马上派人前往陆家叫他来。
不过,说实话,陆傲之除了喝酒的品味不错,其他的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身边偶尔或有一两件什么哪朝代传下来的瓷器、木器之类,他也只是看看而已,不出几天,就在屋子里舞枪弄棒,一不小心打的稀烂。也说得上有其父必有其子,不用看礼部的单子,京中的官员就可以猜到,今年送礼,估摸着路将军大人又是一大堆西域美酒,再加上一件据说是独特制造工艺制造的刀、枪或是剑了。然而谁也知道,朝文帝哪里有这么喜欢这些武器之类,反而他更喜欢把古董器物,名家字画什么的。因此,这个时候就是各位身家底子厚的掏箱底的时候了。不是哪个人都能像将军一样按照自己的喜好给皇帝送东西的,自然要好好揣摩皇帝的心意。
陆傲之倒是来得很快,一走进程楠住的院子就嚷起来,“啊呦!天气好热!我这可是舍身为朋友,你可想好给我什么酒来谢我了?”程楠见了他也没有作声,把他往屋子了一推,“你看看,觉得哪件能拿出手去?”陆傲之定睛看的时候,才发现这屋中早就放了十来件大件瓷器和精美的木制雕像之类,桌上还摊放了两件卷轴,一件画的是山行日出,一件是一张字,陆傲之数了数,十个字有八个不认识,当是草书无疑了。陆傲之撇了撇嘴,“你这几件,都灰突突的。你不晓得,昨儿个我去邢部张家,张家那小子向我炫耀,拿了那么大一颗夜明珠出来,一看气度就不一样,你这几件,还好意思拿出手去?”程楠无语的扶额,“你识货不识?”他先走到那两张字画前。“这个《嵩山日出》是已故的先皇最为看重的画家无可子作的,可以说是他当年画的最好的一幅日出图,不敢说后朝无人可以超越,然而至今为止,还没有人可以画出笔者还生动、磅礴的嵩山日出。而这一张,是一名无名氏的作品,虽然写字的并没有留下姓名,然而这是当年我朝毁灭前朝,从前朝废皇的寝宫床榻内取出的,可见对这幅字的珍爱???????不用我说,前朝废皇的字有多高的造诣吧?”“切,只看重这些东西,活该灭朝,没准是他自个儿写的,自恋的不得了,才收藏起来呢。”程楠没有理他,继续说道,“至于那件哥窑,那可是烧百剑也不一定能烧的出来的???????”“哎呀呀,这么好,你干脆全都送出去好了。”陆傲之拿起桌上的杯子想要喝口茶,突然顿下来,“你这??????杯子不是也要送出的吧?”“喝你的。”程楠叹了口气,他本来就知道,叫这家伙来就半点用都没有,只是想找一个看着还不讨厌的人陪他片刻罢了,再说他并不是一个愿意听从别人建议的人,就算陆傲之说就送这个吧,他也不会就这样采纳他的意见的????????
“哎,对了,你这些东西,比那三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值钱不?”程楠一边审视那些东西,考虑有没有哪件不合适的,一边说:“值那么十颗珠子。”又说,“我觉得还是送那个日出图好些。”陆傲之一边开始嚼桌上放的甜果,一边问道为什么。程楠只是笑了笑,说:“对眼缘。”其实他是考虑那朝文帝说是喜爱这些棋琴书画之类,其实并不精通,毕竟有哪个师傅敢对皇上说要怎样怎样,又有哪个敢于在这些皇帝以为自个儿很强的方面赢皇上?这幅画署了这么大一个名字,是个人就可以看到这是无可子的作品,哪怕看不懂,也会假模假样的夸赞那么一两句,要是其他的,皇上估计都看不出那是什么朝代的,要是把皇上发挥展示自己博学的机会弄废了,皇上给你好眼色才怪呢!索性这幅画吧,再装一个紫木匣子,也是文气儒雅了。
明儿个就是生辰宴,程楠刚刚把自己手头的工作做完,闲着也没有事干,陆傲之便提议去他最为喜爱的醉花楼喝酒。程楠也是忙了那么多天,自然也需要好好儿放松一下,也就随他去了。
醉花楼正是人满为患的时候。
陆傲之熟门熟路的带着程楠绕过大堂,醉花楼在堂下的姑娘只是低等的乐姬,但凡有点名头的,都是在楼上的厢房里坐着的。大堂深处搭着一个极大的舞台,这就是舞姬们表演的地方,台前围了几圈看着的人。他两个从旁边的一扇小门转进去,就进了一个程楠并不知道的所在。程楠正要问,陆傲之转头对他嘘一声,悄声说,“别说话,这里可以通往醉花楼的酒窖???????”说着就带上程楠转了好几个弯,才看到一个矮小的粗布衣裳的姑娘独自一人在几个大缸前做着什么。陆傲之偷偷溜过去,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那姑娘惊吓回头,并不是特别漂亮,只能勉强算是清秀的一张脸看到陆傲之就露出了笑容,“是你啊??????”陆傲之对着程楠勾勾手,介绍道:“这是程楠,我好兄弟,这是小可,可是这里极会制酒的朋友。”陆傲之自己绕着这几个大缸走了一圈,溜到另一边,程楠才看到,那里竟然还有几个古朴简陋的小坛子,那姑娘笑着说:“今天是我师父这酒熟的日子,你不会掐着日子来的吧。”陆傲之嘿嘿笑了一笑,伸手挨个敲了一边,挑出两罐,提在手里,叫到,“走!程楠,咱们带着两个回我家花园喝去,程楠皱了皱眉,转身问道,“你白白把酒给了我们,你师父不会问你么?”小可轻轻笑道,“我自有办法的,公子喝就是了,不用挂心。”看那姑娘笑的温软,程楠将疑的信了,与那姑娘道了别,沿着原路溜出醉花楼,在陆家花园找了个风景雅致的地方,分了那两罐酒。